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日，唐耀的智商就退步了，姚一山在做这些之前，就做了跑路的准备，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人都不知道藏到了哪里，如何追？

    陆宸的美目轻瞥唐耀，眼神里的鄙视不言而喻。

    唐耀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有点白痴，不过能断了督主和徐冬儿暗藏的涌动，被督主一时的轻视也值了。

    陆宸想到的，徐冬儿也想到了，不过她想得更深，她问许如海道，“许先生可能画副姚先生的画像？”

    刚才唐耀的话，夜无双也听到了，“你要画像干什么？”

    “我想看看姚先生长的是什么样？”徐冬儿有所保留地道。

    陆宸知道徐冬儿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想法，他没有说什么。

    许如海倒没有那么多问题，“也不难，要稍等一会。”

    他与姚一山的宿舍隔得不远，他回到自己的宿舍，摊开纸张，拿起笔，蘸上墨，就开始作画。半柱香的功夫，一副栩栩如生的小像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第一个发出声的就是夜无双，“这不是冰室里的那具男尸吗？”

    唐耀也好奇地凑了上去，虽然那具男尸已经开始腐烂，不过还是与画像上的人有七、八分相似。

    许如海一怔，“姚先生死了？”

    “不确定，画像上的人确是与我们在调查的一名死者相像，不过还是要书院的人亲自去认尸。”徐冬儿保留地道。

    许如海马上垂目，低调地道，“此事还是要问过山长。”

    陆宸就没指望许如海能答应，看在他画像有功的份上，他也不强逼他，他去找宋山长。

    听说姚一山死了，宋山长的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他不由分说地拉着许如海一块到缉查司认尸。

    ——

    尽管人已经脱了相，不过宋山长还是能认得出，躺在冰台上的死者正是姚一山，他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身后的唐耀扶住了他。

    许如海也好不到哪里，他站在原地，根本说不出话。

    陆宸看他二人被吓成这样，就让他们先出去，夜无双好奇地问徐冬儿，“姐，你是怎么知道姚一山就是死者？”

    徐冬儿把白布拉到了死者的头部，“不知道，只是看到他们鞋子的长度差不多，又有西北人的饮食习惯，而且两人消失和出现的时间接得上，就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夜无双竖起了大拇指，“牛，难怪表哥常说，做事要看天赋，姐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这个马屁拍得陆宸都觉得酸，也不知徐冬儿给夜无双喝了什么迷魂汤，把他变成了自己的小迷哥，懒得看夜无双的献媚样，陆宸出冰室去透气。

    宋山长在厅堂歇了很久，才缓过了神，陆宸进去的时候，他不敢相信地道，“怎么会是姚先生呢？他明明跟我告假回老家，怎么会死在了歧王的宅子里？”

    唐耀应该把事情跟宋山长都说了，陆宸开口道，“跟我们说说姚一山这个人吧。”

    涉及到皇亲，不想惹得一身骚的宋山长，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姚一山的事都说了出来。

    姚一山虽然到应山书院有两年的时间，除了工作上的事外，很少谈论自己的私事，而且也很在乎自己的私人空间。

    每次他休沐的时候，很少呆在书院，也不会与人谈及他去了哪里。

    书院虽然也有澡堂，不过他从来不与人一块泡澡堂，也不当着其他人的面，露过膀子，所以没人知道他赤裸上身的样子。

    能呆在应山书院两年，也不被怀疑，这不是一般的练家子能做到的。

    宋山长临了还悔不当初，“毛山长为何要将一个贼介绍到应山书院，这不是害了我们书院吗？”

    沧江书院也是要查的，不过现在重点还是回到魁星阁上，陆宸问道，“宋山长，现在应山书院牵扯上了命案，宋山长你可不能置身事外啊。”

    宋山长知道他的弦外之音，深叹一口声，“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推脱的，陆督主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依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姚一山做那么多，应该就是为了魁星阁的藏品，宋山长，你最好说实话，魁星阁的藏品里到底有什么，是值得姚一山下手的？”

    宋山长一脸的茫然，“魁星阁三楼放的都是些藏书，有不少都是孤本，若是拿出去卖的话，都值不少银子，问题就在于什么都没丢，我也猜不出他在找的是什么。”

    “他在应山书院两年，一点迹象都没有？”唐耀忍不住插了话。

    宋山长把脑袋朝向了许如海，“这个得问许先生。”

    一直闷不作声的许如海，不得不开口道，“姚先生之前时不时地跟我打探过魁星阁，我告诉他的都是可以说的，跟书院里的其他先生知道的都一样。”

    许如海说的可以说的，无非就是魁星阁里有藏品的事，具体都有哪些藏品，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只有宋山长和分管的先生才知道。

    姚一山在应天书院一呆就是两年，十天前才动手，怕是花了不少时间才确定他要找的东西在魁星阁的第三层，不过他要找的是什么，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既然确定死者就是姚一山，陆宸可以光明正大地对应天书院的人进入调查，他另派人前往沧江书院查查，再者就是春日殿奠基仪式的现场，姚一山想尽办法出现在那里，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徐冬儿想了想，“不如我们拿一份藏书的目录吧。”

    陆宸想想没什么问题，同意了。

    徐冬儿在许如海那里碰了钉子，他甚至还抬出了先帝，听得夜无双一肚子火，“不给就不给，看一眼总可以吧。”

    景小五爷发火了，宋山长总不能不给他面子，他发了话，“就给他们看一眼，这不违反规定。”

    许如海这才不情愿地拿出了藏书目录簿，夜无双拿在手上，仔细看了几遍后，嫌弃地将目录簿扔回给了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给你。”

    许如海有些不放心地目录簿重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直至确定没有遗漏和损坏，才放了心。

    夜无双负手趾高气扬地离开了书院，徐冬儿有些不放心地道，“藏书有几万册，你都记住了？”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夜无双自信地道，“放心吧，小爷别的不行，就这里好使。”

    知道就算陆宸在，也不能硬来，徐冬儿半信半疑，只希望夜无双不是在吹牛。

    当夜无双一字不漏地将藏书目录簿上的书名都写出来时，徐冬儿这下信了。

    夜无双拿着目录簿，逐行查看，想从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徐冬儿的话轻轻地飘了过来，“目录簿只是备用，现在看没用。”

    夜无双有些挫败地放下了目录簿，“小爷还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呢。”

    徐冬儿不想打击到他，“我不是说小王爷你辛苦记下的藏书目录没用，只是暂时用不上，以后还可能大有用处。”

    被肯定的夜无双又是自信满满，“我就说小爷怎么可能没用呢。”

    处了几次，徐冬儿也看出来了，景小王爷就是一个既自负又有些玻璃心的少年，好在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是个挺透明的人，比起费脑的陆宸，这样的人更好相处。

    徐冬儿将藏书目录簿交给了陆宸，陆宸浏览了一遍。

    上面的书名，有些是他听说过的，有些是他没听说过的，不过对于姚一山要找的书籍，他没有一点头绪，他决定进一趟皇宫。

    听闻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北堂洛大为吃惊，“这个姚一山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出现在春日殿奠基仪式的现场？”

    “现在可以知道的是，他是为应山书院的藏书而来。”

    北堂洛不解地道，“应山书院的藏书？”

    “没错，不过我看过那些藏书的目录，没有一点头绪，想让陛下看看。”陆宸把藏书目录簿递给了北堂洛。

    想到姚一山在应山书院潜伏了两年，就为了盗一本书，北堂洛也很好奇，他接过藏书目录簿，仔细地浏览了一遍，发出了感慨，“难怪应山书院享有盛名，书院里的有些藏书连宫里都没有。”

    陆宸关心的不是这个，“除了这，陛下还看出什么？”

    北堂洛摇摇头，“朕只知道这些藏书都很值钱。”

    这个发现对陆宸而言不是特别的消息，他默默地将目录簿收好。

    北堂洛看他的情绪不对，为难地道，“让兄长失望了。”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知道应山书院有皇宫没有的藏书。”陆宸敷衍地道。

    北堂洛看他情绪不高，更觉得对不起他，便笑道，“这个宋山长也太不懂事了，兄长是奉朕的旨意去查案，他还推三阻四的，兄长在他那受的气，朕给你讨回来，要不这样，朕下一道旨意，让兄长到他的藏书库好好查查，看他能拿朕怎么办。”

    陆宸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应山书院的藏书可以外借？”

    “当然可以了，不过得是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