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猛地一震。

    卢昕刚刚告诉我，他计划把我砸晕！

    大脑一片空白，我踉跄着慢慢后退，直到书桌拦住我的退路。

    我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动声色地在身后的书桌上乱摸，希望有什么能用来防身，结果真的摸到了把水果刀！

    我悄悄地把它攥紧在手里。

    段琼缓慢的步伐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经，快走到我跟前时，他却忽然笑了。

    只见他弯腰把石头放到行李架上：“你上次来很喜欢却没能带走的雨花石，我给你找回来了，这么大的雨花石，可是不常见。”

    思绪仿佛一瞬间被拉回现实世界，看着那块雨花石，我手上不觉卸了力，将刀放回了桌上。

    仔细回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事儿。

    段琼靠近我：“不是让你多睡会儿吗，怎么又起来了？”

    我看着他一脸担忧的表情，觉得更混乱了。

    卢昕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在外面有人了吗？还不止一个？

    但我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只凭卢昕的一面之词提出这些质疑，就算确有其事，他也不可能承认。

    “既然你不睡了，咱们准备出发吧。”段琼边说边走向洗手间。

    我心中警铃大作：“外面下着雨，天还那么暗，为什么这时候出发？”

    段琼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看我：“你不是说，想去大亮在山里的那个树屋听雨声吗？”

    ……是的，我确实说过。

    一瞬间，头疼得厉害。

    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大概真的是病了，记性越来越不好。

    段琼没多说什么，把手机扔到床上，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偷偷拿起他的手机，在密码界面输入我的生日。

    手机畅通无阻地被打开。

    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没看到任何可疑线索，连个微信小号也没有。

    自责的感觉汹涌袭来。

    是的，是我说想要来爬山，是我说想要那块雨花石，也是我说的想去听雨声，段琼一直在尽力满足我，而我却在不停地怀疑他。

    我们的感情一直那么好，他怎么可能想要害死我？

    抱着想要弥补的心情，我打起精神，跟他说说笑笑，还帮他一起收拾一会儿要用的物品。

    刚要出门，却收到卢昕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段琼正在亲吻一个陌生女人。

    7、

    我脑袋轰的一声，颤抖的手指放大图片。

    照片是从背后偷拍的，他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段琼正侧着脸亲吻那女人的脸颊。

    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果然，段琼果然还是背叛了我！

    我阴着脸，把手机举到段琼面前：“不解释一下吗？这女人是谁？”

    段琼看了眼照片，又看了看我，脸色突变。

    “妍妍……你……你不记得了？”

    “照片里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你啊！”

    我愣在原地。

    段琼拿起他的手机，翻到一张照片，递给我。

    照片里，我和段琼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开心地自拍。

    周围环境和衣着打扮，都和卢昕发给我的那张照片对上了。

    “新开的公园离家不远，上个月咱们一起去的。”段琼眉头紧皱：“你那照片哪来的？卢昕发给你的？”

    我低头看着我俩的自拍发愣，说不出话来。

    段琼的脸蒙上不悦：“妍妍，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不等我回答，段琼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口：“我出去透透气，顺便帮大亮整一下东西。”

    我知道段琼一定生气了，但我更生卢昕的气！她太过分了！

    发来一张我和段琼的照片是什么意思？明摆着是在引导我误会段琼！

    她的目的昭然若揭，所以当我次接到她的电话，劈头盖脸地先一通质问。

    卢昕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段琼跟你说，照片里的人是你？”

    “妍妍，你醒醒吧！你彻底被他拿捏住了！”

    “他就是利用你车祸后头脑不清楚，才敢跟你撒这么大的谎！照片上的女人明明就是我们公司的同事！她有个微博小号……”

    “你还想骗我？我和段琼当时自拍过的！”我厉声打断她。

    卢昕冷哼一声：“自拍过？这是你自己想起来的，还是他给你看的自拍照？”

    我被她问得一愣。

    “我的好妍妍，AI换脸的照片，我可以给你P一百张！”

    我再次陷入混乱。

    卢昕有一点说的没错，如果段琼利用我的局部失忆来欺骗我，那简直一骗一个准。

    但是段琼真的会这么做吗？他还特意P了我俩的合照，就是怕哪天东窗事发好瞒天过海？

    电话里的卢昕气喘吁吁：“我已经逃出来了，我这就报警！妍妍，段琼现在在干什么？你没跟他出去就好……”

    我的思绪彻底扭成了一个死结，没多想就回答她：“他出去找大亮了。”

    “坏了！”卢昕一声惊呼拉回我的思绪，“他见你不跟他出去，就去把大亮找来，想在屋里对你动手！这是他们的备选计划！”

    “妍妍，他俩很有可能会一起回来！你千万别给他们开门！”

    8、

    电话挂断后，屋里再次陷入可怕的寂静。

    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在说谎？

    我脑海中现存的记忆里，到底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哪些是我妄想出来的？而我又忘记了哪些重要的事？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个废人，任人摆布，毫无头绪。

    头疼得像是要炸掉，我痛苦地紧紧扯住头发。

    这时，门外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段琼回来了？

    屏住呼吸侧耳细听，不，这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悄悄起身，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凑近猫眼。

    看到门外的情景，脊背瞬间一凉。

    段琼果然带着大亮回来了！

    此时他俩正站在门口，不知在耳语些什么。

    忽然，段琼的动作定住了。

    我也跟着呼吸一滞。

    下一秒，他猛地把头靠近猫眼，冲我阴森一笑。

    寒毛蹭地竖起来，我紧紧捂住嘴。

    而我这才看清，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刀。

    恐惧袭遍全身，我吓得连连后退，想要用重物抵住门，但来不及了，门锁已经被打开。

    我喘着粗气，跑到书桌旁拿起水果刀举在胸前，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段琼，他果然想害死我！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从暗处走出来，一脸疑惑地靠近我。

    我的目光飘飘忽忽，最终落到他的手上……

    他手上怎么是空的？！

    9、

    刀呢？我刚才明明看到他拿着刀了！

    怎么会这样？

    段琼刚刚明明拿着把刀，明明表情怪异地像要杀了我！

    头疼欲裂，剧烈的耳鸣让我难以忍受。

    段琼的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妍妍，你怎么了。”

    我彻底崩溃，又哭又笑，挥舞着刀子让他们无法接近。

    段琼，卢昕，到底是谁想害我？！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像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感觉到段琼正在慢慢靠近我，我的身体不由得抖成筛子。

    看着眼前最爱的人，我此刻竟然不知，我到底应该拥抱他还是推开他。

    ……别靠近我，都别靠近我！

    我拼命地挥舞着刀子。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段琼……冲我笑了？

    他是在嘲笑我吗？

    嘲笑我相信了一个想害死我的人？

    等等……

    眼前这个人，不是段琼……而是卢昕！

    她怎么也来了？她怎么也在笑？也是来嘲笑我吗？

    好，来得正好。

    段琼，卢昕，还有大亮。

    你们谁，都别想再折磨我。

    我眼神冰冷又漠然，抡起刀子刺向眼前的人。

    耳边响起卢昕没命的尖叫声。

    然而刀尖，在触碰到卢昕的胸口前，戛然而止。

    看着我停下动作，段琼和卢昕都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笑着拍了拍卢昕故意暴露给我的胸口。

    “喊什么？防刺背心不是穿的好好的？”

    “这刀，不是你们故意放在桌上的？”

    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我站起身，捋了捋凌乱的发丝。

    用刀尖指了指角落里不起眼的摄像头，轻笑道：“所以，你们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

    10、

    段琼和卢昕交换了个眼神。

    段琼盯了我半晌，确定我此刻非常清醒，脸色铁青地坐进沙发里。

    他略显烦躁地点了根烟：“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透过烟雾，他冷漠的脸，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我心里冷哼一声。

    车祸后不久，我就发现段琼不对劲。

    他对我时而温柔时而暴戾，直到有一次我忍无可忍地质问他，他顺势请了所谓的金牌医生为我看病。

    医生告诉我，我现在得了妄想症，并且话里话外地暗示我，段琼对我很好，对我不好的那部分，都是我妄想出来的。

    一开始，我虽然心存疑虑，仍选择相信他，尽管痛苦，每天还是按时吃药，全力配合大夫，配合段琼。

    直到有一次心血来潮，我一个人去那间所谓的金牌私人诊所，想要背着段琼询问一下我的病情。

    结果护士告诉我，根本就没有那位大夫。

    我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跑出医院。

    怪不得，段琼每次都请医生护士到家里来，从不带我直接去医院。

    震惊之余，我选择偷偷停药，继续装作每天迷迷糊糊的样子，同时暗中观察他。

    好在老天眷顾我，很快就把谜底给我揭晓了。

    我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我的闺蜜卢昕，听听她的看法，或许还能得到她的帮助。

    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她现在在段琼那上班，都是我帮忙安排的。

    这天，我终于把好久不见的卢昕请到家里，她却心不在焉、敷衍搪塞，总是不等我多说什么，就让我遵医嘱、按时吃药、好好养病。

    更重要的是，我无意的一句“把那个药递给我”，她竟然精准地找到了，段琼给我拿来的，精神类药物。

    接过药的一瞬间，我手心都是汗。

    桌子上那么多瓶药，她不是学医的，我也没告诉过她，她怎么知道我要吃哪种？

    11、

    段琼和卢昕，难道背着我有什么？

    虽然很怕面对残忍的事实，但我更不想当个傻子！

    我得确认这件事。

    于是有一段时间，我刻意常去段琼公司露脸，一方面是想寻找蛛丝马迹，另一方面，我作为正配妻子，去丈夫单位，又不耽误他工作，只有一种人会坐不住。

    那就是第三者。

    如我所愿，很快，第三者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从前，年会之类的大型聚会我是绝对不会参加的，但那次，我破天荒地要求一起去。

    段琼很意外，劝说我为了身体考虑，不要参加这种费神劳累的活动了。

    我一脸幸福地告诉他，我想去，大夫说建议我多参加活动，有他在，我累不到。

    几个回合下来，段琼没拦住我。

    果然在年会后，我看到卢昕拉扯着段琼，发疯似的问他为什么带我来。

    我在暗处，冷眼旁观他俩的丑态，强忍着令我战栗的恨意，没当场冲破他俩的秘密，只把这个片段录了下来。

    段琼做了那么多，就为了坐实我生病的这件事，他俩绝对还有别的阴谋。

    所以在他说，他俩是在工作上有点小争执时，我装作完全没多想的样子。

    为了让我彻底放心自己，段琼说他的微信我随便翻，还把手机密码设置成我的生日。

    他非常自信地以为我一定找不到什么，但是他低估了一个女人的细心和决心。

    他微信上倒是干干净净，也没有小号，其实在他手机文件夹的最深层，有一个名叫“交心”的社交软件。

    里面的好友，只有卢昕一人。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对话。

    原来他们一直让我服用一种特殊的精神类药物，而服用这种药后，最忌精神刺激和忧思忧虑，轻则变成疯子，重则当场猝死。

    他们打算把我逼死在这里。

    就算死不了，凭着我这么长时间的服药记录，还有他们偷偷摄录的我癫狂的状态，也能顺利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12、

    段琼深吸了一口烟，把烟头死死地按在木桌上，刺鼻的烧焦味萦绕而来。

    他突然起身，走到行李架旁，掏出一根粗麻绳。

    步步向我逼近的同时，将麻绳一圈圈套在手上。

    段琼冲我赖赖一笑。

    “其实，我们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是你逼我们的。”

    “你说你，干嘛活的这么清楚呢？”

    “少知道些，也许还能留条命。”

    我死死地盯着他，拿着刀，一步步后退。

    忽然，一个黑影扑向我身侧，我觑准黑影，二话不说，举刀砍过。

    骇人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卢昕雪白的胳膊瞬间多了个鲜红的大豁口。

    她以为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段琼吸引去，悄悄猫到行李架旁，拿起那块雨花石想要偷袭我。

    其实我早就发现她的举动，只待她出手。

    卢昕痛得嘴里倒抽着气，不停地冲我叫骂。

    “许妍！你敢砍我！我弄死你！”

    我笑出声：“卢昕，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砍断你的胳膊，都是轻的！”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我最不怕的，就是拼命。”

    “尤其是和背叛我的人拼命。”

    卢昕脸色惨白，痛得浑身发抖，想要继续叫骂，却没了力气。

    段琼暴躁地大喝一声，绷紧绳子想要冲向我，却又忌惮我手上乱舞的刀。

    他不耐烦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大亮！来帮忙！”

    躲在黑暗中的大亮终于慢慢走了出来。

    迎着段琼和卢昕的目光，大亮一步一步走向他俩。

    却在走到他俩面前时，脚步忽然一拐，径直走向我。

    最终和我并肩站在一起。

    “妍妍别怕，有我在。”

    13、

    段琼的公司，其实是我爸妈去世后由他接手的。

    我没有什么事业心，对做生意也毫无兴趣，和段琼结婚后就做了全职妻子。

    公司里我比较熟悉的人，除了段琼和卢昕，就是大亮了。

    大亮的父母是公司的老人，他们走得早，留下大亮孤身一人，于是爸妈生前把他安排到公司上班。

    大亮在公司就是个打杂的，并没掌握什么重要权利，但是因为对段琼忠诚得近乎一根筋，所以非常得段琼器重。

    而段琼到现在也不知道，大亮对他的忠诚，是因为我。

    我和大亮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为了避嫌，婚后我和大亮没有过多的联系，也从没跟段琼提起过和大亮的关系。

    大亮六岁时得过一次脑膜炎，持续的高烧给他留下了后遗症，尽管大夫说他这样已经算恢复得不错的，但这么多年，他依然沉默寡言，偏执易怒，脑袋更是一根筋。

    而他最一根筋的事情，就是要对妍妍好。

    所以当他听到段琼跟他说，打算处理掉我这个拖油瓶时，他将嘴唇咬到鲜血直流，愣是压下了怒火，选择不动声色，先把这件事告诉我。

    段琼告诉大亮，只要我死了，公司就是他一个人的了，他可以给大亮一大笔钱，还有公司的股份。

    听到大亮将段琼的意图告诉我时，我那痛到麻木的心，竟浮起一丝兴奋。

    我蛰伏了这么久，一直没想好怎么彻底解决这件事，没想到他们按捺不住，直接把刀递给了我。

    我一定，要让他俩付出代价。

    14、

    我让大亮先装作犹豫几日，然后答应他。

    同时装作精神越来越不好，装作经常失忆，为的就是让他尽快开始这个计划。

    我之前对段琼说过好几次，想要去森林里听雨，所以当段琼问我想要去哪里散心，我顺势提出要去大亮开的民宿，去树屋听雨，他当然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把我带到山里后，段琼就和卢昕按照商量好的，互相打配合，让我陷入恐惧、精神崩溃。

    原本段琼还有一丝顾虑，怕我的病还没到火候。

    直到我拿着卢昕发给我的照片，厉声质问他时，他才完全放下心来。

    他觉得我彻底上钩了。

    只是他不知道，真正上钩的人，是他，还有卢昕。

    我当然知道那张照片里的女人是我。

    我装作一脸迷茫，实则仔细观察段琼的表情。

    他见我发愣，冷冷地转头就走，说要出去透透气，但我明明发现了，他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一丝雀跃。

    毕竟，我们同床共枕了多年，我自认为比较了解段琼。

    但很明显，他并不够了解我。

    今天我要让他真正见一见，我的另一面。

    15、

    段琼震惊之后就是暴怒，他叫嚣着要杀了大亮，然而根本用不上我手上的刀子，大亮一拳下去，段琼就晕了。

    我默默地撇过脸，我明白，大亮对段琼是恨极了。

    卢昕的胳膊还流着血，无力地看着眼前瞬间反转的局势，面对阴着脸慢慢走向她的大亮，恐惧地哭嚎起来。

    大亮一脸不耐烦，用地上沾满血的毛巾噎住她的嘴。

    我递给大亮一个眼神，他了然地点了点头。

    趁着天还暗着，我披着雨衣走出门。

    这里本就偏僻，人烟稀少，加上雨天，更是看不到其他人影。

    我仔细留意，确定不会有人发现，快速步入大亮的树屋。

    大亮力气大又利索，没一会儿，两个麻袋就被扔到我脚下。

    我打开麻袋，一把扯下塞在卢昕嘴里的毛巾，她痛苦地干呕了几声。

    我抓住她的头发：“卢昕，咱们认识这么久，我对你怎么样？你竟然对我这么狠？”

    卢昕嘴唇惨白，虚弱地开口：“许妍，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我松开手站直身子，笑着环抱住胳膊：“我不想知道。”

    卢昕吃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凑近她的脸，轻声道：“那么你想知道，我一会儿，会怎么样对你吗？”

    卢昕恐惧地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着，拼命叫嚷：“许妍！……妍妍！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妍妍……”

    16、

    雨下大了。

    在树屋听雨，果然是件美妙的事。

    段琼大概是被许妍的呜咽声和挣扎吵醒的。

    当他发现他和许妍背靠背被绑在一根实木柱子上，嘴巴还被胶带粘住，也和卢昕一样拼命挣扎，呜咽起来。

    我笑着看着眼前的“杰作”。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俩很般配啊。”

    “那么，你们就这样紧紧依偎，永远在一起吧。”

    雨听够了，也该走了。

    我穿上雨衣，语气轻松愉快：“哦对了，这里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天气预报说，会有山体滑坡还是泥石流来着……”

    段琼和卢昕的呜咽声更大了。

    我冲他俩一笑：“祝你们死掉之前，警察能找到你们。”

    大亮顿住脚步，惊讶地问：“警察？你报警了？”

    我说：“就算我不报警，两个大活人没了，警察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大亮欲言又止：“那你……”

    我知道他是怕我会被警察盯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傻大亮，别忘了，我可是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的人。”

    段琼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脸震惊地看向我。

    我笑着回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刚刚民宿里的监控视频，就是我疯了的证据。”

    “还得多谢你俩，把这么好的证据送给我。”

    见大亮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无视段琼和卢昕的疯狂挣扎，我拉着大亮，走出树屋。

    深吸几口林中的空气，清冽舒爽，沁人肺腑。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又像是刚刚开始。

    雨越下越大，前路有点模糊不清。

    但是没关系。

    天亮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