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和慕南星在整理药材。中草药的放置是有规定的。他们在整理药材，何晏在给慕南星讲解，作为何家的外孙女，慕南星是会一点医术的，但不精。竟然遇到了何晏，就可以学些，这样一来，江湖也就多了一条路可以走了。

    何晏转过身，看到程云亦在营帐外偷偷探头，偷感很重，又不容忽视，无语了一会，把慕南星支走，去看看前几日来就诊的士兵恢复得如何。慕南星不疑有他，还是那副很淳朴的村妇模样。

    程云亦在她走后便走了进来，何晏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陆南……是吧，有什么事吗？”

    “白石先生，听说你和程将军关系很好，我想问问，程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程云亦开门见山，语气冷淡，“可有什么不正常？”

    “陆公子一向都是这么跟人说话的吗？你和南星也是这么说话的吗？”何晏不急不慢回答，“要是这样的话，在下可就不能把南星安心交到你手里了。”

    “只是合作而已，我也不在乎你和她的关系。”程云亦冷脸，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还要隐藏身份，更是气闷，“所以，将军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南星说你和将军关系很好，竟然直接就怀疑他了？还挺有意思的。”何晏有些吃惊，他答应过慕南星要好好配合程云亦，“飞龙在天不在野。”

    “这话是不是你给程将军灌输的？”程云亦皱了皱眉，“他之前，并不这么认为啊……”

    “人是会变的。你才刚来凉城，你看那山只会觉得压抑，而他已经对着这灰色的山看了3年了。”何晏摇了摇头，“你要是真的关心他，就去好好和他说说话。”

    “多谢。”程云亦若有所思道，“你很有手段呢。”

    “嗯？你这话题转变有些快吧？”何晏轻哼了一声，并不理他。

    程云亦淡淡笑了笑，他并没有怀疑程长风，只是好奇后者态度的转变，也许何晏说得对，自己并没有去理解他。自己最近肯定是吃错药了，不然怎么会和白石计较，而且也没有和兄长好好说说话。

    “兄长，”程云亦站在程将军桌前，他来的次数多了，门口的守卫都不爱搭理他了，“有空吗？”

    程将军放下手里的卷宗，“怎么了，是不是白石和你说了什么？”

    “嗯。他说，我不够了解你，让我来和你说说话。”程云亦心里没有底，有些心虚摆弄着剑花，确实，已经分别了3年，物是人非，所谓的亲情好像也淡薄了很多。

    其实对他来说，亲情并不是最重要的连结，自从掺和了朝堂的事，他已经对情感淡漠了许多，也并没有刻意去维系这些情感。在兄长眼里，自己应该已经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吧，已经有些小心谨慎过头了些。

    “程云亦，人都是会变的。”程将军站了起来，走到程云亦身边，“我刚来凉城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做好要在这里待一辈子的准备，现在也没有。父亲让我来是无奈之举，也是想借此让我去历练一番，这样也好为日后升官铺路。但是来了许久，京城一点风声都没有。天天看着这灰色的天，慢慢地，内心也会变得凉飕飕的。”

    程将军拍了拍程云亦的肩，“它是囚笼，囚住了我的一腔热血啊。大哥知道，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在这儿，或许有一日，西越要有什么小动作了，我也能及时制止，护佑一方平安。但是待得越久，越觉得自己很孤独。白石来了，给弟兄们讲了很多外面的事，自由热烈，对我们来讲，自然是向往的。”

    程将军叹了口气，“最主要的，还是怕被遗忘了。”

    “只是……，耐得住寂寞，才守得住繁华啊。”程云亦抱着手，靠在桌边，“若熬不过去，那兄长也不适合官场。”

    “你自幼玲珑，自然是适合官场的。但我是一根筋的，父亲让我来这，不也存了不让我入朝的心思吗？”程将军自嘲地笑了笑，“有你这样的弟弟我自然欢喜，我也不排斥在野不在朝。但我不想一直待在这啊，那把剑都要生锈了。”

    程云亦心下一紧，程将军所言不虚，程家也是有在找机会让他回来的。只是程家的人在西南，不仅可以让皇帝放心，也是程家的退路。

    也确实是没有顾及兄长的感受。他也是来了凉城才知道，这里的风，可以把人的热情浇灭，待久了，确实是一种磨难。如果兄长真的耐不住寂寞的话，看来他志不在朝，也不在兵，不会真的被何晏说得想去游历四方了吧？那可是有些荒谬。程家的人可都是为朝廷谋事的，要自由，恐怕很困难啊。

    “那你是怨恨父亲，还是怨恨圣上呢？”程云亦慢慢开口问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程将军皱了皱眉，“顶多有些烦闷，谈不上怨恨。你在京城摸爬滚打这么久，怎么还是口无遮拦？你前些天还让我慎言呢？”随后恍然大悟道，“你不会怀疑我吧？”

    程云亦赶紧安抚自家哥哥，“兄长也知道，当时的情况派你来确实是上策，无论是对朝廷还是程家。很抱歉，确实是，忽视了你的感受了。怨恨是正常的，只是还是要以大局为上。”

    “那是自然。道理我都懂，只是有些话在心里憋久了，说出来会比较痛快。我是程家人，做事有分寸的。”程将军敲了自家弟弟一下头，“阳猎人为什么最近才有动作呢？我已经来了三年，他们一直很安分呐。”

    “对阳猎来说，木家现在是有野心的木思华当家，自然好成事。你留心些，我去到处转转，混个脸熟，好打听消息。”程云亦对兄长展开了怀抱，“我相信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