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什么的,最讨厌了2
发布:2025-03-25 21:07 字数:4326 作者:天阅短篇
我低着头不敢看人,只得说什么应什么。
“怪不得你们班主任过来看了你一眼,见他陪着你就放心走了,你们是已经在老师们面前过了明路的情侣吗?”
我猛地抬起头,赶紧摆手:“不不不,我们只是同桌,关系比较好的同桌。”
医生的眼神好像更调侃了:“同桌、同桌,我懂。”
我:……
不,你不懂。
医生走了,医务室里只剩下我跟宁至简两个人。
“那个……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就、带我来医务室。”
身侧的椅子被拉开,宁至简曲指敲了敲医务室铁质的床架:“宋时安,纠正一点,我是抱着你来的医务室。”
我把头埋的更低了。
“谢、谢谢。”
“怎么谢?”
“我给你讲题,十遍八遍不嫌烦的。”
“我傻吗要你讲十遍?”
许是看我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他抓了抓头发,蹲在我床边,仰头看我:
“喂,宋时安,我不是用这个要挟你,我是很认真的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6.
我同意了。
18岁的宁至简简直是二十四孝好男友,粘人又温柔体贴,会自觉跟异性保持距离,皮相好成了他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从那天起,他就自觉自己有了某种特权。
男朋友的特权。
我的饭卡更多的是在他手里,水杯里永远不缺热水,并且丧失了不吃饭和空腹喝冷饮的权利。
我有时会吐槽他是不是想当我爸爸。
他气得挠我。
我从一开始就不缺追求者,总有人妄想让我拜倒在他们身下,看我跌下神坛。
这些人有本班的,甚至有别的年级的。
每当我的桌上出现可疑的、画着爱心的信封时,宁至简都会气得撇着嘴,将信件丢进垃圾桶里 然后坐在座位上生闷气。
我扯扯他的衣角,却不哄他,反而故意道:“欸,宁至简 那是人家给我的信,你怎么给我丢了啊?”
宁至简睨我一眼,学着我的话阴阳怪气我:“那是人家给我的信~~”
我看着他笑到锤桌子。
宁至简又生气了。
交往后的第二个月,到了我的生日。
那天一下早读,宁至简就鬼鬼祟祟的凑到我身前,告诉我他找班主任批了假,要带我去个好地方。
晚自习时,我俩背着书包装模作样的出了学校,宁至简带着我到了一个小花园。
那座小花园是刚建成的,来的人并不多。宁至简牵着我的手七绕八绕,才豁然开朗——
空地上,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摆列了我的名字,在我们到场的那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灯光亮起,宁至简的几个死党一人捧着“生日快乐”四个字的其中一个,从草坪中跳了出来,和宁至简一起为我合唱生日快乐歌。
我看见他的死党眼中或有视死如归或有看戏调侃,只有宁至简这是二傻子,一脸期待的等我夸他。
我:……
社死树上社死果,社死树下只有我。
很好,回去就抽他。
7.
我们恋爱的事老师知道了。
老师默许了。
我们恋爱的事情宁至简的父母知道了。
他的父母也默许了。
但我的父亲跳了出来,他反对。
那天早上宁至简没有来学校。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宁至简父母的联系方式,将他们约了出来,张口就是二十万,否则就要拉横幅、发传单控告他们的儿子带坏我。
宁至简的父母试图告诉他什么叫两情相悦,你情我愿,可这个好赌的无赖是不会懂的。
而宁至简,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个自称我父亲的男人如何一边贬低自己的女儿,又一边想要用她选取利益。
一旁的宁至简想开口跟他理论说我是他遇到过的最好的女儿,却被父亲一个眼神制止。
宁至简不甘地低下头,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从没想过过问我的成长环境?为什么自己不曾反思宋时安一次也没有提及过父母?
他在反思他作为男朋友的失职。
那天下午,他回了学校,神情蔫蔫。
我问他怎么了,他只是摇头,然后一把抱住了我。
我只当他是在撒娇,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毛。
“对不起……”
他的嗓音闷闷的,莫名其妙地开始道歉。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笑地问他:“怎么,梦到跟我分手了?”
“嗯……”
“幼稚。”
我笑他一句,再一抬眼就对上了父亲混浊的眼珠。
在我的震惊中,他冲进教室,将我们扯开,然后扬手给了我一耳光。
我被打的偏过头去,耳朵嗡嗡作响,脸颊上火辣辣的痛。不待我回神,拳头再次向我袭来。
宁至简冲上来想护着我,也被连累着挨了一拳,他认得我父亲,今天早上就刚见了。
同学们一拥而上,吵嚷声叫骂声同时涌入我的耳朵,我倒在地上,熟练的护住脑袋,蜷缩起身子,应对父亲的拳打脚踢,心想:
真狼狈啊。
宁至简会跟我分手了吧。
同学们合力拉开了我的父亲,我被宁至简从地上拽起来时脑袋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他紧紧抱着我,浑身都在抖,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他带着哭腔的声音:
“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
这不是你的错啊。
我再一次光顾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医生简单看过后,我又光顾了医院的住院部。
宁至简从始至终陪在我身边,一言不发的扶着我做一个又一个的检查项目,安静的听着医生的嘱托,为我奔波帮我拿药。
可从始至终,我们甚至连个眼神接触都没有。
我在躲他,我原本觉得我的学识与头脑足以让我在未来与他并肩,我在精神上与他的平等可以让我们这段感情长久的持续下去。
可恶错了,我忘了自己不堪的过往,忘了所谓精神胜利法本质就是在逃避现实。
他也在躲我。
我当初不知道为什么。
再次在病床上醒来时,入眼的就是宁至简在悄悄拿手背抹眼泪。
见我醒了,他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害羞,手足无措地问我好点没有,又慌忙去叫医生。
“宁至简。”
我叫出了他。
狠了狠心,我对他说,“我们分手吧。”
宁至简愣在原地,良久才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在开玩笑呢对吧?安安。”
被窝下我用力握紧拳头,重复道:“我们分手吧。”
爱要门当户对,爱要势均力敌。
不然这段感情不会有善终。就像当初我妈执意嫁给好赌的父亲,结果在生我后被父亲打死一样;就像如今的我和他一样,我深陷泥沼,而他不染尘埃。
至简、至简,大道至简,繁在人心。
这是宁家父母对他儿子的期许。
宁至简转过身来,我看到眼泪从他的脸上滑落,啪嗒一声,好像砸在我心里。
“为什么?”
“人生南北多歧路。”
这是某天在图书馆我和他一起看到的诗。
“人生南北多奇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我猜宁至简明白了我的意思。
可他还是崩溃了,他头一次朝我大声说话,指责我为什么不能更坚定勇敢一点的选择他。
宁至简是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这或许跟他优越的家境、恩爱的父母,顺遂的人生有关。
他觉得我过于懦弱,我承认。
我们分手了。
经此一事,我彻底成了学校24小时看着的宝贝疙瘩,也彻底住在了学校里,保安大爷们都认得了那个殴打他们学校第一的混账东西,彻底断绝了他再进学校的可能。
8.
宁至简出了国。
一晃,高考结束了。
我不负众望捧了个市状元回来。
高三暑假我忙着兼职赚钱,大学里忙着创业搞钱,只要能搞钱我都干。
我的公司在本地站稳了脚跟,我成了知名的企业家,也彻底跟过去说了再见。
再次见到宁至简是在一场商业酒会上。
宁家这几年来发展蒸蒸日上,成了本市首富,这么一看我的小破公司在首富家眼里,可能连盘菜都算不上。
留学回来的宁家大少爷西装笔挺,气质清隽,却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昔年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的眼睛经过几年岁月的沉淀,只余下了疏离。
我瞧着宁至简陌生极了,也不打算上前打招呼。
合作伙伴却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我和宁至简曾是同学的事,拉着我上前打招呼,被宁至简三言两语的支走了。
我没有,他请我留下。
“人生南北多歧路。”宁至简垂眸看着红酒液里自己的倒影,出言刺我,“这就是你说的分道扬镳吗?”
我笑了笑,拿酒杯碰了碰他的酒杯,答非所问:“当年你走的匆忙,我都没来得及祝贺你拿到常青藤的offer,恭喜。”
只这一句,我就瞧见宁至简瞬间通红了眼眶。
“现在说晚了。”
“我知道。但是我欠你一句恭喜啊。”
“你不止欠我这么一句轻飘飘的恭喜。”
然后,他手中的酒杯碎在了地上,红酒一路蜿蜒,引得在场众人纷纷侧目。
宁至简却来不及顾忌其他,慌忙蹲下身要查看我有没有被玻璃划伤。我扶住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
那次酒会之后,就有传言我惹得宁家大少爷不快,当场摔了酒杯的事。
我:……6。
他自己手不稳,怪我?
不等本市的人为了讨好首富独子纷纷与我划清界限,宁至简便表了态,说作为酒会上弄脏我裙子的歉礼,让给了我一个大项目。
这场危机还没有开始就解决了。
所以到底是哪个混蛋在传我们是死对头啊?
我们只是对情路坎坷分离十年的小情侣罢了!
9.
记忆回笼,我看着戏精本精,问:“我的后花园明天前可以恢复原样吗?”
宁至简撇撇嘴,“能——”
我满意地笑笑:“好,恢复之后来重新认领你的男朋友身份。”
爱要势均力敌,爱要门当户对。
现在正是时候。
宁至简呆在原地,一副被天大的馅饼砸懵了的架势。
我转身,好笑地看着他。
宁至简回过神来,冲上来一把抱住我,高兴地埋首在我的颈窝蹭了蹭,“可以提前一天吗?我现在就想要。”
我轻轻推开他的脑袋:“想的美。”
宁至简接着蹭:“安安——”
“不行。”
“安安——”
“不行。”
“安安——”
“……行。”
当晚,我和宁至简我在沙发上,他举着手机叭叭打字,看起来神采飞扬,时不时发一句语音过去:“猜猜我现在在谁家~”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有女朋友了~”
“哎呀哎呀,谢谢你,祝你也有女朋友。”
很快,宁至简的手机里就充满了来自好兄弟们亲切的问候。
他不厌其烦地一一回复:
“别酸。删了,我女朋友不喜欢我手机里有别人。”
我:……酷。
我实在看不下去,为了他今晚不会被急眼的兄弟当场暗鲨掉,抽走了他的手机拿在手里,
“我困了。”
宁至简当即将我打横抱起,回屋睡觉。
当晚,宁家大少爷有了女朋友的消息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本市。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的手机未接电话就爆了。
我一个一个的回拨回去,无一例外都是来问我和宁至简的事情的。
于是我抓过宁至简的手机一看,才知道这人在朋友圈发了两张图,一张是我们高中时唯一的一张合照,一张是趁我睡着时拍的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
配文是:18岁到28岁,宁至简都爱宋时安。
10.
我们又回到了当年上学时来过的小公园。
在这里宁至简向我结婚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宁至简的妈妈,我亲爱的未来婆婆一票否决了宁至简设计的婚礼现场,并亲自操持布置了一切,才没有让宁至简在一众宾客的面前丢了宁家的脸。
我垂眼看着宁至简为我将婚戒带好,又与他互换戒指与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我们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亲吻彼此。
当天晚上,宁至简迫不及待打开房间门,就看见我坐在床上,冷不丁问出一句:
“宝贝,你之前哪找来的道士唬我说那是恋爱脑药丸?”
宁至简脸上的笑僵在了脸上。
他往后缩了缩,干笑两声,“你在说什么啊?”
“嗯?”
宁至简估摸不出我的态度,当即拿了抱枕咻——的往地上一丢,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老婆我错了。”
我咋舌于他的动作如此干脆利落,“你、你可真……”
他仰着头,眨巴着眼睛直勾勾看着我。
我作势盘腿席地而坐,勾勾手。宁至简就很有眼力见的凑上来吻我。
“没生气,不然我也不会配合你。”
我碰着他的脸,“过去是我不好,我没有坚定的选择跟你在一起,我跟你道歉。”
宁至简红着眼眶回抱住我:
“没关系,安安。我在等你想通一切,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只要这一眼,你就会发现我一直在等你,并且准备好随时奔向你。”
那颗恋爱脑药丸,是他主动伸过来的手。
这次,我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