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我不能越界。

    有一次他带我出去应酬，被灌了好多酒，胃里特别恶心。

    “陈总身边的秘书，怎么能不会喝酒呢？”

    “江秘书，这杯不喝，可得给我们刘总跳支舞咯？”

    现实往往跟梦想有很大出入，

    梦想着成为像陈观生一样耀眼的人，却只能拿着普通薪资的，

    跟着一群大老板一起上酒席，变成虎口里的羔羊。

    他怕我喝多了主动的挡在我面前。

    “刘总啊，这是我新招的刚毕业的大学生，现在招进来的00后，哪个不是家里的宝贝千金？”

    他假意无奈的笑着，实则是话里有话：

    “今天要是回去晚了，我也不好跟她家里人交差，你说是不？”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端起我那杯，

    看着那红酒缓缓从我的杯中倒空，将他的杯子斟满。

    “人家毕竟是女孩，后面的酒，我就代她喝，刘总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我赶紧赔笑。

    那个富态圆润的男人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

    “小陈总可真是体谅下属，那这杯你得喝清啊！”

    看着那整整一满杯红酒一口气灌入他喉咙里，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好！”

    大家都说他豪爽，我却在担心他身体。

    那时的他，公司，都还没有现在这么辉煌，

    商界的尔虞我诈，足足陪他经历了四年。

    陈观生最善藏巧于拙，

    直到应酬结束，我才领悟了他刚刚的话。

    他去厕所洗把脸的时间，那个刘总殷勤的站在我旁边，跟我搭讪：

    “江秘书，家里也是搞金融的？”

    我礼貌的跟他笑了笑，想了想说道：“不太方便透露，刘总。”

    他鬼迷日眼的，从荷包里递了张名片给我。

    “商界嘛，今后多认识个人，也多条路。”

    我瞬间明白了，陈观生一两句话，就抬高了我在这个酒桌上的身价。

    我接过他的名片，释然的笑了笑。

    这里已经不像学校一样，不单单是拿了奖学金就是优秀那么简单。

    没权没势的女人，就算再漂亮，上了饭桌也会变成一道菜。

    就像被点醒了一样，

    我意识到，

    如果我想要以后生活的更好，

    就必须想办法去争取这些。

    从洗手间回来的陈观生，眼神只在我身上停留一秒，便转去与那些人交涉。

    小赵早就在外面等候我们很久，坐上他的车时，整个人放松下来，酒劲就往头上乱窜。

    身体燥热不安的，晕乎乎的，我软绵绵的手扯下围巾，顺手又解开白色大衣的扣子。

    “你酒量还挺好的。”

    “经常出去喝？”

    “跟陈总比起来还是差点。”

    我跟他打趣道。

    他瞧着我，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他那双深色的眸子映照出我红晕的脸颊，下一秒他的眼神落上我温热的唇。

    我一愣，随即脸上涨的通红。

    那双温热的唇贴上我的那一刻，酒气从他的嘴里传入我的口腔，一瞬之间直接攻上了我的心房。

    心跳的不停，好吵闹，脑子晕晕乎乎的，要转不动了。

    望着他下垂的眼眸，是怜悯，是复杂的情绪，一刹那间我好像捕捉到他眼睛里有东西在闪烁。

    初入社会，急于证明自己，又迷茫不堪的我，

    决心抓紧这颗救命稻草。

    7

    可那终归是过去，现在的他已不如以前温柔。

    不会再为你遮风挡雨，更不会再为你守身如玉。

    变，是男人唯一的代名词。

    曾经在我心中耀眼的存在，现在褪去了虚伪的面纱，早已让我的生活失去了追求。

    从曾经满怀热情想成为女强人，到现在不止一次的想着当他的富太太。

    也许他也是腻了我这样，想掐断我的歪心思。

    我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八九点了。

    “大家慢吃，这顿我请了，我晚上家里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他抽走手边脱下的外套，起身去前台结账。

    谁也不敢留他，只是口上开玩笑说他不尽兴。

    他看了我一眼，我醉醺醺的望着他。

    “怎么把我秘书搞得醉醺醺的了，这样回去怎么给我交材料呢？”

    他轻笑道。

    “哟！怎么说陈总，那这江秘书是您带回去？”

    杨小桃第一个八卦道。

    他笑着说：

    “我怜香惜玉，让小赵司机把她送回家吧。”

    “各位女同志，也别喝太多了，晚上回家也注意安全。”

    他拉起我的手腕，准备把我抚出去。

    “起来吧。”听见他轻声在我耳边说道。

    7

    坐在小赵的车上，他的电话突然响起，里面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亲爱的，今晚说好来陪我过生日的，怎么忘记啦？”

    女孩甜甜的语气，让男人听了心都化了的那种。

    我大概猜到，也许是他交的女朋友。

    默不作声的我，还想赌他会为我停留。

    到了一个地方，那个漂亮的女人站在路边，穿着一身名牌，那件白色大衣半敞着披在身上，修长的大腿，踩着白色的高跟，目光锐利的看着我。

    不难猜到，这是个很有身份的女人。

    他挂了电话，把醉醺醺的我放下了车，

    那女孩自然的坐上了我的位置。

    挑衅的眼神和一个霸占的吻。

    11

    比起被年轻的女人横刀夺爱，我更怕这样。

    那是我曾经最想成为的样子，想成为成功的女人，走路都拉风，从头到脚的自信，而现在我却自卑的抬不起头。

    连小赵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心疼。

    我披着头发，裹着单薄的大衣站在冷风凌凌的大街上，看着那辆车从我面前驶过，而我只能自己挥手去拦的士。

    我的豪门太太梦终于破碎了，

    我嘲笑自己，他不过是露水情缘，你却当他是一生挚爱。

    回到家，自闭一整晚的我，终于接受了他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实。

    他一步一步看着那个刚入社会的大学生，受他蛊惑爱上他，他不拒绝，也不接受。

    理所应当的给她希望，成为她心中的向往，又自然而然随着时间，亲手一点一点把这些地方扑满灰暗，向往什么的，也直接践踏。

    明知道她想要更多，却从不告诉她方法，如何成为她自己，被他定义为属于他的东西。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他早早给我冠名，去掉了我心中的所有底线。

    与我纠缠不清也许会于心不忍，却始终听不见一个“爱”字。

    那明明是我第一次为一个人下厨做饭，腰系着围裙，扮演贤妻良母，自己骗自己这就是美好的婚后，可是，我所求的一纸婚约，在他嘴里更是从不提及。

    我彻底不明白为何要为他望尘莫及，为何认为自己的感情就该如履薄冰？

    曾经被他洗脑到从来不愿意去想，甚至是不敢想。

    更讽刺的是。

    你甚至都分不清，到底你们俩谁的青春更宝贵了。

    在屋子里疯了一样的笑着，用一把剪刀把长的都齐腰的头发一刀减去了。

    那乌黑的发丝散落满地，你甚至都不愿去清理。

    12

    那天之后，我去交信辞职，却被陈观生逮个正着。

    “你在这里干嘛？”

    我没有回答他。

    “老板…江秘书来……辞职。”

    他眼底有不可平息的怒火，努力冷静后，拉着我的手走出了hr的办公室。

    “你跟我来一下。”

    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向我们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

    众目睽睽下，他用力掐住我的手腕，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想哭。

    进了办公室，很用力的把我甩在门上，一只手将我的双臂抬高，举过头顶。

    “没有我的允许，你出不了这个公司。”

    “你想要什么？钱？资源？这些你都可以开条件。”

    他顽劣的眼神盯着我，我忍着眼泪跟他说：

    “陈总，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我现在只想立刻离职。”

    我坚定的语气似乎是触怒了他，他那双温热的唇一下子堵住了我的嘴。

    我的眼泪一瞬间不争气的掉落了，几乎是什么也不在乎了，冲着他大喊：

    “你明明有女朋友了，凭什么玩弄我，凭什么不放过我？”

    他闻言，捏住我的脸，嗤笑一声：

    “那我跟她分手，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语气就好像是我在逼他。

    我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不要。”

    千万不要。

    我想不明白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只想立刻逃走，而不是在他身边，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陈总，我最后说一遍，我只想离职。”

    哭红了的眼睛，以怨念的眼神盯着他，他随即放开了紧紧抓着我不放的手。

    他却用居高临下的眼睛看着我，应声道：

    “我有你的…照。”

    这几个字眼，如同针扎一般刺入我的脑髓。

    我不敢相信，曾经我敬仰的，被我视为光一般的存在的人，

    为了逼迫一个女孩，竟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这几个字，瞬间打破了我所有的滤镜。

    沉默几秒，我终于发声：

    “去发。”

    “你敢发，我们就上法庭见。”

    终于是把那丢人的眼泪流尽了，我用力推开他，开了门向门外冲去。

    走过长廊，遇见几个同事，我的妆都哭花了，他们也许已经听见了办公室里的丑态了。

    但是已经无所谓了，不重要了。

    12

    那天之后，我辞职了。

    偶尔还会跟公司的同事聊聊天，只是时间变少了，也跟人骂过他，狠狠的发泄过。

    杨小桃还发信息问我原因，我只说了一半的真话。

    “我以后要出国了，工作比较忙，有空还会回来看看大家的。”

    陈母知道了我辞职的事情，第一个打来了电话。

    “可盈，是观生欺负你了吗？妈去骂他，妈瞧着你觉得开心，真心希望你能进我们陈家的门，那混小子要是做了什么错事，我老人家给你道个歉，成吗？”

    听见陈母的哀求的语气，我都有些心疼了。

    “伯母，观生和我的事情，结束了，不会再有以后了，您对我的好，我真的感激不尽，我也很喜欢您，但是以后不能再叫一声你妈了。”

    “傻丫头，这说的什么话啊……”

    隔了一会她又急得补充道：“妈也不喜欢阿生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妈更喜欢可盈，你放心，妈不会让她进咱家的门，妈只让可盈来。”

    “伯母，我不想为难您……所以希望您也能理解我，对不起。”

    我冷静的说道，可是心里却像是刀绞一般疼痛。

    只听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下一秒缓缓开口道：“哎呀，算了算了，老婆子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随你去吧。”

    “可盈，以后若是回来了，还可以来陪我喝喝茶。”

    我迟疑了下，然后赶紧笑着说好。

    我这才意识到，我所做的任何决定，都不止牵扯着我自己。

    人与人的感情一旦产生，就很难切断了。

    我心里也心疼她老人家，一个人，只有荣华富贵，没有老伴，有朋友，无子女，一定难免会寂寞。

    我也知道自己也慢慢老去，不再年轻依旧，日渐衰微的感情更是比不上她人闪着光的青春，不给她人添堵是我这个人唯一值得自豪的东西。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与其跟他死耗在一起，我宁愿相信：

    能逃离的三角关系，尽早放手才是最好的。

    如果上天执意要你看见真相，

    一定是还有更好的人在未来等你。

    13

    我来到英国，独自经营了一家咖啡馆。

    最开始的生意不太好，但是有一个金发小哥经常来我们店点单，他叫艾德里安。

    在我的咖啡馆几乎快要倒闭的时候，他总是陪着我，他说：

    “没事的，什么事情一开始都不好做。”

    那几天我老是愁眉苦脸的，既是因为老是想起陈观生，又是因为想到经营不好的生意。

    艾德里安看着我，他说他觉得跟我很投缘，可以帮我在网上做宣传。

    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我这才发现他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

    店在他的帮助下，慢慢好起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有一天在跟他聊天的时候，我得知我们曾在同一天去过同一个滑雪场。

    我被他吸引，我们开始约会。

    微微闪烁着的夜光灯打在他的侧脸上，我问他：

    “我不想要短期的关系，可以吗？”

    意思是我不想发展成情人，

    我想要稳定的爱，能走入婚姻殿堂的那种。

    “这取决于你，宝贝，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绅士的亲吻我的手背。

    见不到面的时候，他总会给我发信息。

    “我总是祈祷能快点见到你，因为我的心每一秒都在想你。”

    我回他：

    “你真可爱。”

    “非常高兴听见你这么说。”

    就算他看上去很爱我，我却依旧没办法完全对他敞开心扉。

    自从那天大吵一架后，我以为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我不喜欢他身边的女性朋友，我很反感那些，虽然我知道这很正常。

    但可能就是触及到我的逆鳞了。

    “我不想再看见你私下跟她来往，好吗？”

    “但她只是我的朋友，你不能理解我吗？”

    “不要跟我谈理不理解的，我不想看见你，请你滚出去。”

    “立刻，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我对他说了很狠的话。

    他修长的手抽走他放在我床上的衣服，气冲冲的出了门。

    我终于是忍不住了，一个人在家里，眼泪如洪水一般爆发。

    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个笑话一样，每次刚尝到甜头就会受到伤害。

    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因为自己难堪的过往，反而伤害了真正爱自己的人。

    正当我没有食欲，浑浑噩噩的准备喝杯水一个人静一静的时候，我的门被敲响了。

    我懒懒的去开门。

    打开门，那个个子高高的金头发男人，低着头看着我的眼睛。

    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闪着光的钻石戒指。

    我呆呆的看着他。

    “对不起，亲爱的，我不知道做什么能弥补我今天犯的错误。”

    “我真的很怕失去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你，如果你不要我，我不知道以后的人生怎么活。”

    他语速很快，看的出，他见了我头发散乱，疲惫不堪的样子后，脸上的表情很慌张。

    我看着他手中的戒指笑出了声。

    “亲爱的，现在也不是求婚的好时机啊。”

    “你什么时候想答应我都可以，我一辈子都是你的。”

    我看着他诚恳的脸，心里更愧疚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是朋友，是我不好。”

    “没有，是我处理的不好，你如果怀疑我们，我可以给你看我的手机，她也有男朋友，我们真的是朋友……”

    “也许我们可以下次一起吃个饭，亲爱的。”

    他听了我的请求，眼睛就像一只得到命令的小狗。

    “都听你的，宝贝！”

    “所以今天的床上还有我的位置吗？”

    我抱住他，把头迈进他的怀里，那股淡淡的古龙水的清香，让我的疲惫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那要看你表现啦！”

    他带我回他的老家，下了车的那一刻我震惊了。

    “宝贝，这是你家吗？”

    他笑着跟我说是啊。

    我放眼望去，超大一片的葡萄果园，下意识的问了问他们家是做什么的。

    他说是酒厂。

    推开门后，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游泳池，那是我曾经一直想拥有的。

    我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我是嫁入豪门了吗，亲爱的？”

    “只要你想，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震撼到，用那只带着他送我钻石戒指的手半捂住嘴巴。

    眼睛瞪的圆圆的看着他，他很喜欢我惊讶的表情。

    “这很可爱。”

    他说。

    14

    回国后的某天，杨小桃结婚的请帖发到了我手上。

    在鹅绒床榻上，像小孩一样躺着的我们俩，阳光打在我们的背脊上，分外温暖。

    我戳着他柔顺的金色卷毛，享受着悠闲的下午时光。

    我问艾德里安想去认识我以前的同事们吗？

    他说当然啦，因为想了解更多过去的我。

    我用手指轻轻戳中他挺立的鼻尖。

    “以前的我可没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估计会吓得离开我。”

    他听了后，学我说话道：

    “以前的我也没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一定也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亲爱的，因为你有钱。”

    “哈哈，只是因为有钱？”

    他凑过来想吻我。

    “当然还有，长得帅，脾气好…更重要的是，我们俩很合适不是吗？”

    我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发誓我会爱你一辈子。”

    “下辈子也希望遇见你。”

    他的眸子闪烁着，就算当时很心动，但是我依旧也知道男人的言语还是少信比较好。

    酒席上，公司的同事们盘问我现在的情况。

    我挽着艾德里安，向他们亮出我带着钻石戒指的手，笑着说我们已经结婚了，现在大部分时间定居国外，放假了会回国玩。

    我拉着艾德里安去跟新娘子进酒：

    “恭喜你啊，新婚快乐！”

    今天的杨小桃很美，一席红衣，两个杏眼，红妆浓抹。

    嫁作人妻的她，与平时上班的样子就像是两样。

    她见我来了，喜笑颜开：

    “哎哟，这不是我们海归吗？”

    “现在选男人的眼光比之前好多了哈。”

    她瞅了瞅艾德里安，跟我使个眼神。

    我懂她意思，知道她拿我打趣，笑着说道：

    “那是，人总要长大的。”

    艾德里安很礼貌的用一口蹩脚的中文说着祝福语。

    杨小桃憋笑的很难受，谢过他后，就跟我说：

    “他中文不太好啊？”

    “我还在努力教他呢。”

    跟杨小桃分开后，艾德里安凑到我耳边跟我说：

    “亲爱的，你们中国的礼服真好看，我们再办一次婚礼吧。”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低着头那双闪着光的眸子，像一只渴求的小狗。

    “想看我美丽的新娘。”

    “依你依你。”

    陈观生站在遥远的地方，我们整个酒席都没有说过话。

    11

    酒席散会后，艾德里安去楼下开车，而陈观生站在了我的旁边。

    “聊聊？”

    我笑了笑，跟艾德里安说一会儿再来接我，要跟朋友叙叙旧。

    他看了一眼陈观生，很理解的说了声：“一会见。”

    很多年没见陈观生，也没再打听过他的消息，好像他已经是尘封在回忆里很久的人，跟现在已经有一道线分割开了一样。

    我跟他二人，散步到了江滩吹风。

    我坐在台阶上，看着江风划过海岸，潮汐打着沙滩。

    他转身去小卖部买了两瓶啤酒。

    递到我面前。

    我伸手接过那罐装啤酒。

    “你现在还好吗？”

    他问道。

    “挺好的。”

    “你跟你女朋友还好吗？”

    易拉罐被拉开，冒着汽的啤酒涌了上来，我用嘴抿住。

    “我们分手了。”

    “什么时候。”我平静的问着，不能说是好奇，也不能说是关心，更像是一个在研究他人的情感导师。

    “两年前吧，记不清了。”

    “不适合吗？”

    “可能是吧。”

    看我静静的喝着酒，他却盯着我问道：

    “如果我当年早些跟你表白，你现在会选我吗？”

    “不会。”

    我答的干净又利落。

    眼前的这个男人，再也无法吸引我。

    他依旧英俊，荷尔蒙微张，但是那张脸却已无法让我心动，

    那双眸子，也不再闪烁。

    喝完那杯酒，我笑着跟他干了杯。

    我跟艾德里安分享了定位，他很快就找到了我。

    艾德里安从背后叫我，我回头，看见他已经站在远处，车门敞开着等我坐上他的副驾了。

    “我先生开车来接我了，我得走了，再见，陈总！”

    跑向艾德里安的时候，步子都是轻盈的，我撞进他的怀里，他壮硕的手臂一把接住了我。

    他湛蓝色的眸子里染上了欣喜。

    熟悉的古龙香水，宽硕的肩膀。

    跟他在一起的地方，哪里都有家的感觉。

    我们笑着上了车。

    我意识到，我终于可以启程新的人生了。

    时至今日，我仍然会思考爱的定义，我知道终有一日我的容颜不再曼妙，变成一个老态龙钟，两鬓花白的老人。

    但艾德里安会陪着我老去，他也会变成一个白发花花的小老头，而他如若厌弃了我，我也会有骨气跟他大吵一架。

    如若有朝一日，他会有别人，这甚至是我想都不愿想的问题。

    我把问题留给他，他说：“那就撕掉我们的结婚证，然后潇潇洒洒的离开我。”

    如若有朝一日，是我有了别人，他反问我。

    我说：“那你也要爱我，因为我只是不小心爱上了别人，我会后悔的，后悔后如果身边没有你，我会孤独终老的。”

    他假装生气了，像一个小刺猬一样，但他知道我不会出轨的。

    对我来说，只要一份不离不弃的爱就够了。

    回国后，出于个人原因，没有去看望伯母。

    心怀歉疚的我，和艾德里安在国外的小店里给伯母挑了一条保暖的羊绒围巾，还有一个很漂亮的手提包。

    给伯母写了信邮寄了过去。

    信上写着：“伯母，或许现在已经不再能像以前一样陪在您身边了，但是在国外的我，牵挂您就像牵挂自己的父母一样，过去的事情，我已经翻篇啦！希望伯母身体健健康康，天天开心！下次回国，如果您欢迎我，我想带着我丈夫来陪你聊天，这是我们俩给你挑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过了几天，我收到了回信，是艾德里安读给我听的：“见字如面，非常欢迎！我听说你去国外生活了，我最近在学做曲奇饼干，你一定要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