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廿七了，神都很是热闹，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花千恕猜想，实情肯定不简单，“与其关着门窗两耳听不见，不如直接出去转悠一圈，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好主意！”一生爱凑热闹的星如雨躺了两天，心早就飞出去了，难得花千恕能主动说出去逛一逛。

    比起无人知晓的“猪杀人”，花千恕更在意人尽皆知的《祟》。

    “此番出去，我们首要调查《祟》的传闻是从何传出，毕竟这是话本子的故事，事关圣人，不可不防！”

    年关时刻，神都很是热闹，胡人商队更是进进出出，神都各处人来人往。

    在去年，神都就过两个新年，上一个是冬月初一，现在年味更浓的，过的是几日后的正月初一。

    圣人继位后，废除了李唐一直使用的麟德历，改用西周时期一直以冬月为岁首的历法。

    不过百姓对冬月新年并不买账，仍然以传统的正月初一为新年。

    如今百姓都在东西南北市赶集。

    集市热闹非凡，就像一场永不停歇的狂欢盛宴。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密密麻麻，商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而百姓的院子里也早就竖起了长长的竹竿，杆顶飘悬着长条形旗子，有纸做的，也有布做的，风来抖动，便成为帆子。

    星如雨被不远处的热闹吸引眼睛：“主人，你看，那边居然有人在跳傩舞！”

    她们一同望过去，男人戴上鬼怪面具，边走边吹拉弹唱，驱魔驱邪，清理场面，烘托气氛。

    “虽然大家带上的都是青面獠牙的面具，但这里的明显是祥和的气氛，大家都在为来年祈福，鬼市的傩戏比较恐怖，不像活人的感觉。”

    一想到鬼市的情形，星如雨只觉得背后一凉，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长街人来人往的，很是容易出现事故，主人还是小心为妙。”崔落落职责就是保护花千恕。

    虽然崔落落的心结已经解开，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金爪组织那么恐怖，他们的爪牙早已在神都扎根，又怎会几日就被瓦解？

    花千恕反而宽慰：“落落，你不必紧张，若是如话本子说的那样，第二个案子也是在除夕那晚发生，今日才廿七。”

    “只一晚，神都的谣言便从《灶王怒》变成《祟》，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啊！”花千恕的话说着说着就像在安慰自己。

    星如雨虽然在凑热闹，眼睛已经被年味吸引，但耳朵还是长在她们身上的。

    她打岔，疑惑问：“祟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说什么远古的妖怪，但我翻查了古籍，也没有找到关于祟妖的说法。”

    “还有上面写的什么‘人恐祟害儿，乃点明团坐不睡，谓之守祟。’我只听过守岁，年岁的岁。”星如雨的小脑袋瓜一直在回忆崔落落当时说的《祟》的故事。

    “暮景斜芳殿，年华丽绮宫。

    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阶馥舒梅素，盘花卷烛红。

    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

    花千恕随口念出一首诗来，“这便是太宗皇帝所著的《守岁》。当年的贞观之治，国家繁荣强大，太宗皇帝为除夕守岁时出现的繁华景象而作的一首诗。”

    崔落落亦陷入沉思：“《战国策》有提到过：寡人不祥，被于宗宙之祟，沉于谄谀之臣，开罪于君。表示鬼神制造的灾祸。”

    “话本上的第二个故事《祟》，里面写的大致意思也是圣人继位为世间不满，连鬼神都要出来制造灾厄。这个祟，也有可能是他们捏造出来的。”花千恕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

    星如雨点点头，认为花千恕的话有道理：“说不定后世会有人创造出一种压制祟的东西，专门在新年的时候用！”

    崔落落被星如雨那有些天真又有些实际的话逗笑，只是很快又叹了口气：“可是金爪组织已经被瓦解，又有谁能有如此大的能耐，一直潜伏在暗中？”

    对于这个问题，花千恕内心一直有个大胆的直觉猜测——她们遇到的组织或许并非真正的金爪组织，也并非抓崔落落的组织！

    只是心觉落落难得除去心魔，不想让她担忧，才没有把怀疑的说出来。

    她们来到路边的脚店歇息，刚放下满手的东西，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阁主？这么巧，你们也来赶集？”

    她们齐刷刷看过去，是东方夜和凤箫二人。

    “星儿姑娘，你好了？”凤箫跟花千恕作揖后，看到她身边活蹦乱跳的星如雨，表情有些惊喜，“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刚醒就闲不住，出来乱逛了？”

    星如雨把手上的茶喝完再妙语连珠回答：“今天醒的，我身体恢复得快，早就没事了！还有，我不是乱逛，是陪主人出来办事的！不像你。”

    “什么不像我？”凤箫一跟星如雨见面就被怼了，心有些急了，“我也是跟少爷出来办案的！”

    花千恕等人没眼看星如雨二人的幼稚行为，见到星如雨精神和以前一样好也就放心了。

    “东方寺卿怎么有空出来？”她给东方夜倒了杯茶，问，“办案？”

    东方夜拿起茶就吃了一口，没打算隐瞒自己知道的事，“我们一早进宫面圣，只为话本子的第二个故事，《祟》。圣人命我找你一同商榷此事。”

    说完，他拍了拍凤箫的头，要他把话本子《神都怪谈录》拿出来。

    “你们也知道了？”坐在一旁的崔落落有些惊讶。

    “也？”东方夜侧望，眉头微蹙，只一瞬，他就想通了，再吃了一口茶，眼眸微微抬起，盯着花千恕，像一只狐狸，“阁主神通，看来不需要我们告知，镜花阁的消息比大理寺的还灵！”

    花千恕笑叹一声，“东方寺卿似乎话里有话啊！”

    崔落落看着他们俩一直相互盯着对方，心里对东方夜的态度不满，直接打断，“镜花阁怕是有细作，一早就连着被好几个爆竹偷袭，若不是我冲出去追凶手，也不会追到在坊里，打听到坊间又有新的故事在谣传。东方寺卿的意思还是不相信镜花阁！”

    凤箫在一旁皱着眉头地看着自家少爷，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上次他会被镜花阁赶出来了！

    “落落姑娘误会寺卿的意思了，我们早就知道镜花阁是圣人的心腹，又怎么会不相信镜花阁！”还得要凤箫出面解释，“他只是赞叹镜花阁收到消息的速度。我们若不是进宫面圣，对坊间的传闻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