29岁，身无分文的我收到了两个结婚的offer。

    一个有爱无性，一个有性无名。

    1.

    拿到房本，清空所有存款，我坐地铁回公司。

    “快回来了吗？大小姐的相亲大会，好多帅哥！”李倩倩微信我，紧接着又发了一段抖动的视频。

    倩倩是公司行政，视频是她帮忙端茶倒水时偷录的。

    我一下扫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夏卓。

    认识22年，睡了9年，太熟悉。

    我摸了摸房本里面夹的两张滑雪温泉门票，是原房主赠送的。

    本来想趁元旦假期和夏卓一起去。如果他真的相亲成功，那……到时候再说吧。

    心情有点空荡荡的，好像那个一直跟你一起复习高考的人，突然参加了保送面试。

    不过，我俩只是炮友关系，没必要束缚彼此的人生。

    我叹了口气，又欣赏了一遍房本，房主那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祝书妍”。

    这是我8年奋斗的结果，没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

    到公司大厅等电梯，正赶上相亲大会结束。

    第一个电梯，下来了10来个精英，他们要去地下停车场取车。

    我没上。

    另一个电梯到达，只有两人：大小姐苏盐挽着夏卓的手。

    苏盐俏丽的短发配香奈儿套装，娘man平衡，连我这个不懂时尚的，也忍不住欣赏。

    看到我，夏卓停止和苏盐聊天。

    苏盐也注意到我要上电梯，微微侧身示意，但挽着夏卓西服的手没有松开。

    原来是若水三千中，取了夏卓这瓢饮。

    夏卓25岁T大金融硕士毕业时，就拿到了CFA和ACCA证书，从普通职员一路做到集团财务二把手。

    不是没有成为财务一把手的能力，而是现任CFO是老板苏伯齐的弟弟苏仲治，苏盐的叔叔。

    苏盐选夏卓做丈夫，最容易掌握集团运作，明智之选。

    我低下头僵笑：“您先下”。

    拼命按电梯关闭键，把他们送走。

    3秒钟的沉默，夏卓已经宣布他攀上了日思夜想的高枝。

    也宣布我和炮友夏卓的关系，自动结束。

    他坐他的青云梯，我靠自己的双腿。

    给领导发微信说请半天假，我飞速冲出大厅，打了车，把包往车上一扔，“师傅，开车去崇礼。”

    师傅输入手机尾号，车开的又快又稳。

    刚跑得太急，我平复了一会心跳。

    上了八达岭高速才拿出手机，微信叮当：

    “妍妍，不是你想的那样。”

    “今天是要去崇礼滑雪吗，我去找你，你听我讲。”

    “妍妍，你不能不审判就判死刑。”

    我看后视镜里，一辆墨绿色的林肯飞行家一直在不停超车，眼看就要追上来。

    是夏卓的车。

    “师傅，麻烦开快点。”我急切地对司机师傅说。

    等等，车的方向盘上怎么是三芒星？

    我回头看了看头枕，再看皮料的质感，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奔驰。

    我赶快换上讨好的微笑，犹豫地说，“师傅，不先生，我是不是上错车了？”

    2.

    “你手机尾号不是3427吗？”司机师傅奇怪地望向我。

    失神一秒，这个司机师傅的外貌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他看上去30不到，剑眉星目，轮廓深邃。

    就是有点瘦和苍白，像是一株久不见阳光的蘑菇。

    我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衣服，西装剪裁贴身，配了一双运动鞋。

    恕我眼拙，平时除了汽车之外根本不关心其他品牌，拿不准是公司发的制服还是富二代。

    我试探，“这是……您的车？”

    司机师傅：“公司的。”

    我了解，看来是司机师傅借用公司的车干点私活。

    和我一样穷，我顿升同病相怜感。

    “后面的林肯是你债主？”司机师傅一边加速一边问，他也看见了夏卓的车。

    “不是不是，我守法公民。”我打着哈哈。

    “咱别走高速了，最近的路口下车。”眼看就要追上，我觉得找条小路走比较好甩开他。

    师傅没说话，我仿佛听见他大脑在思考。

    他是个想赚外快的司机师傅。

    “我给您加100。”我盘算了一下支付宝里还剩的钱，以及发工资的日期。

    师傅没说话。

    狠狠心，“200！”

    师傅嘴角一翘，飞速打了转向灯，并道。

    我紧张得抓住了车边的把手。

    奔驰像鲨鱼一样流畅地从鱼群中滑出收费站。

    林肯也在加速，但被其他车挡住，错过了下高速的路口。

    出了高速，风景立刻不同：雪山与悬崖，非常壮阔。

    日照金山，我眯眯眼。

    司机师傅也自言自语，“天气有点太好了。”

    但他皱着眉，似乎并不享受。

    什么意思？

    太阳晒过的雪山，就像巨人抖了一下肩膀。

    一簇雪滚了下来，开始像是云雾，接着越滚越大，压倒通讯基站，汇成了雪的海洋。

    艹，雪崩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用双臂护住自己的脑袋，做好避难姿势。

    哐哐通，司机师傅猛踩一脚刹车，车在飘移，车屁股迎着雪线。

    巨量的雪把车挤向悬崖，车和路边的水泥铁马缓慢地较劲，发出变型时的吱嚓声。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下沉，把双臂捂得更紧，压住耳朵，不想听死亡降临的声音。

    好像听不见就一切安全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缓缓停下。

    还好，只是被雪埋住了，车没有侧翻，也没有掉悬崖。

    我摸了摸浑身上下，“没事没事，我没有死！”我兴奋地朝司机师傅说。

    师傅咳嗽了几声，也还活着，就是更加苍白。

    我想开窗逃生，师傅制止，“车里最安全，等救援。”他还关了空调。

    “冷。”没一会，我就抱怨。

    他把衣服又裹裹紧，闭上眼睛，“那我也不会把衣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