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忆2
发布:2025-03-18 19:37 字数:3210 作者:小天使
走到一个拐角处,司徒丝丝似乎感应到什么似的,她觉得这个病房里的人就是司徒陶烁。她轻轻推开门,站定。站在门背后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走向病床旁边。司徒丝丝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她认识的那个温柔英俊的司徒陶烁。他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苍白,黑灰色的胡茬是那么的明显,黑眼圈那么的刺眼……手臂上插着针头,顶上是药水瓶。不对。他不是司徒陶烁。他一定不是。司徒陶烁从来都是神采奕奕的,司徒陶烁从来都是干净明朗的,司徒陶烁是不轻易生病的……
可是,为什么,他长的和司徒陶烁那么的像?
“丝丝,是你吗?”司徒陶烁半睁着眼,苍白的嘴唇缓缓的说着。
“是我……我是丝丝。”司徒丝丝急忙走到司徒陶烁的身旁,握着司徒陶烁的冰冷的双手,无力答着。眼里早已满含着热热的东西。
“丝丝,对不起,看到我这样,吓到你了……”司徒陶烁气若游丝般的说着。
“不,你还是那么的帅气。你还要带我去江南呢,你答应过的……”司徒丝丝有些语无伦次。只是紧紧的抓住司徒陶烁的手。
“丝丝,我有点累……”
“好,你休息,我在这儿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可是那天,直到深夜,司徒陶烁也没有醒来。从此,再也没有醒来……
司徒丝丝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天空的蔚蓝色。以及空中飘扬的灰尘,和凋零的落叶。
原来那个夜晚,司徒陶烁在客厅抽烟,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胰腺癌。晚期。司徒丝丝在后来回忆往事的时候突然明白。她难以想象当司徒陶烁看着自己的病历表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客厅抽着烟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痛苦;他一边忍受着自己疾病的折磨,还要悉心照料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艰难……
这些种种都像是一场永远不停歇的噩梦,折磨的司徒丝丝痛不欲生。
司徒陶烁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司徒丝丝都不敢回家,或者说是不敢面对没有司徒陶烁的家。一切都只因那个人不在了。家……便也就不再是家。但是,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回去了,她想回味司徒陶烁的气息,想再看看关于司徒陶烁的曾经,以及自己的曾经……
但是,司徒陶烁早已将他的一切物品都清理掉了。不论司徒丝丝怎么疯了似的寻找,都找不到任何一件和司徒陶烁有关的物件。她知道,他是怕自己看到那些东西会伤心,会难过。
一番疯狂的寻找,终究是无果。她无力的坐在司徒陶烁写作的书桌边。一个米白色的笔记本摄入眼球。那是她的笔记本。是她写了整整六年的日记。厚厚的,沉甸甸的,孤零零的摆放在那里。甚至封面上还有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为什么我的日记本会在这里?”司徒丝丝在心里慌张的想着。翻动日记本,里面掉出一个信封。封面上写着:丝丝。
“丝丝,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但是,请不要太伤心好吗?我喜欢看丝丝快乐的样子。没有我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没有我的时候,你要更加快乐的活着。把我的那份快乐也一起活了……丝丝,对不起。我在收拾屋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你的日记本……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那本日记。是司徒丝丝上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写的。一直写到了上大学以后。日记本里写的全部是她和司徒陶烁的点点滴滴。其中有一段文字这样写道:今天是我18岁的生日。你送给我一套白色的小礼服。你说将来我结婚的时候你会亲自为我订制一套属于我的白色嫁纱。看着你柔软的目光,我多么想对你说:司徒陶烁,你愿意等我长大吗?
一年后。她唤自己:司徒丝丝。因为曾经司徒陶烁的那本书《夏之雪》里的女主角就叫司徒丝丝。故事,似乎就是在写她和司徒陶烁。点滴细碎,成了预言。成了绝笔。只是经年时雨,故事都被抹上了漆黑的颜色。
后来有好几次南宫羽陌主动约司徒丝丝一起前行。他们去了许多地方。都是一些江南小镇和不知名的江南巷陌。可是不得不说不愧是江南。古典园林、曲径回廊、魅力无穷;吴侬细语、江南丝竹、别有韵味。每当她转过头看见身旁的南宫羽陌她总是有一种错觉,暗自在想:“如果你不是上帝派来的,那么就一定是司徒陶烁派来的……”而当南宫羽陌不经意的和自己眼睛交汇的时候,她似乎真的可以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某种青春阳光,温暖的东西。
他带司徒丝丝去吃地道的江南美食:蟹黄汤包、籼子粥、老汁鸡、懒锅蹋……他似乎是一个对于美食完全没有抵抗力的人。每一道菜,每一款小吃他都能吃的津津有味。有时候仿佛无论司徒丝丝认为多难吃的东西在他看来都是美味。他总是喜欢说一句:“嗯,还不错”。然后就埋头与食物斗争。每当这个时候司徒丝丝总是忍不住笑笑。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像个孩子一般的吃着自己认为的美味。
在后来的接触当中司徒丝丝得知南宫羽陌是在校的大二学生。只比自己大一个年级。是一名名副其实的理科生。可是闲暇时候也喜欢五处旅游,钟爱摄影。尤其是喜欢一些有地方特色的小镇,偶尔也喜欢奔向大城市,在繁华之下追寻生活的足迹。他说自己以后的目标是成为一个优秀的IT前端工程师。言谈之间司徒丝丝感觉到他确实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男孩儿。他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有自己生活的目标。相比那些整日沉迷于游戏,在各色女孩儿之间来往的男孩儿他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存在。不否认,他是司徒丝丝欣赏的类型。
那些天,司徒丝丝总会做同一个梦。梦里一个穿着黑色毛衣的男孩儿,他在机场的安检处和自己挥手告别。但是她看不清男孩儿的模样。可她感觉得到温柔的的微笑。以及他给自己带来的安宁感。
醒来后,回想起那个梦。司徒丝丝对着面前的梳妆镜淡然的笑笑。
江南一带的天气是颇为诡异的。前一日还是暖阳高照,后一日就是仅有几度的低温。或许是因为司徒丝丝没有习惯这样的天气变化再加上保暖不够,最后终究是感冒了。因为和南宫羽陌总是结伴而行,所以这些天司徒丝丝和南宫羽陌的联系颇为频繁。电话里南宫羽陌听到司徒丝丝不时的咳嗽声知道她生病了。言语里尽是温情的关心。司徒丝丝都听在心里。因为这些年除了司徒陶烁没有第二个人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对自己表露关心。
微雨的夜。司徒丝丝一个人在酒店的房间,感觉浑身无力,头痛难耐,不时的咳嗽让她感觉气紧。并且她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胃部在绞痛。是的,司徒丝丝一直有胃病。她躺在床上,努力的将自己紧紧的裹在被子里。可是剧烈的咳嗽声在沉闷的被子里依旧清晰可闻。司徒丝丝用被子将自己裹的更紧。她又想起了司徒陶烁。以前她每次生病的时候司徒陶烁无论工作有多繁忙,总是会心疼的看着她,然后忙前忙后的给她喂药,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她好起来。所以,那些时候司徒丝丝总是会在心里默默的想:病,不要好的太快……
如今,她是多么希望再一次看到司徒陶烁心疼的眼神,她是多么希望司徒陶烁守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一小会儿……司徒丝丝忍不住开始流泪。这是司徒陶烁离开以后她第一次流泪。继而,忍不住开始撕心裂肺的哭泣。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内心深深的痛觉让她已经感觉不到的嘴唇已经渗出血丝……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许久,司徒丝丝才拿开被子伸手摸索床头柜上的手机。是南宫羽陌。接通电话的时候南宫羽陌温柔的问道:你想吃什么?司徒丝丝弱弱的声音说着:粥。南宫羽陌却是笑意的说:那好,我帮你在网上找找粥的图片,让你过过眼瘾。司徒丝丝突然对他不知该说什么好。可是她却小女生的口气回应道:可恶……但是此时她却在电话里听到南宫羽陌对别人说:“请问一下,现在有粥吗”?司徒丝丝在电话的这一端突然感觉到一阵暖意。“那好吧,我就在网上帮你找找粥的图片,待会儿发给你看看,那我挂电话了”。“嗯,好”。这是通话的最后一句对白。
放下手机之后,司徒丝丝没有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而是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直到自己的眼睛感觉到明显的疼痛。大概十分钟之后,司徒丝丝的手机铃声再次想起。依旧是南宫羽陌。“网上找不到图片,我决定还是亲自给你送来……” 尽管这一切司徒丝丝都知道,然而还是故意问了句:“你在哪儿?”“我在酒店楼下,是我给你送上去,还是你亲自来拿?”电话的那一端南宫羽陌温柔的说着,司徒丝丝在那一瞬间似乎能感觉得到南宫羽陌脸上的微笑。“好,你等我,我这就下来”。司徒丝丝从床上起身,到洗浴间洗脸。镜子里是一个憔悴的自己,以及通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