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今天借您的光，我才吃上阿姨做的饭，平时都是爸爸下班回来做的。”陈思思说。

    “哎呦，小江那么大个教授，每天工作就够累了，回来还得做家务啊。你这也太娇气了。”老太太一听自己儿子辛苦就急了。

    “妈，不是的，我……”

    “妈，连汐这刚怀孕没多久，闻到油烟味就恶心，最近才刚刚好一点，她每天也要上班，我分担下家务也没什么的。”陈万江帮忙解释。

    谁知越解释越乱。

    “我没问你，你怎么总替她说话，你现在是大教授了，翅膀硬了，有了媳妇忘了娘，你现在敢和我顶嘴了？你爸走的早，你忘了我怎么把你拉扯大的了么？我那苦命的老头子哎。”说着就哭了起来。

    陈思思急忙走到奶奶身边：“奶奶，你这回知道了吧。不只是你，爸爸现在连我都不管了。就顾着他的新老婆和新孩子。”

    “思思！”陈万江叫着女儿的名字，却不忍责怪。

    他对这个女儿是极有耐心的。

    我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和婆婆只有婚礼那天见过面，不知道她竟这样不讲道理。

    可是碍于是陈万江的母亲，我也不好顶撞。

    我知道，他对婆婆是极孝顺的。

    我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婆婆虽然偶尔责怪，可是碍着我的身孕不好太过分。

    5个月的时候，陈万江陪我去做四维。

    “哎呦，看连汐的怀象这保准是个小子，东西都带齐没有，快去吧快去吧。”婆婆听说四维的时候就可以知道男孩女孩了，忙欢天喜地地催着我们出发。

    “奶奶你就那么盼着抱孙子啊。”陈思思问。

    “当然盼着孙子啊，我们陈家就要有后喽。”

    陈思思抿着嘴，不再说话了。

    我和陈万江到了医院，医生是他的老同学。

    告诉我们，我怀的是个女儿。

    05

    回家的路上，陈万江很轻地叹了口气。

    我察觉到了，问他：“你不喜欢女儿吗？”

    “怎么会呢，是妈那边，我怕妈着急，你知道的，老人家盼了几个月的孙子了。”

    我停下来，扶住肚子，说：“万江，这是我的女儿，我爱她胜过爱自己。我不想她还没出生，就被家人嫌弃。”

    “怎么能说嫌弃呢。你别动气，对孩子不好的。”

    我不再做声，只是心内怀疑，万江怎么也糊涂起来了。

    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就算睿智如陈万江，也没办法幸免。

    到了家，我们如实说了怀的是个女儿。

    我虽然心内早有准备，可还是被婆婆的反应吓到了。

    “怎么会是女儿呢？别是那医生看错了。你俩仔细问了没有？”婆婆不相信。

    “这怎么会错呢。妈女孩有什么不好的，不一样是陈家的孩子吗？”陈万江想去扶婆婆坐下。

    谁知婆婆一把推开陈万江，竟撒起泼来：“哎呦！陈家这是绝了后喽！我老婆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呦！”

    我冷眼看着没有说话。

    陈万江苦劝无果。

    婆婆看到我站在一边和无事人一样，更生气了。“好不容易才坏了一胎，连个男孩都怀不上，那么多好吃好喝的供着！娶你有什么用！小江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娶不到。那么多年因为思思她妈一直不娶，可算娶妻了，还是生不了儿子！”

    “妈！”陈万江打断婆婆的话，不知是因为顾及我，还是因为婆婆提到了沈温情。

    我实在无法忍受，还嘴说：“妈，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个孩子已经来之不易了，不管怎么样也是你的孙女！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还配当孩子的奶奶吗？”

    谁知婆婆更是大声哭嚎起来：“哎呦，这个媳妇娶的真好啊！教训起我来啦。陈万江，你就这样看着你媳妇说我吗？”

    陈万江听见我这样说，似乎动了气：“连汐，妈年纪大了，你说话也别这样不讲情面。我们做晚辈的顺着点老人说话不行吗。”

    我的心顿时冷了一半。

    陈万江竟然能容忍他母亲这样不讲道理。

    我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只是没有敢把事情都告诉父母，只说和陈万江闹了别扭。

    陈万江两天之后来接我。

    通情达理的父母，催着让我和陈万江回了家。

    我怕父母担心，便跟着陈万江回去了。

    陈万江的课题又忙了起来，经常出差。回家的日子很少。

    不过只要是回家，他肯定会给陈思思辅导功课。

    和我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陈万江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了。

    婆婆和陈思思开始肆无忌惮地刁难我。

    为了孩子，我打算忍耐。

    转眼怀孕已经七个月了。

    每次胎动的时候是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刻。

    但是婆婆总是言语上嫌弃我怀的是女儿。

    我有时也忍不住和婆婆争执几句。

    一次正赶上陈万江回家。

    06

    他情绪很不好，应该是课题那边不太顺利。

    回到房间之后，陈万江对我说：“连汐，妈年纪大了，思思还小。你让着他们一点。你看咱们家现在鸡飞狗跳的。你就是这样帮我照顾家人的吗？你看看你们，天天吵来吵去，那还有个家的样子？妈之前也不这样，你顺着她就好了。”

    “之前？是沈温情还在的时候吧。她在的时候家里就不会鸡飞狗跳了是吧。”

    我第一次和陈万江发火。

    他气急了。

    “是！温情在的时候，家里从没有这样过，她待人永远那么温和，不会像你这样疾言厉色！”

    “陈万江你终于说心里话了，是吗？你那么爱沈温情，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呢？为什么！你根本就不爱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我歇斯底里地问他。

    “简直是无理取闹！”他拎起刚带回来的包又走了。

    他现在连骗都懒得骗我了。

    婆婆还在自己房间哭嚎。

    陈思思站在门口，冷冷地说：“这是我们的家，要走也应该是你走吧。”

    “对，是该我走。”哀莫大于心死。我开始收拾东西。

    “走之前，你不好奇吗？为什么爸爸同意我不允许你进我房间。”陈思思问。

    我不理她，继续收拾。

    “你现在可以来看了。你不会不敢看吧。来，和我来。”陈思思的话似恶魔低语。说着她走过来拉我的手，我竟鬼使神差地跟着她去了她房间。

    她那小小的房间里。桌子上，墙上，到处都是他们三口人的合照。

    “从我出生开始，爸爸妈妈和我，我们每年都会拍一张全家福。我妈妈美吗？你不觉得你的眼睛和我妈妈很像吗？”陈思思看着我问。

    我说不出话来。

    “这下你知道爸爸为什么不让你来我房间了吧。这个房间是属于我们三口人的。而你是多余的那个。爸爸每天给我辅导功课的时候，都会看着妈妈的照片好久。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我却没想到你蠢到连个替身都当不好。”

    “不，我不是替身，我们还有了孩子。这个孩子一样是他的女儿。不管之后我们是不是在一起，有这个孩子在，他就会尽到责任。陈思思，我一直真心待你，把你视如己出，你为什么要这么恨我呢。”

    “我恨你！爸爸对你越来越好，还有你的孩子，以后会和我抢爸爸的宠爱。你们两个都是小偷，你来偷我妈妈的丈夫，她来偷我的爸爸。”陈思思指着我的肚子说。

    “是啊，你走了，你的孩子还在，她还是会偷我的爸爸。”陈思思小小的年纪，表情阴冷地说出这些话，让我十分震惊。

    我的心犹如坠入冰窟。

    这个家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陈万江真的没有爱过我。

    他爱的一直是他的亡妻。

    沈温情，她人都死了，我该怎么和她争呢。

    我边流眼泪边收拾东西。

    到浴室去收拾我的洗漱用品时，不想一地的肥皂水。我摔在地上。

    血流了满地。

    陈思思看似被吓坏了。

    先是叫来婆婆，然后陈思思晕了过去。

    我打电话给闺蜜。

    可是太晚了，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失血过多。

    孩子也没能保住。

    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

    这一辈子啊，怎么这么苦啊。

    渐渐地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轻，竟然飘了起来。

    我看着自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过了一会儿，爸爸妈妈来了。

    我的灵魂无法哭泣，可是我还是感觉自己心痛到了极点。

    白发人送黑发人。

    妈妈哭倒在我的尸体上。

    几乎晕倒。

    爸爸苦苦支撑，眼泪流了满脸也顾不上擦，紧紧拉住妈妈的胳膊。

    又过来很久，陈万江终于来了，还有婆婆和陈思思。

    陈万江听到我的死讯，整个人呆立在原地很久没有反应。

    反而是婆婆，在听到闺蜜的话后，忽然大哭起来。

    伸出手绝望地拍打在陈思思和陈万江的身上。

    她看上去悲痛极了。

    我很纳闷，因为婆婆一直不喜欢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凑近一点才听清她在哭喊什么。

    07

    原来，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婴。

    婆婆大哭，因为陈家这次真的绝后了。

    陈万江任由婆婆打着。依旧没有反应。

    我死了，他都不肯难过吗？

    陈思思被奶奶打的大哭起来。

    “奶奶，你打我干嘛。是她自己作死的，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啪！”陈万江的一个巴掌打在陈思思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她也是你的母亲！那孩子是你弟弟！我就是这样教育你的。”陈万江带着哭腔说。

    陈思思被这一巴掌打傻了。我印象里，陈万江对陈思思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爸爸，你疯了！她怎么会是我妈妈，我妈妈是你结发妻子，是沈温情！”陈思思哭喊着说。

    “你闭嘴！”说着还要伸手打陈思思。

    陈思思哭着跑开了。

    他也没有去追。

    只是对婆婆说：“妈，你带思思回家吧。我留下来就可以了。这边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婆婆看陈万江真动了气。

    只好去找陈思思回家了。

    陈万江独自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陈万江似乎永远是睿智稳重的。

    现在却像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孩子。

    我看见闺蜜张晴朝他走了过来。

    张晴看见陈万江这个样子。

    冷冷地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陈万江缓慢地抬起头。

    看上去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闺蜜继续说：“你的老婆和孩子在抢救室生死一线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她挺着个大肚子被你家人欺负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呢。既然不在乎她，当初为什么要娶连汐回家，害她落得这样的下场。”

    “陈万江，你还配当个男人吗？一味的愚孝，宠前妻的女儿，你有考虑过连汐的感受吗？连汐她一再的迁就你妈和你女儿，你难道一次都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陈万江绝望地看着张晴。像是要接受她最后的审判。

    “是因为她爱你！自从认识了你，她和我聊天三句话就离不开你的话题。她把你的喜怒哀乐每时每刻都放在心上，你配吗？陈万江，你不配！是你辜负了连汐，是你害死她和孩子。陈万江，你好自为之吧。”

    张晴说完就转身离开去照顾我爸妈。

    仿佛多看陈万江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我和陈万江从恋爱到结婚，我所有的小心思，她都知道，她也曾劝过我。不要认识那么短的时间就结婚。我没有听。

    到最后，最心疼我的还是我的爸妈，和我最好的朋友。

    爸爸和张晴扶着妈妈出来，正好看到走廊里站着的陈万江。

    陈万江看见爸爸妈妈。

    忽然快步走过去跪在了二老的面前。

    脸因为极度的悲痛而变得几乎扭曲。

    “爸，妈！是我不好。是我让连汐受苦了。我对不起连汐，对不起你们二老！”陈万江终于开始痛哭。

    我不知他有几分真心。

    妈妈已经站不住了。靠在爸爸的怀里。她手中扯着陈万江的衣服，已没有力气说其他的话。

    只哭着喃喃道：“你把女儿还给我，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我只和你要我的女儿。”

    陈万江泣不成声。

    他的样子狼狈极了。

    08

    张晴照顾着爸妈去休息。

    陈万江来到手术台前。

    他看见我静静地躺在那里。

    面色灰白。

    他抬起手，温柔地替我整理头发。

    我看到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坚持帮我整理。

    我不禁冷笑，他不是已经厌倦我了吗？这个时候，装深情给谁看呢。

    他又拉起我的手放在脸颊上。

    那双手却永远温暖不起来了。

    他的眼泪连成串地滴在我的手上。

    “连汐。我来晚了。我不知道你伤的这样重。思思昏了过去。妈被吓得慌了神，一老一小拖住我。连汐，这一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亲爱的，是我对不起你。”

    他说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了。

    这个时候还在找借口。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还有一件事情要弄清楚。

    好端端的浴室。

    地面怎么会忽然多出来那么多肥皂水呢。

    我很快就来到了陈万江的家。

    婆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着空气哭诉着自己的命苦。

    哭着她那苦命的未出世的孙子。

    却只字未提起我。

    陈思思倔强的面庞一侧依旧是红的，看来陈万江这一巴掌没有留情。

    陈思思看了看奶奶的房间。

    然后自己偷偷地来到卫生间。

    径直走向了花洒。

    打开了开关，开始冲刷地面。

    地面的水已经快干了。

    血也几乎凝固。

    陈思思面无表情的冲刷着。

    冲刷的过程中，地面又重新泛起些泡沫来。

    不对，陈思思不仅冲着血迹。

    她在仔仔细细地冲刷着那些泡沫。

    看到这些泡沫她没有丝毫的惊讶。

    竟然是她。

    一个小孩子竟然有这样深的恶意。

    她亲手断送了自己亲弟弟的姓名。

    她冲洗干净之后，满意地笑了。

    “这下没有人和我抢爸爸了。”

    我周身冷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婆婆终于起身了。

    陈万江还没有回来。

    可是婆婆的理智似乎还是没有回来，她还沉浸在丧失孙子这个巨大的痛苦之中。

    看到陈思思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吃水果。

    之前婆婆心情不好的时候挨骂的人一定是我的。

    现在我不在了。

    婆婆把矛头对准了陈思思。

    “你弟弟都没了。你还有心思吃！”

    “他没了，我为什么不能吃啊。你没了孙子，别拿我撒气。”陈思思看一向偏爱自己的奶奶为了一个没出世的孩子和自己发火，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已经被陈万江惯坏了。

    “你这孩子心也太硬了。”

    “哼！”陈思思端起水果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婆婆看见陈思思根本没把自己和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嘟囔着说：“我看就是因为你！你爸妈有了你之后就没再怀过孩子，8岁的时候就克死了自己妈，现在又克死弟弟。”

    陈思思一脸震惊地转头：“你说什么？”

    这句话正好被刚进门的陈万江听到。

    他眼睛布满红血丝。

    整个人精神看起来已经垮掉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也被吓了一跳。

    “妈，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呢。”

    “我这么说怎么了。就是事实。”婆婆显然也有些后悔，但还在嘴硬。

    “妈，思思是你的亲孙女啊。你对自己孙女尚且如此，对连汐什么样子就更不用想了。亏我这几个月来还对她越来越没有耐心，还责怪她不孝顺您。是我逼死了她。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纵着你们了。”陈万江坐在沙发上边流泪边说，声音哽咽，几次说不下去。

    “媳妇孝顺婆婆天经地义，她顶嘴还有理了。都是被你惯的。连汐和陈思思都被你惯的无法无天了。还害死了我的孙子。我那苦命地孙子呦！陈家这次真的绝了后了。连你也开始教训起老娘来了。我没法活着了。”

    陈万江冷眼看着婆婆哭闹，罕见地没有搭理。

    回了卧室。

    09

    我已经认定了陈万江之前对我的种种恩爱都是假的。

    有可能是我那一双眼睛生的太像沈温情了。

    这才换来了这几年的虚假恩爱。

    犹如水中月，镜中花。

    可是陈万江的举动却让我觉得奇怪。

    陈万江不再去实验室了。

    他任由课题进度几近停摆。

    陈万江之前明明是个工作狂的。

    他现在整日把自己锁在卧室里。

    卧室我的梳妆台上，摆着一张我和他结婚时的合影。

    他总是看着那张照片发呆。

    我不知道他看着这张照片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有时候，他一坐就是一个钟头。

    只有在婆婆哭求他吃东西的时候，才会机械地吃一点点。

    几天之后，陈万江就瘦得脱了相。

    我以为他是在为那个孩子伤心。

    又过了几天，陈万江终于肯出门了。

    却还是没有去实验室。

    出门就直奔酒吧。

    每次都喝得烂醉才回来。

    有一次，他喝醉后，嘴中呢喃的竟然是我的名字。

    我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陈万江在悲痛中越陷越深。

    我很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有一次他在家，自己做了一碗面。

    放了好多的辣椒。

    陈思思被味道呛的直流眼泪。

    可是他却大口大口地把面往嘴里送。

    我知道他一直都是爱吃甜食的。

    吃了一半，陈万江眼泪都被辣出来了。

    还没有停下，仍旧大口的吃着。

    谁知他的眼泪竟是止也止不住。

    他的头发很久都没有打理了。

    像是一堆杂草摊在头顶。

    胡子也不刮。

    坐在那里边吃面边哭。

    像个疯子。

    陈思思绝望了。

    她爸爸已经很久没有照管过她了，生活、学习，通通不再过问。

    明明已经没有人和她抢了。

    她还是失去了自己父亲的爱。

    虽然他的父亲还活着，可是让她觉得陌生极了。

    而且陈万江很久都没有盯着沈温情的照片发呆了。

    换成了我的。

    婆婆和陈万江吵了无数次。

    谁知陈万江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婆婆说这是陈万江的魂儿被我勾走了。

    这一系列的变故还是没有让婆婆改变。

    她一看到自己儿子这副鬼样子。

    就会把脾气撒在陈思思身上。

    骂她命硬。

    克死妈妈和弟弟。

    又克疯了爸爸。

    最后婆婆终于撑不住，脑中风倒下了。

    余生很难自理了。

    陈思思之前虽然骄傲放纵一些。

    但是性情还算开朗。

    现在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而且，我发现她总是在睡梦中忽然惊醒。

    有一次深夜惊醒的时候。

    陈思思掩面坐了起来。

    低声啜泣。

    我听见她在小声地说：“弟弟，对不起。连阿姨，对不起。不要再来折磨我了。我知道错了。”

    我十分冤枉。

    我只是在这个家飘来飘去。

    根本就是她在自己折磨自己。

    至于陈万江，每天都像一副行尸走肉一样。

    生死离别后才知情深。

    会不会太晚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