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凤箫的话，东方夜眨了眨眼，垂眸，给花千恕倒茶，尴尬地笑了下：“阁主，请。”

    花千恕不想接受，推开后只叹息一声，直白地跟东方夜说：“东方寺卿的茶我可不敢喝，哪天被你的话毒死了，我可就亏了！”

    说罢，她直接起身，走之前又道，“你怎么样是你的事，只是以后若东方寺卿不会说话，那就劳烦在我面前闭嘴，我这个人呢就是天生娇生惯养，受不了一点苦！哪怕是圣人，也准我如心言论！”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主人，等等！”星如雨把赶集时买的东西都拿好，急忙地跟上去。

    走之前也朝凤箫白眼，冷哼了一声。

    凤箫莫名其妙吃了瘪，就朝东方夜有意无意地埋怨一句：“少爷，你明明就知道镜花阁被人盯上了，我们此行目的除了圣人下令，不也是想关心一下同僚吗？怎么一开口就得罪人了，还连累我也被星儿姑娘嘲讽。”

    话音刚落，凤箫的脑袋上就起了个大包！

    “闭嘴！”东方夜的声音低沉又压抑着。

    他自己也在心里懊恼，这嘴巴怎么就不会说话呢？

    花千恕来到不远处的小摊买了几张胡饼。

    她要的是加芝麻的，星如雨要的是加肉馅的胡饼，崔落落不要，帮她们把胡饼收好，待会回镜花阁再吃。

    圣人不喜欢她们当街吃饼，不得体。

    尤其是四品高官，更不能穿着官服当街吃饼，有损官威，不成体统，毕竟朝堂外有“廊下食”。

    “杀人啦！”

    “在铜驼坊……”

    “猪杀人啦！”

    “救命啊！快来人啊！”

    花千恕等人没走远，一听到有呼救声，便连忙赶过去，与东方夜碰了个正着。

    “我听到有人喊救命。”凤箫的神情瞬间变严肃，指向洛水以北处，“声音就在那边。”

    星如雨有些慌乱：“我好像还听到什么猪杀人了！”

    崔落落点头：“我也听到了。”

    “野猪是吃人的，但在神都的都是家养的，一般都是经过驯化，不会攻击人。”他们边走边分析，“何况在宫廷并不流行吃猪肉，也只是过年了，才多了屠户宰猪肉。”

    “猪杀人在神都出现，也算是匪夷所思之事了。”

    铜驼坊。

    他们五人从南市跑来北市附近的铜驼坊。

    铜驼坊位于神都的东北隅，因坊中其中一条巷子的两头各有一只铜铸骆驼而得名，紧邻繁华的北市，每天都是商贾如云，熙熙攘攘。

    “怎么回事？”

    他们到了之后，却是异常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北市繁华，南市亦是如此，我们是跑了好几个坊才的，如果是这里发生了意外，我们能在南市听到？”花千恕才反应过来。

    大家看向凤箫。

    凤箫紧张了，有些结巴，“我……我没听错，在大喊时有人说了句就在铜驼坊，我才指向这边的。”

    崔落落是第一次为凤箫说话：“主人，我也听到了铜驼坊。不过那个声音很微弱，很快就被猪杀人的话掩盖了。”

    “我们不会是中计了吧？”星如雨的心忽然感到不安，“主人，不会是放爆竹的人吧？我们要回去吗？”

    花千恕轻轻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用。我们就留在这里！”

    “为什么？”

    凤箫也不解。

    “他们就是有心引我们来的！故意给你们听到。”东方夜接话，为他们解答疑惑，却对上花千恕的眼眸，“看来这次大理寺又要与镜花阁共进退了！”

    花千恕看着他的眼睛，会意浅笑：“那就拜托东方寺卿不要再胡乱说话，破坏我们之间的默契了！”

    他们心领神会地往北市方向去。

    “北市，前隋时称通远市，因在洛河以北，又称北市。后来迁到临德坊，显庆二年，洛州置北市，隶太府寺。”东方夜像游玩似的给他们介绍，“可在唐初时，北市住的大部分是贫民，如今有不少胡商居住，是比以前繁华了不少。”

    星如雨听了东方夜的介绍方知不少：“我们常年都是去南市，对北市只是略知。也算是托了不知道是谁的福，能来一趟北市。”

    她可没胡说，她们虽然是在神都长大的，但一直都在镜花阁内待着，或者得圣人的旨意进宫，对皇城还比对神都熟悉。

    没走多远，他们就再次听到一阵喧闹。

    “猪！猪杀人啦！”

    “救命啊！”

    这次他们确定没有听错，就在铜驼坊内！

    他们连忙随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跑着跑着四周突然起了白色的迷雾，还越来越浓，覆盖了他们视线。

    “主人！小心！”崔落落不敢掉以轻心，一刻也不能让花千恕离开自己身边。

    其实她早就猜到花千恕心中所想的事了。

    她也在怀疑当年抓她的组织并非鬼市抓捕的那个，鬼市的地牢确实与记忆中的很像，但给她的感觉又不太像。

    说是已经解决了案子，可根本就还有很多谜团。

    更让她担心的是，组织被抓捕后，藏匿在镜花阁的细作就开始行动，在星如雨的茶杯中下毒，还再次散播另一个谣言！

    奇怪的是，星如雨却说茶杯的毒并非九子茶之毒，在她要说是何物时，又被爆竹声打断，就像有人一直在监听她们的每一句话，阻止星如雨说出真相。

    直到现在，他们明晃晃地引他们几个来铜驼坊！

    大理寺也被牵扯进来，看来与大理寺……寺卿有干系！

    “星儿，落落，你们在哪？”花千恕被迷雾阻挡视线，迷失了方向，连声音也听不见，“星儿！落落！你们说话啊……”

    就在这时，她的嘴巴被一只大手死死捂着。

    她的毛发瞬间竖起，脊梁骨发冷，下意识地伸手去扯开那只手，摸到的却是一股熟悉感。

    “东方寺卿？”她被捂着嘴，但还是能发出声音，只是说不出字。

    话音刚落，她的耳畔传来一股暖气，“嘘，别出声！”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又好奇地顺着他眼神的方向望去。

    这一看，傻眼了！

    前方从迷雾中闯出一头人形猪！

    那头人形猪直立行走，一手拿着匕首，一手勾起一个人……不，是半个人！

    是只剩下半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