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一天，杨秀清挨的打骂也够多了，再下去怕她狗急跳墙。

    「小涛，你好久没给妈洗脚了，今天你给妈洗洗脚吧。」

    「这……」李涛有些为难，「让小蕊给你洗吧，小蕊细心，洗的舒服些。」

    我看着李涛这个样子，心里冷哼一声。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给我洗脚。

    因为杨秀清的脚丫子特别臭！

    臭到哪种地步呢？  

    杨秀清在家里光着脚一上午，下午就有邻居来敲门问家里是不是在腌咸鱼。

    这么多年都是我给杨秀清洗脚，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

    但李涛这个口头孝子，每次杨秀清洗脚都躲进卧室里，怕不得被熏吐。

    「小涛，妈把你从小拉扯大，让你给妈洗个脚都不愿意吗？」我佯装伤心道。

    「妈，你别这样说。」李涛或许是想起杨秀清辛苦拉扯他长大的日子，狠了狠心道，「今晚我给妈洗脚。」

    李涛犹犹豫豫地将我的鞋脱下来，一股子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他立马转过头，干呕了一声。

    我心底偷笑，面色装作关怀的模样：「小涛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李涛摆摆手：「没事。」

    其他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看见李涛缓了缓，深深呼了一口气，也不催他。

    等到洗完脚，李涛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憋的。

    「好了，」我装模作样起身，「我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回到卧室，我将门反锁，开始翻箱倒柜。

    很快，我就在衣柜里找到一个布包。

    里面放着我的房产证和一些存折。

    我开始兴奋起来。

    自打我和李涛结婚，杨秀清就把持着家里的财政大权，不仅李涛的工资全部上交给她，就连这套房子的房产证她都捏在手里。

    而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她认为拿着房产证，就可以拿捏我，这套房子就是她的了。

    呵呵，简直就是在做梦。

    我又数了数存折上的钱，大概有十几万万。

    李涛一个月工资才四千，这十十几万恐怕也有一些是杨秀清的老本。

    想了想杨秀清之前过的日子，还能存下来钱，也是够能吃苦的。

    不过现在，这些钱都是我的了。

    也算是，他们母子俩这些年对我所做之事的补偿。

    我又翻了翻，果然又找到了我之前丢的一些首饰。

    难怪我明明放在家里却不见了，原来是被杨秀清偷走了。

    我将东西都收拾好，放在了之前我买的包里。

    这个包本来是买给我自己的，被杨秀清看上，拿到她自己房里了。

    这不正好。

    3.

    周末，李涛将月月接了回来。

    月月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怯生生站在客厅里。

    我心里酸酸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想想杨秀清对待李涛的态度，对月月的态度，果然谁生的孩子谁心疼。

    「月月过来啊。」我对着月月温柔呼唤道。

    月月看了我一眼，转头去看杨秀清。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以前杨秀清对月月不好，现在我披着杨秀清的皮，月月自然害怕我。

    「月月不怕，来妈……奶奶这里。」

    李涛推了月月一把：「奶奶叫你呢，听不见？」

    「你推孩子干嘛？」我吼了李涛一句。

    李涛有些懵。

    他大概是第一次听到他妈吼他。

    这下子杨秀清不干了。

    她叉着腰，指着我：「你为了个赔钱货吼小涛干嘛？」

    啪的一声，是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

    杨秀清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涛。

    「我妈想吼谁吼谁，管你他妈啥事？」李涛眼睛瞪得圆圆的，「还有，你说谁赔钱货？月月是你生的，你就这么说你闺女？」

    我翻了个白眼。

    之前杨秀清骂月月赔钱货的时候可没见李涛这么激动。

    我将月月拉了过来，「月月不怕，跟奶奶回房去。」

    可能是被吓到了，月月乖乖跟我回了房。

    我带着月月看电视，给她洗澡讲故事，很快她就对我亲昵起来。

    果然还是小孩子的心思单纯。

    第二天，我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和月月玩，杨秀清佝偻着背拖地。

    或许是母女连心，月月时不时看一眼杨秀清。

    我的心里一阵绞痛。

    明明我才是月月的妈妈，可是却不能以妈妈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月月能过点好日子。

    「你看着我拖了这么久的地也不来帮帮我？」杨秀清把拖把往地上一扔，斜着眼睛看我。

    我喂了月月一块饼干，幽幽看了杨秀清一眼：「你年轻多干点活也没什么事，我这把老骨头要是磕着碰着哪了，可是大事儿。」

    「你……」杨秀清气得涨红了脸，没法反驳。    

    这句话可是她当初告诉我的。

    杨秀清见拿我没办法，于是把气撒在月月身上。

    她一把将月月拽过去，「你帮妈妈干点活！」

    月月被她一拽差点摔倒。

    我怒从心起，直接站起来，一巴掌扇在杨秀清脸上。

    杨秀清直接傻了。

    李涛打她就算了，没想到平日里像鹌鹑一样倍受欺负的儿媳妇也敢打她！

    「你再欺负月月，我打死你！」我冲着杨秀清恶狠狠道。

    杨秀清呆愣愣站在那，不敢说话。

    第二天，月月还在睡觉，我拿着包偷偷出了门。

    我先是去了银行，将杨秀清存折上的钱都转到了我的好朋友王佳佳卡上。

    毕竟谁也不知道哪一天我会不会又和杨秀清灵魂互换回来，趁着现在我还披着杨秀清的皮，赶紧把财产转移。

    要是转移到我的卡上，要是换不回来，不就便宜了杨秀清？

    而王佳佳就是最好的人选，我相信她不会背叛我。

    等办好事情，我又去了王佳佳的家里。

    王佳佳第一眼看见我，非常厌恶地想要将门关上，我急忙闪身钻了进去。

    听我说完我的遭遇，王佳佳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来。

    我又说了一些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情，她最终相信了我，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愧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我将给她银行卡转钱的事告诉她，再把房产证也给了她。

    我告诉她，这些都是留给月月的，如果有一天有什么事，就替我好好照顾月月，让月月认她做干妈。

    毕竟王佳佳是不婚主义，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

    我办好一切，再和王佳佳叙了会儿旧，就已经傍晚了。

    等我回到家，月月却不见了踪影。

    我看着杨秀清躲躲闪闪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

    一看就知道是她干的好事！

    在我和李涛的逼问下，杨秀清这才说出来，她趁着我出门，假装带月月出门买零食，把月月扔在了外面。

    我看着外面漫天风雪，再也无法遏制怒意。

    这十年来，杨秀清欺负我，挑唆李涛打我就算了，如今却对月月下手！

    月月再不受宠，也是她的亲孙女。

    这个女人，连禽兽都不如！

    我本想着让杨秀清吃吃苦头就算了，她却触及我的底线。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心软！

    我去警局报了警，不多时便传来消息，有人看见一个孩子站在雪地里哭，将她送到了派出所。

    将月月接回家以后，我寸步不离守着她。

    第二日，我就将月月送到了王佳佳那里。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会经常不在家，月月待在杨秀清眼皮子底下，我不放心。

    4.

    晚上回到家，我对着李涛道：「我今天去给月月报了名，让她去学校上学。」

    李涛点了点头：「月月也快六岁了，是该上小学了。」

    「只是……」我欲言又止。

    李涛立刻心疼道：「妈你咋了？」

    「唉，」我叹了口气，「月月的学费还没着落呢。」

    李涛一愣，「妈，我每个月都把工资交给你，怎么会没钱呢？」

    我瞅了一眼杨秀清，吞吞吐吐道：「这家里吃的喝的，人情往来都要钱呢。」

    李涛一看我眼神，就知道我在暗示他，钱都被他媳妇花了。

    「你说，钱都去哪了？」

    杨秀清正在擦桌子，闻言一愣，「钱不都在……在她那里呢嘛。」

    「她什么她？」李涛一巴掌拍在杨秀清头上，「那是妈！」

    我也不纠结这个，直接把存折拿出来。

    里面没有一分钱。

    李涛沉默了。

    杨秀清见状，立马叫了起来。

    「存折里怎么会没钱？」她一把将存折抢过去，翻了好几遍，「怎么会没钱？」

    「是你！」杨秀清忽然反应过来，「是你把钱取走了！」

    扑上来要抓我。

    李涛将杨秀清推开：「你大呼小叫干什么？妈怎么可能会把钱取走？一定是你自己花了在这贼喊捉贼！」

    「我没有……」杨秀清哭着摇头，「小涛，我才是你妈，这个人是陈蕊那个贱人！」

    「又在疯言疯语！」李涛厌恶地将她推倒在地，「疯子！」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杨秀清，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言听计从的儿子这样对待自己，想必她一定很难过。

    「小涛，」我重新开口道，「我今天出门碰见一个老熟人，他说他儿子在缅北工作，一年挣好几十万呢！正好现在年底了，他又回来招人过去，你要不要去试试？」

    「缅北？」李涛愣了愣，他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他该不会是搞诈骗的吧？」李涛将信将疑。

    「你还不相信妈？」我假装生气道，「难道妈会把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

    「不是不是……」李涛连忙赔笑，「我只是害怕妈被骗了。」

    「放心吧，妈跟那人认识好多年了，不至于骗妈。」

    李涛沉思了一会儿：「月月的学费也没多少钱，我跟朋友借点，再加上年终奖发下来，也应该够了。」

    看样子，李涛还是不放心。

    我怕我再说下去，李涛会怀疑我，于是点点头道，「那也行。」

    过了两天，我去找了杨秀清之前的老相好。

    与其说是老相好，倒不如说是那老头单恋她。

    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杨秀清爱炫耀，整日在家中说那老头怎么怎么样。

    我也是纳闷，就杨秀清一米五的身高，一百三十斤的体重，竟然还有人能看上她。

    而且还是个有点小钱的老头。

    那老头看到我去找他，激动地差点晕过去。

    我拉了拉老头的手，给了他点甜头，哄得他心甘情愿借了我十几万。

    不过几日，老头的儿女果然找上门来。

    目的当然是让我把钱还回去。

    李涛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有一些不可置信。

    当然也包括杨秀清。

    我吞吞吐吐告诉他们，那些钱我去打麻将都输光了。

    李涛气得脸色铁青。

    杨秀清又要开始胡言乱语，被李涛一巴掌扇地闭上了嘴。

    没办法，李涛只好承诺一年之内将钱还回去。

    不然，那家人就要去法院告他。

    我暗地里笑了笑，凭他一个月四千的工资，不吃不喝一年都赚不到十万。

    等那些人走后，李涛看着我都快哭了：「妈，你怎么能这样？」

    我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小涛你知道，妈就这么点爱好，谁知道会这样……」

    「唉。」李涛无话可说。

    一晚上，李涛都皱着眉没松开过。

    我高高兴兴吃了两大碗饭，准备回卧室休息。

    这时李涛忽然叫住我，脸色犹疑不定：「妈，你上次说的，去缅北一年赚几十万……是真的么？」

    我一愣，看着李涛微微笑了笑：「当然是真的。」

    鱼儿上钩了。

    「那我去。」李涛坚定道。

    我点了点头，看了杨秀清一眼，将李涛拉进了卧室。

    「小涛，你走了妈怎么办？」

    「妈和小蕊在家照顾月月啊。」李涛有些疑惑。

    「你走了，陈蕊不得欺负我？你在家她不敢，你不在家她肯定要拿我出气！」

    「她怎么敢！」李涛扯着喉咙。

    「这几天她不是就处处针对我？还疯言疯语的。」

    李涛犹豫了。

    陈蕊这几天的表现确实奇怪。

    看见李涛这样，我更加坚定了决心。

    他看不到数年如一日他妈怎么欺负他媳妇的，现在倒是为从没发生过的事情担心。

    「那妈说怎么办？」

    「我看啊……把陈蕊送到精神病院去！你看她这几天胡言乱语的样子，可不就是疯了么？」

    「这不好吧？」李涛不太同意。

    陈蕊到底还是他的老婆。

    我板起脸：「那你就看着她欺负我？你看她前几日敢把月月丢出去，过几日还不得把我丢出去？」

    「这……」李涛拧着眉心。

    「妈拉扯你长大不容易，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欺负我？」

    「好！」李涛仿佛下了决心，捏紧了拳头，「就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这就对了，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跟她离婚！」

    「为啥啊妈？」李涛不解。

    「你傻啊？等你去缅北一年赚几十万，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非得跟个疯子较劲？」

    李涛一听我说这话，有些蠢蠢欲动。

    他早就想跟陈蕊离婚了，要不是自己一个月赚这点钱，怕离婚了找不到新的，他才不会跟这个女人继续纠缠在一起！

    「就按妈说的办！」李涛眼里都是对新生活的向往，好像此刻已经赚了几十万，娶到了漂亮的新媳妇。

    「这就对了。」我强压下嘴角的笑，假装语重心长道。

    从房间里出来，李涛就和杨秀清说了离婚的打算。

    杨秀清自然是不愿意。

    现在她用的是我的身体，离了婚她还能去哪？

    天天在家当牛做马总比无家可归强。

    李涛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就对着杨秀清一顿毒打。

    杨秀清被打的受不了，连连求饶，答应去离婚。

    5.

    第二日一大早，李涛就拉着杨秀清去了民政局。

    为防止生变，我也跟着去了。

    直到拿到离婚证，我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以后无论如何，我和李涛都没有了任何关系。

    出了民政局，我立马拿出假的精神鉴定书，对着李涛使了个眼色。

    李涛心领神会，哄着杨秀清说是给她找了住的地方。

    杨秀清想着出去住再也不用在家干活挨打，默默同意了。

    我心中暗笑，她估计还想着哪天灵魂换回来，我被赶出去了，她好继续和他儿子住一起呢。

    到了我早就联系好的精神病院，李涛进去办手续，我在大门口守着杨秀清。

    杨秀清不识字，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等一切办理好，杨秀清直到进了病房才知道，这里是精神病院。

    她立马慌了神，歇斯底里地叫唤，但没人相信她的话。

    能被送到这里的人，嘴里说的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临走之前，我再次看了一眼杨秀清，有些心疼我的身体。

    我早就跟王佳佳说好，我每个月都和她见面，如果哪个月我没去找她，那就是灵魂换回来了。

    我的灵魂一但换回来，王佳佳就拿着假的精神病鉴定书和离婚证去精神病院捞我。

    回家的路上，李涛去公司把工作辞了。

    三天后他就要飞往缅北。

    回到家里，没有了杨秀清，做饭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李涛的身上。

    我看着李涛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

    不知何时，我们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我和李涛是大学同学。

    大一那年的一场晚会，我在台上唱了一首歌，被李涛一见钟情。

    当时他刚从乡下来到大城市，生活费都是杨秀清种地捡山货攒起来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他为了追我，宁愿一个月只吃馒头咸菜，也要把钱拿来给我买礼物买花。

    经过两年的不懈努力，我被他打动，和他在一起了。

    毕业后，他带我回去见了他妈。

    可能因为我长得不错又是城里人， 杨秀清对我还算不错，我并没有看出来她的丑恶嘴脸。

    直到我带李涛回家，却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

    我那时一门心思想跟李涛结婚，毅然决然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搬到了大学时家里给我买的房子里。

    就这样我和李涛结婚。

    婚后不久，李涛和他妈就暴露了本来面目。

    我就这样忍气吞声过了十年。

    6.

    临上飞机的那天，我跟着李涛去了机场送他。

    李涛有些不安，在机场十分焦灼，直到广播叫了他的名字催促登机，他才看着我道：「妈，你确定能赚几十万吗？」

    我留给他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当然了。」

    李涛点点头，跟着我的「老熟人」走了。

    五分钟后，我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银行卡到账二十万。」

    我就说了，能赚几十万呢。

    一个月后，我居然真的和杨秀清换回来了。

    王佳佳十分给力，没过几日就来精神病院捞我了。

    出院的第二天，我拿着房产证将杨秀清从我的房子里赶了出去。

    她赖着不肯走，眼神狠毒看着我。

    我当做没看见，指挥人将她的东西打包收拾好，扔了出去。

    顺便把她也扔了出去。

    之后我很快将房子卖了出去，拿着钱住到了王佳佳那里，一起照顾月月。

    第二年，我和王佳佳带着月月搬到了其他城市。

    王佳佳是不婚主义者，而我也不打算再婚，于是我们一起买了个房子照顾月月，打算等月月长大，就开始全球旅行。

    月月虽然没有爸爸，但她有两个妈妈疼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性格也变得开朗起来。

    后来，我听认识的人说，李涛因为电信诈骗被抓了起来，判了十几年。

    而杨秀清一个农村妇女，没有儿子媳妇的照顾，在城里过不下去，只好回了老家。

    杨秀清从前在老家炫耀城里日子好，如今也成了别人嘲笑的对象，整日不敢出门。

    我听了这些，也只是一笑而过。

    毕竟我的人生，再也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