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

    民间的秘密不一定都重要，皇室的就不一样，一个小小的秘密就能憾动朝野，陆宸有了新的想法。

    “都有哪些人借过应山书院的藏书？”

    “之前皇室的人都可以，后来就只有父皇，再后来就谁都不行了。”

    北堂洛给出的答案让陆宸有些意外，“为何会有这样的规矩？”

    “是父皇定的。”北堂洛耸耸肩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北堂洛很努力地回忆，“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具体哪年朕就不记得了，那时候朕还小，想到魁星阁看看都不被允许。”

    “只有先帝一人可以自由进出？”

    “可以这么说吧，那里就是父皇的私人藏书楼，那时朕只是太子，现在朕已经登基，要进出魁星阁不是件难事，不过有父皇的口谕在前，朕也不好不给他面子，也就没有进过魁星阁的藏书库。”

    先帝北堂容若陆宸并不太熟悉，自打他入了皇宫当差，见过先帝的面不超过二十次，每次看到先帝都是一副心情重重的样子，后来先帝退位为太上皇，移驾外宫潜心修行，不到三年的时间人就薨了。

    宫中都在传先帝是因对长公主薜雨凝过于思念，才会抑郁而终。

    这个传闻一直被陆宸唏嘘，若是先帝对长公主真的情深，当初为何不阻止她被和亲大于国？

    若不是他袖手旁观，长公主也不会在大于国宫廷政变时，血洒大于国皇庭。

    一想到此，陆宸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身上的戾气就要外泄，想到大事未成，他又渐渐地又恢复了理智。

    因为不耻先帝的做法，他一直刻意回避关于先帝的事，不过这次不一样。

    姚一山在找的东西，会不会跟先帝有关？陆宸想知道答案。

    徐冬儿也没有闲着，她着手与夜无双查姚一山肩上的那个疤痕。

    夜无双将一本小册子在徐冬儿面前展开，“这是我们风夜楼收集的全国帮派组织的徽标。”

    小册子上绘有各式图案，下面还有文字标注，标明了图案所属的帮派组织，还有所绘的身体部位和尺寸大小。

    夜无双又继续道，“小爷记得绘在右肩部位的就有四十二个帮派组织。”

    徐冬儿逐一细看，没有看到与姚一山肩膀上那个差不多大小的图案，她抬眼问夜无双道，“这些都是全部？”

    “当然不是，这些都是还在活跃的组织，至于那些加密级别的，或是多年前存在但不被人所知的就不在册子里。”

    徐冬儿听明白了，“也就是不包括皇家的，或是一些存在但一直没有被人所知的组织徽标？”

    夜无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们风夜楼只是为了求财，顺便收集消息为己所用，没必要为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冬儿能理解，不过她还是想知道更多，“姚一山会出现在春日殿奠基仪式现场，当天出席的人中会不会有他要观察的目标？”

    夜无双参与到这宗案子里，其一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探案欲，另外也是真的想帮表哥北堂明德。

    “当天出席的人身份都不低，姐你是怀疑他跟当中的人有关系？”

    “小王爷你也说册子里并不包括皇家的相关组织，各府的护卫身上应该都有纹身标志吧，小王爷好好想想，有没有见过纹在右肩上的？”

    夜无双的脸上有了凝色，“小爷倒是没见过，表哥可能会知道。”

    知道北堂明德嘴紧，若他真的知道，也不一定会告诉夜无双，徐冬儿不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她想了想，“小王爷可还记得当日春日殿奠基仪式在场人员的站位？”

    “你是想还原当时的情景？”夜无双脸上透着难色，“记得是记得，就是小爷的画功没有许先生的好。”

    许如海的画工自然了得，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徐冬儿想着夜无双好歹也是皇族，打小就应该有绘画基础，就算比不上许如海，也不会差到哪里。

    “许先生的画工不是常人能比的，小王爷尽管画，只要还原当时的情景就好。”

    得了安慰的夜无双没有推脱，他展开画纸，落笔洋洋洒洒地开始绘制。

    待徐冬儿看到他的画作时，才明白夜无双真的没有谦虚，他的画功跟许如海的差了不是一点点。

    建筑还好，就是人像一塌糊涂，只能说勉强看得出上面画的是人。

    她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藏在角落中的人，便问道，“姚一山在哪？”

    夜无双手指一处建筑露出的一角，“他就藏在这。”

    “他当时看向的方向是哪？”

    夜无双把手指向了一处，“大致在这个位置。”

    徐冬儿看到那里是三个人像，夜无双在一旁解释，“前边的两人，一个是太后，一个是陛下，另一人就是主持仪式的阿加那。”

    太后深居后宫，一般人不可能会见到，同样难以见着的就是龙颜，姚一山设计潜入，难道是为了见他们？他就很有可能是哪方派来的密探。

    徐冬儿想想又觉得不合理，若他是密探，为何会潜伏在应山书院长达两年，他最终的目的应该还是为了魁星阁的藏书，会不会藏书与皇家有关？

    这应该就是陆宸拿到藏书目录簿后，马上入宫的原因。

    徐冬儿试探地问夜无双道，“姚一山出现的地方，都跟皇家有关，他要找的东西会不会跟皇家有关？”

    夜无双被她的怀疑骇住了，“姐，你也真敢想，皇家就算有宝贝，也应该是藏在宫里，怎么会藏在魁星阁这种守卫不严的地方。”

    “应山书院跟皇家有关吧，春日殿跟皇家也有关吧，还有他死去的地方，小王爷，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姐，小爷不是不信，只是觉得这太儿戏了。”

    若不是陆宸的举动，徐冬儿也会这么想，不过想到这，她就觉得自己没必要再深究下去，一来这已经超出了她能涉及的范围，二来她上京的目的，不是掺和在这些事中，而是寻找当年的真相。

    夜无双本就被姚一山可能牵扯到皇室的勾心斗角而烦恼，这会看到徐冬儿游神的模样，便道，“姐，这事自有陆宸去顶着，咱就别管了，还是赚钱要紧，你把《谜案》的新章回给我，我好安排。”

    一来京城就碰到棘手的案子，徐冬儿把这岔正事给忘了，好在在灵县的时候，陆宸把手稿还给了她，她回屋将手稿取来，给了夜无双。

    夜无双将手稿收好后，笑道，“现在也无事，小爷带你去见识见识我们京城的酒楼。”

    酒楼里都会有说书的节目，徐冬儿也想看看在京城什么题材的话本走俏，她跟夜无双一块去了满福园，京城一座别具特色的酒楼。

    酒楼共两层，高低错落，别有情趣，在二楼中央高出的台基上筑了一个小舞台，上面正有位说书先生在说书，讲的是鬼故事。

    徐冬儿本想坐下来听一会，无奈酒楼的生意太好，每桌都坐满了人。

    “我们改天再来吧。”

    “别，我们到上面去，那里有小爷专属的位置。”

    徐冬儿顺着夜无双手指的地方，看到了上面还有一层，只是被摆设挡住，一时没看出来。

    夜无双引着徐冬儿上了三楼，才刚坐下，就有伙计端来了茶水、点心和瓜果。

    全程都没有一句废话，看来夜无双是这里的常客。

    夜无双不差钱，徐冬儿也不跟他客气，享着茶，打算好好地听一会书。

    这里的视野太好，可以一览二楼的全景，时不时地让徐冬儿分了心，她甚至觉得夜无双选择这里，不是为了方便听书，而是更好地观察楼下的动态。

    二楼一个男人起身离开，他的身影让徐冬儿的身子一僵，她的目光随着那个人而动，夜无双也注意到了，“姐，你认识？”

    那人的和背影与她要找的人很像，眼看那个男人就要从她的视线消失，徐冬儿冲下了楼，等她下了二楼，再寻找时，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夜无双这时也跟了下来，“姐，你遇到了熟人？”

    徐冬儿已经顾不得许多，“他很像我多年前认识的一个人。”

    夜无双再眼拙，也看得出徐冬儿的神情不对，那个人对她一定很重要，他叫来了伙计。

    徐冬儿与伙计大致形容那个男人的特征，伙计的脸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有不少常客，我大多都记得，没有您说的那样的特征。”

    不是常客？

    徐冬儿的心里很是失落，要知道京城那么大，要找一个人不容易，错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碰上，一想到又要等个十年，或是更长的时间，徐冬儿的心变得沉重。

    “姐，你要找的是什么人？给个画像，我让风夜楼的人去找。”

    她早就给了画像，只是风夜楼也没有他的消息，这样的话，徐冬儿没敢说出来。

    “没事，应该是我看走眼了，以为碰到了同乡。”徐冬儿敷衍道。

    认错人是常有的事，夜无双也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