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小时候曾听过一个纸老虎的故事，说是森林里住着一只可怕的大老虎，其他的动物都闻风丧胆，它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叫人不忍直视。多看几眼都会全身发麻。纸老虎因为外表的凶狠吓跑了很多动物。可是一天正当老虎出去散步，打算出去耍耍威风的时候，突然天下大雨，老虎一时来不及找到遮蔽处，身上很快就淋湿了，令人可怕的老虎顿时瘫在泥里，软趴趴的一团。那些躲避着的小动物们好奇跑过去围观，才发现原来那只可怕的老虎是纸做的！

    这个救援的故事在很糟的年岁就告诉了她一个道理，不要因为表面的恐惧而退却，有些东西内里并不是像外表看起来的一样，胆小怯弱只会助长敌人的嚣张气焰，还会加剧自己的恐惧。在十几年后的今天，当她看见莫千华时，尘封在记忆一隅的纸老虎仿佛再现眼前——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像到骨子里去了。

    也不是形容莫千华是瘫在泥泞里的湿老虎，在与他相识之初那家伙的架势简直是凶神恶煞，令人思绪纷乱，恐惧丛生。即使跟他相处到现在，当初的那份恐惧依然存在。只是慢慢的之前给他的定义有些模糊不清了。

    他刻意压抑自己的需求，即使十分渴望却总会适可而止。绝不越过最后的界限。无论是他的情绪还是他的举止都可以在狂风暴雨中戛然而止。她曾经私下定义，莫千华身上的隐忍极尽病态。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渴望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停止，让人猜不透。他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人间的一个异物，静看人间悲欢离合，却无动于衷，置身事外，袖手旁观——这些对他的判断都是来自亲眼所见，绝没有矫揉造作。

    几乎是从医院发现他的转变的，又或者是更早以前，在她无法抑制内心的苦闷，对他拳脚相向时。本以为公开挑战那只公老虎会有粉身碎骨的可能，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跟他一起下地狱去的。可是没想到，那家伙暴露了真面目。他只不过是只纸老虎而已。虽然不是一场雨就把他淋趴下了，也足以证明他的确是只纸老虎。也许这只特制纸老虎的纸壳材料独特，做功精细，所以软化的时间久了些。

    那么，不可一世的莫大少爷也不是无法打败的，只不过她之前没有找对方法。。

    一开始跟他相处，总觉得自己是被压迫的一方，还很义愤填膺的地表示反抗。无论是私下还是公开，总是跟他来硬的。后来，也曾改变方式，学着像柔弱的小绵羊一样，装乖扮嫩。可是那样的柔顺行为只能暂时哄哄他，并不是长久之战。因为很快那家伙就会察觉到不对劲，几乎她的每个行为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她啊就像是如来掌下的孙悟空，任有七十二般变化还是要不开要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命运。仿佛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职之中。怪就怪自己导道行不够，还没有修炼成精就被他给收了。

    可是昨天的那句随意的玩笑话竟能让那家伙脸红到耳颈。她可是亲眼看见那家伙的脸像苹果一样慢慢熟透的过程。想当时，自己还狠狠惊讶了一番的。可见，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他的。

    雅欣在莫大少抬着红苹果脸气急败坏夺门而去的晚上躲在蚕丝被里想了很久，直到天明。从一开始的迷惑到觉悟，从失落到觉醒。那家伙竟然软硬不吃却吃瘪。简直是遇到怪物了不假。那个不可一世的大人物竟然会怕人调戏？这也不怪她发现的不够及时，可是谁能料想到一个人不吃软不吃硬还有别的什么吃呢？还以为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谁能想到一个在床上愈演愈烈的近乎兽性的家伙竟然怕人调戏？是不是坏到极致了会怕被人使坏？

    没想到那家伙只是被调戏了一下下就整晚都不回来，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雅欣简直为自己歪打正着的强悍行为所倾倒。唉，她可是开心的整晚无眠啊。可是，早上起来却没发现自己看起来有多憔悴。相反地精神特别好，一点也不像是熬过夜了的，除了眼睛周围播撒了一点黑眼圈。不过比起心里的快慰，这点身体上的小case就没什么大不了了，顶多敷两块冰就好了。

    啊，新的一天开始，该用什么庆祝呢？冰箱里也没有什么宝贝，姑且就拿那块奶油面包切成薄片状，再用微波炉稍稍烘个几分钟。然后将烘好的面包放在精巧的小蝶里，涂上些最爱的番茄酱，和着自己冲的原味奶茶慢慢享用。右手轻轻拿起一片烤面包，轻轻一嗅，感受面包特有芬芳，振奋食欲，缓缓含入嘴中。待口中分泌的粘液将面包屑全部接纳，左手静静拿起盛放奶茶的玻璃杯，只稍稍一小口，就能感觉到极致的美味，如丝般顺滑柔嫩。胃中也跟着一份温暖流淌，恰似神仙般的逍遥。窗外的阳光投射过来，才发现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为了贴近阳光，汲取更多养料，不由得将食物移至阳台。坐在阳台处，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沐浴阳光，哇塞！感觉要升仙了。可能是因为太过雀跃，一手拿好面包一手奶茶从椅子里跳了起来，走到阳台，顺势趴在栏杆上，脚尖点地，脚后跟时不时轻触地面，打着节拍，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面包喝着奶茶。心里还在默默祈祷，希望那家伙的红苹果脸蛋能够更加持久一些，那么她的小小得意也就可以久一些。

    真是一个完美的早晨啊，天时地利人和，还有美食佳肴和着清新空气温暖阳光，这简直???哦，差点忘了，还有之前看见对面楼下的肌肉美男。

    早些时候因为偷窥肌肉美男的事，被莫千华生生逮住了把柄，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到阳台来。因为自那次之后，她总能感觉莫千华的目光追随着她，即便是她只是靠近阳台这边，莫千华那家伙的目光都会像幽灵一样的飘移过来，甚至是躲在书房里都能未卜先知的赶过来，在她即将准备越界的时候赐予她一个犀利目光。那时的她是砧板上的鱼肉，每行一步都要战战兢兢的，以至于被他那骇人的眼光刺激的精神错乱，总要花个几分钟才能缓过神来。

    今天恰巧莫千华室友不在，她可以任由目光驰骋对面楼下的战况了。

    雅欣慢慢移向阳台边，眼睛睁得大大的，望向那边健身美男形成的一道亮丽风景。在明媚的阳光下，肌肉美男的形体样貌可以清晰可见。并且美男特地向雅欣停靠的方向摞了摞，似乎知道有美女在注视他，所以为了让美女一饱眼福，特地靠近的。雅欣可以很行处的看到，那是一个剃着平头的健硕男子，肩膀宽阔，腰身狭窄，简直像是定型的模特。看着这道亮丽的风景，雅欣不由自主的心花怒放，很是舒坦地对着玻璃杯啜了口奶茶，目光毫无保留地锁定对面男子的翘臀和胸肌。哇塞！可真够结实的啊……

    她正乐此不疲地欣赏肌肉美男，突然一声响，伴随着渐渐增长的谩骂传入耳际。她心下一沉，早不早迟不迟的非在这个时候听到这样不悦耳的嘲杂声。她的兴致失了大半，可仔细一想，这声音好像是从楼下传来的，也就是柳絮住的地方。咦，难道柳絮家里出事了？她连忙把手里的奶茶和面包往桌上一放，立刻回到护栏处，使劲伸长脖子，脑袋以斜向下的四十五度方向延伸。可是，无论她怎么延伸，仍然无法看清楼下发生的事。她本想喊柳絮，但也明白在扎乌里喊她根本听不见。突然，她一个激灵，想到那个健身美男正在柳絮楼层的对面，这么大的动静他应该察觉到了，并且他也可以很顺利地看见他对面发生的事。。

    果不其然，那个健身美男早已停止健身，看着那个健身美男脸上表情的变化，由慢慢睁大眼睛到目眦尽裂，再张大嘴巴，似乎吓得不轻。雅欣看着那健身男子的惊讶表情，心里一阵紧张，恨不得马上冲下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时迟那时快，她已经到了门口，可问题是刚一开门，就发现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真是早不出现迟不出现非得这个时候出现。那个妖孽像僵尸一样立在门口，手指还停留在半空中，似有要开门的样子。看他那样子一脸的阴郁，眼球上挂上红色血丝，着实恐怖。照此时此景，这家伙似有吃人的冲动。她毫无预兆的尖叫一声，，以便释放内心恐惧。接着很识趣地让道，往旁边一站，顺势双手紧捂胸口便于防备。妖孽啊妖孽，还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出去的时候明明只是红苹果，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绿头怪加红辣椒了。她用十分谨慎的目光搜索着他眼底愤怒的原因，可那家伙很凶很凶的瞪了回来。咦哟！纸老虎要开荤了。雅欣下意识的往旁边的墙上靠，手指抠着墙上凸起的花纹，内心极度紧张着。

    “你想上哪儿？”在一阵凶狠的怒视之后，他突兀地开口，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喉咙，干瘪瘪地回声道，“是，是来开门的。”想必这个时候想要调戏他而躲过一劫恐怕是不可能了。

    “居然敢骗我。”咄咄逼人的气势，傲慢地捏起她的下颚，表情僵硬加语气冰冷地说道，“怎么，你很想逃？”随着他的力道加大，她的小脸蛋都扭曲变形了，生疼生疼的。她忽然记起这家伙曾警告过她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她不能踏出房门半步。她立刻好声好气地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觉得室内空气有点闷，外面阳光正好，我就想，就想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呵呵……”

    “你在骗我骗我。”他的语气生硬，却透露出几分慌乱和气结。

    “没有，没有，我没有骗你！”她心里虚的很，叫的越发大声，下巴处的疼痛穿过神经传向大脑，心里的恐惧越发加强。那家伙却没有要松开的趋势，一个用力将她压在门板上，门板受压抵在墙上，她的身体像钉在门板上一样，背后的凹凸烙得她疼痛不已。那家伙的手慢慢下移，在她细嫩的脖颈处停住，并缓缓收拢。

    这家伙是不是失控了？

    她无法抑制自己猜测他的想法，这个时候的他是不是反应过度了，真的失控了吗？在她感觉眩晕的时候那家伙将禁锢在她脖颈处的手慢慢松开。她逐渐感觉到喉咙里有空气流窜，有空气的感觉真好啊。脱离了他手上的冰冷，可是他将脸靠得那样近，近到可以看见他细碎的毛孔，近到可以看见他眼球中闪烁的朦胧水雾，像极了雪后屋檐上冻结的冰块，像冰花一样晶莹剔透，灿烂夺目，在晨曦的阳光中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仅仅看着他的目光，就让她有种坠落的错觉，那种锐利夺目的光芒像利剑一样扎进她的眼里，一路蜿蜒，通向内心深处，最后贯穿了她整个身体。

    时间似乎停止，光阴似乎流转，她忘记了挣扎，忘记了恐惧，只知道他紧紧扣住了她的舌，可以感受到他紧促的呼吸，连同自己的。似乎要忘了一切，似乎要沉沦，他的需求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就像一个极度饥饿的人看见丰富的美食狂饮暴食般。她的余光可以清楚地看见莫千华的背部缓缓躬起来，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保持着发动最后致命攻击的姿态。雅欣忽觉发间一紧，那家伙已经将手指深深禁锢在她的头发里，强劲有力令她无法动弹。暴风雨来的那么猛烈，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他似乎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动作和情绪，极尽贪婪地吮吸身下女子的芬芳。不消一会儿，她就感到舌头上的味蕾上沾了些血腥味道，连唇上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很显然是被那家伙给咬破了。要不是仅存的理智作怪，可怜的她早已被他活生生吃掉。可是即使嘴唇被咬破，即使尝到了血腥，那家伙依然没有要停下来并放过她的趋势。她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她的玲珑小嘴迅速地咬上他的唇。这一下没有丝毫的怜惜，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她感觉到一股又咸又腥的铁锈味在嘴里蔓延。他终于有了反应，将她松开，呼吸慢慢平缓过来，只有嘴角烙上了鲜红的印记，在唾沫的溶解下浅浅散开来，一种诡谲异常的魅惑感荡漾在空气里。

    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惊魂甫定忙着颤抖还是他做贼心虚被咬伤在颤抖，空气里出除了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就只剩下大门受压反弹发出的吱吱声响，气愤显得有些压抑。他靠得那样近，近到气息交错，近到身体起伏相接，这样暧昧的场景加上门板后的吱吱声响……如果隔壁有人的话，偶然路过，再一不小心撞上此情此景，只需一眨眼的功夫或是只听几秒徘徊在空气里的声响，就可以很轻而易举地让人浮想联翩，要是少男少女见着了，还指不定羞成什么样呢。那可是一场老少不宜、真假难辨的活春宫。

    “你想跑到哪去？”他缓缓贴近她的耳旁，浅声轻问。

    “……我是想去楼下的——啊啊……”好疼啊，我的耳朵快掉了，雅欣疼得大喊大叫，“我想去看看我们的邻居，就是那个叫柳絮的！”

    话音刚落，十分锋利的磨牙声响就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之后干什么，就逃跑吗？”

    她嗖嗖地倒抽冷气，感觉冷空气自鼻翼流转入肺腑，有一股凉意沁入心脾。破裂的舌尖因为吸入冷风越发疼痛，加上嘴巴被某个妖孽吸肿，火气更上一层楼。，“逃跑逃跑，跑个屁啊！你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就跑啊！”她早就被这个家伙禁锢的有些麻痹了。如果要逃跑，她多的是机会和时间。再者说了，要是她真的想逃跑，也不会选择在白天，那是傻子的行为。

    “你做白日梦，”他终于肯松开她了，上下齿间相对磨损，略微有些耍威风的样子。此刻他的脸已经跟平时没有两样了，清澈的眼底一览无余，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一般。

    她也没有心思为自己辩解了，小手维护着自己的耳朵很是生气地对他怒吼道，“我的耳朵快被你咬掉了！”好好的五官就被他残忍地迫害了两官，毁损率一定是高达了百分之七十。

    “你的耳朵不听话，留着又有什么用？”

    她有些气急败坏，想要叫嚷，可突然巨大的声响从阳台那边传来，可想而知是楼下柳絮那里情况十分不妙，雅欣很是惊讶的跳了起来，不假思索地嚷着，“柳絮！”立马冲往阳台那边冲，那位仁兄微蹙额眉经过几秒的逗留之后也往阳台那边去了。走到阳台后，十分难得的，两人居然动作相同，往阳台栏杆边上一趴再低头朝下看——

    仍旧无法看清楼下发生的事，却意外又清晰地看见了楼下对面发生的事。雅欣只扫了一眼就感觉头皮欲裂——我靠，去他奶奶的，健身美男还真是牛叉啊，轻而易举就被攻倒了，躺在地上毫无招架之力！

    更令人诧异的是，攻击者不是其他人，而是……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