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点点头。

    隔着她的长袖，我牵起她的手腕，向月亮的方向奔去。

    跑着跑着，我化作虎形，她化作血雀，我将她轻轻放在背上。

    背着她越飞越高，渐渐地越过低矮的食堂、耸立的教学楼、和高高的宿舍楼。

    带着热气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脚下星星点点的灯光和天上皎洁的月，相映形成整个夜空和人间。

    苏眠在我背上雀跃起来，声音也不自觉提高几分：「顾存同学，我第一次飞这么高。」

    我满足地笑了：「开心吗？」

    「开心！」

    风声太喧嚣，苏眠不得不提高音量，大声回应我。

    「抓紧了。」

    我愉悦地摇摇尾巴，往更高处飞去。

    突然，一阵斜风，我听见身后「啊」的一声，背上的鸟被吹掉了。

    我急忙掉转头，往下飞。

    小小的血雀扑腾着翅膀，努力抵抗斜风的力量。

    我一个跃身，稳稳接住她。

    送她回宿舍的路上，我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最终，我喑哑地说出一句：「对不起。」

    苏眠连连摆手：「不要放心上，真的很好玩。」

    末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顾存同学的真身，特别好看，像雪白毛茸茸的大猫咪。」

    她好大的胆子，我堂堂四天灵之一白虎兽，居然说我像猫。

    我微微蹙眉，只见她眨巴眼睛，表情十分真诚。

    算了，我有错再先，随便她怎么说。

    离开时，我走出去好远，没忍住回过头。

    她仍站在原地，见我回头，迅速举起手臂大力挥舞起来。

    好像在用尽全力告诉我，不要自责。

    室友沈墨听完我今晚的遭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哪有跟女孩子第一次约会，就把人从天上扔下去的。」

    他愤愤不平地吐槽着，我却结结巴巴地反击道。

    「这、这算是约会吗？」

    沈墨惊呆了：「你可真会抓重点。」

    我反应过来，回怼道：「我没有扔，是风。」

    他摊摊手：「还不懂反省。」

    「你如果把她捧手心里，不就不会掉了嘛？」

    ……

    这只伪虎鲸，净出一些没有分寸感的馊主意。

    4.

    第二天，我带着包装精致的礼盒给苏眠道歉。

    打开礼盒的瞬间，苏眠捂着脸留下眼泪。

    我很得意自己请了个好军师。

    沈墨说捕梦网这种梦幻礼物，女孩子收到都会感动到流泪，果然奏效。

    我绅士地递过纸巾：「不用太感动，我只想为昨天的事赔礼道歉。」

    苏眠仍然捂着脸，说话间带着颤抖：「顾存同学，心意我领了，请把礼物收回吧。」

    「我们做鸟的，最怕网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礼盒收回来，嗖一声闪出教室，找到沈墨。

    把礼盒塞到他手里：「你出的馊主意。」

    回到教室，苏眠和布偶面对面不知在说些什么。

    布偶同学伸出双臂，苏眠紧紧地拥了上去，两个女孩脸上笑得格外真诚。

    刚来Z班时，只觉得这个班的同学都把上学当作儿戏一般，打打闹闹，不务正业。

    这两天相处下来，竟觉得他们各有各的可爱之处。

    苏眠回到座位，转过身来：「顾存。」

    「嗯？」

    她笑着对我说：「谢谢你。」

    「是你让我知道，朋友之间，就算无意间犯错，对方根本不会心存怨怼。」

    她的唇角上扬，我第一次发现，她右边有一颗很可爱的小虎牙。

    我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许是我不常笑的缘故，她怔愣一瞬，转而认真地问我。

    「顾存，你为什么要和我组队呢？」

    该怎么说呢，说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人让我救你，怎么听都不靠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