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中途姜云峥想上来抢我的手机，我妈不知道跟那两个保安大哥说了什么，两人死死拉住姜云峥不让他动手。

    录音放完，周围人看戏的神情越发浓重了起来。

    原本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开始变成明目张胆的大声讨论。

    「部门业绩第一原来是这么来的，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姜牛啊，不仅把人甲方睡了，业绩还拿到手软。」

    「哟，人老婆和丈母娘都闹到公司了，小姜这工作不保啊！」

    「这有啥不保的，公司都是看利益的，员工能带来效益就行，再说男人出轨这种事，公司都不一定管吧！」

    ……

    放完录音后我和我妈就直接走人了。

    「妈，就这样闹一下也解决不了问题吧，姜云峥就是拖着不离婚怎么办？」

    回去的路上我对我妈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放心，妈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和你离婚，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的日子不好过，你在他家受了那么多委屈，不让他一点点还回来怎么行？」

    「走吧，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我点点头。

    这两年一直怀不上，我做了很多检查，还吃了不少药品调理，总之身心都受了不少罪。

    后来我提议让姜云峥也去医院检查一下，好说歹说他终于肯去检查了，没想到毛病还真出在了他的身上。

    姜云峥有弱精症，这才导致我很难怀上。

    但为了顾及姜云峥的面子，我俩没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淅淅，你想要这个宝宝吗？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我妈知道我为了备孕，吃了不少苦，满眼都是心疼。

    我摇摇头：「妈，我有其他更想做的，如果贸然将她生下来，我觉得才是对这个宝宝不负责。」

    打完胎后，我妈搀着虚弱的我走出医院。

    没想到迎面碰上了姜云峥。

    看到我和我妈的瞬间，他眼神中闪过明显的慌乱与诧异。

    「淅淅，你来医院干嘛？」

    「来查查有没有被你这根烂黄瓜传染什么疾病！」说完我翻了个白眼。

    「你！郑淅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姜云峥刚把手举起来，我妈就抓住他的手指狠狠一掰。

    姜云峥吃痛地叫了起来。

    「你对我儿子做什么！快喊警察，打人啦！打人啦！」

    姜云峥的爸妈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两人中间还站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看到我的瞬间，眼神中闪过一阵诧异，随即又露出了一副得意的表情。

    「你是郑淅？」

    我冷眼看着她，心中对她的身份有了猜测。

    「哟，婚还没离呢，就带着小三过来产检啦，啊不对，应该叫老三才对，不是说你家云峥身边都是二十出头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吗？怎么挑了个这么成熟的，咋的，云峥是有恋母情结啊！」

    我妈说完，悄悄地捏了捏我的手心，示意让她来，一对四不在话下。

    「你个老东西说什么呢！你他妈的才是老三，你出门当老三都没人要！」女人边骂边往我妈跟前凑，我都能看见她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妈脸上。

    忍不了！我上前一把抓住了老三后脑勺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扯。

    女人尖叫着就也想来扯我的头发，才刚捞到我的发尾，就被我妈甩来的一巴掌抽到懵圈。

    05

    姜云峥他爸妈看到我和我妈下手又快又狠，一瞬间两人都呆在了原地。

    突然，姜云峥他妈反应过来，焦急地大喊起来：

    「儿子快报警，他们打孕妇！」

    「芸芸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要坐牢！」

    我妈冷哼一声，对周围几个围观的大妈招呼道：「大家都来看看啊，都来评评理，出轨男一家带着小三来产检，这婚还没离呢，就嚣张成这样！况且我们又不是不愿意成全你们这对渣男贱女，昨晚约好了今天上午办离婚手续，我女儿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你两小时，你为什么不出现！」

    几个大妈听了我妈的话，纷纷开始指责姜云峥一家子。

    我妈边附和着点头，边继续倒苦水。

    「我女儿怎么会碰上这种人渣？明明是姜云峥有弱精症，却害得我女儿到处求医吃药，受了那么多罪，结果是他这条细狗不行！」

    几人听到我妈说姜云峥有弱精症，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住。

    「你个老疯婆子瞎说什么，明明是你女儿有问题，下不了蛋的母鸡，我呸！」姜云峥他妈说着还激动地吐了口口水。

    「不是我女儿不想生，把孩子生在你们这种家庭就是造孽！」

    「儿子乱搞，你们做父母的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们这一家子恶不恶心呐！」

    「对了，姜云峥有弱精症，这小三肚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们儿子的？你们要不去查查？别忙前忙后半天，还给别人接了盘，啧啧啧。」

    我妈嗓音大，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还手指着姜云峥和小三。

    小三没了刚见面时那得意的神情，眼神变得有些闪躲。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我余光瞟到还有几人正拿着手机在拍。

    这下好了，全世界的人都要知道姜云峥不孕不育了。

    姜云峥脸上挂不住了，也不再管那小三和他爸妈，扒拉着人群想一走了之。

    却被他妈一把拉住了：“儿子，他们这是咒我们姜家断子绝孙啊！你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走！我们这就去让医生给你开个证明！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的嘛，你身体好着呢！都是郑淅那个赔钱货生不出孩子，不然我们也不会同意让芸芸进家门啊！」

    周围人一听，感情这一家子就只把儿媳妇当个生育工具人。

    儿媳妇是谁不重要，只要能给他们姜家传宗接代就行呗。

    这是什么新时代山顶洞人思想吗？

    「妈，别说了，走吧……」姜云峥到底年纪轻，还是要脸的。

    不过也不知道他是觉得出轨丢人，还是不孕不育更丢人。

    「走啊，不是说要去让医生开证明吗？杵这儿干嘛？还是说，姜云峥你自己心里都清楚，去医生那里一查反而做实了你弱精的事实！」我妈领着人群就把姜云峥往医院里面推。

    姜云峥被一群义愤填膺的大妈们推搡着。

    他神情木讷，好似已接近崩溃边缘。

    「不用查了！我是有弱精症，弱精怎么了！谁他妈说弱精就是不孕不育了！弱精只是说女方会难怀上，没说肯定就怀不上了，芸芸这不就怀上了吗？郑淅怀不上是郑淅的问题！」

    姜云峥说完这句话后，周围瞬间变得安静。

    我看着我妈扬起的嘴角，又转头看向人群中一直举着手机拍摄的那几人。

    还没来得及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我妈便牵着我走出了人群。

    06

    没等第二天，【姜云峥弱精】的词条就挂上了热搜。

    排在后面的几条热搜新闻也都是和姜云峥相关：

    【姜云峥是谁？】

    【出轨男一家带小三产检，被原配抓现行】

    【姜云峥出轨】

    【年度第一人：竟把甲方爸爸睡了】

    【小三变老三】

    【弱精症究竟能不能生孩子】

    ……

    姜云峥被公司连夜开除了。

    他打电话给我。

    而我这边正在和我爸妈，还有我哥一起庆祝我的申博考核初试顺利通过。

    我哥手里捧着一块蛋糕，正准备端给我，当他看到我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本来温和的眼神瞬间一冷。

    他把蛋糕放到我面前，然后在我愣神的间隙里抽走了我的手机。

    「哥，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啊！」

    我尾随着我哥来到了阳台，我哥转头对我了笑了笑，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挪到了阳台外，随后迅速关上了阳台移门。

    几分钟后，我哥把手机还给了我。

    「最近他应该不会来骚扰你了。」

    「啊？哥你说他不会来骚扰我是什么意思？」我吃得有些撑，整个人懒洋洋的。

    「你还记得我前年让林特助送去给你的那张卡吗？」

    我点点头。

    「那张卡我拿回来了。怎么了吗？」

    「准确来说，那张卡里的钱是属于你和姜云峥的借款，你和姜云峥离婚时，他需要偿还给我至少一半，也就是45万左右。」我哥说着，叉了一块蛋糕吃进嘴里。

    我缓缓点了点头，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

    突然，我想到了林特助当时对我说的那句话——「郑总说这是他借给你的。」

    「等等！哥，你算计他！」我大惊。

    「商人的事，怎么能叫算计呢。我只是合理利用婚姻法，律师那边已经收集好了证据，姜云峥每月拿走四万五进行所谓的投资，现如今已经血本无归，而这一切都是他的个人行为，因此他所造成的债务问题将不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我哥神色平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真有你的，哥，真不愧是我的哥！」我竖着大拇指朝我哥嬉笑道。

    爸妈看到我整个人不再蔫了吧唧的，顿时也乐呵呵的。

    「淅淅啊，爸爸妈妈知道你从小都是个很有想法很有主见的女孩子，所以我们也一直觉得，你的人生可以让你自己去选择去体验，因此对于你的多数选择，我们都不会太干涉。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你的这段人生体验不太美妙，但我们仍旧希望你还拥有着爱人与被爱的能力。

    而我们作为你的父母，另外还有你的哥哥，永远都会为你的选择兜底。」

    我挪到我妈身边，轻轻地抱住她。

    「淅淅，人生的试错成本其实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高，所以，不要焦虑，不要被社会规则束缚住手脚。」我哥扶了扶眼镜，接着说：

    「还有，婚姻法其实保护的是个人财产，姜云峥的房子虽然写了你的名字，但首付是他出的，后期房贷也都是用的他的工资。

    他知道后期离婚分财产的话，这样你就一分钱分不到。

    而你投入在家庭中的时间精力，由于难以计算成本，便不会算作真正的付出。

    虽然这很不公平，但这就是现实。」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07

    姜云峥把我和他的婚房挂在了网上急售。

    没了工作，每月一万五的房贷很快就会把他压垮。

    我本以为他会卖了房子老实把钱还给我哥，没想到过了两天，他给我打来了电话。

    「郑淅，是你把我工作搞黄的，我没找你赔偿就不错了，你怎么还有脸来要我还你哥的钱？

    再说了，那钱不都给了我们了，我们本来就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我花掉的就是你花掉的，凭什么要我一个人还！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哥危言耸听，真有本事早就起诉我了。

    我一毛钱不会给你们的，你们还能拿我怎么着！」

    姜云峥这人，懂一点法，但不多。

    我没接他话茬。

    「对了，你的房子……」

    「你别他娘的想打我房子的主意！老子现在反正有人给我生儿子，你滚蛋吧，明天咱们就去离婚！八点，别迟到。」说完姜云峥就挂了电话。

    我本来想说装修钱是我出的，也花了我好几十万呢，现在看来只能直接去他家把装修砸了。

    第二天姜云峥果然一早就等在了民政局门口，他左手搂着快要有他妈年纪大的小三，朝我抬了抬下巴。

    整个流程结束，我们都没跟对方说一句话。

    出了民政局大门，我看了眼等在门口的一身红裙的小三，惋惜道：

    「可惜还要过三十天，不然你俩今天就能领结婚证呢！」

    「哎呀不着急领证，下个月云峥先和我办婚礼，我怕孩子月份大了，穿婚纱不好看。」小三一笑，眼角的皱纹多得跟繁殖了的线面似的。

    我点点头，没有看两人挑衅的眼神，边转头边说道：「行，一会见。」

    姜云峥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给卖了，他跟小三在路边站了半天才打到车。

    而我早早地带着施工队到了他家。

    姜云峥家的门上被泼了各种油漆，门边还摆了不少花圈。

    各种“弱精男、出轨男”等巨大字眼覆盖在大门以及门边的墙上。

    我艰难地找到钥匙孔，开门走了进去。

    姜云峥的父母当时也出现在了热搜新闻中的视频里。

    看样子两人也是受够了网友和邻居的谩骂指责，这会儿应该是回了乡下老家。

    我指挥着施工队开始敲敲砸砸，突然，一阵尖叫声冲破耳膜。

    「你们在干什么，凭什么拆我家！」

    我看向了声音来源，姜云峥父母居然没回老家！

    我妈解释道：「这年头村里也通网，他们回去了更不好过。」

    我恍然大悟。

    姜云峥爸妈拦着不让施工队动手，还报了警。

    不一会儿警察就到了。

    我掏出当时装修房子的各种发票单子和费用明细，又从主卧的抽屉里拿出了房产证。

    「房产证上还有我的名字，装修是我花的钱，他们不愿意退还这笔费用，我只能自己处理我花了钱的部分了。」

    警察点点头，表示理解，转头又向姜云峥父母解释了几句，便走了。

    姜云峥和小三回到家时，与离开的两名警察擦肩而过。

    「妈，又有人来骚扰我们了吗？」

    刚说完，姜云峥就看到被砸了一半的电视墙。

    然后又看到了我和我爸妈，还有一群施工队的大哥。

    「麻烦几位继续敲吧。」我没有理会姜云峥。

    「靠，郑淅你能耐了是吧！警察管不了你？我他妈来管你！」说着他举着手，怒气冲冲地就要朝我砸来。

    我爸当过兵，加上体格大，一脚就把姜云峥踹到了桌子底下。

    「爸，你悠着点，他就一细狗，挨不住的。」我哥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姜云峥，这是王律，起诉流程已经正式启动，详细内容就让王律跟你说吧。」

    王律的职业素养极高，弯下腰就开始跟桌底下躺尸的姜云峥讲了起来。

    姜云峥每月取走的四万五，这些年总共加起来有八十多万。

    我哥居然贴心地没给他算上利息。

    姜云峥听了他同事所谓的投资，每月钱刚到手，就全部砸了进去。

    他那同事早在一年前就离了职，说是每月给他五千利息。

    姜云峥贪得厉害，被他那同事哄骗了几句，就直接把五千的利息也砸了进去。

    他自以为这两年下来能攒够快一百万的本金，没想到等他想把钱都取出来时，他那同事直接玩人间蒸发了。

    姜云峥听王律说着，脸色越发苍白难看了起来。

    08

    另一边，我哥又让林特助掏出一沓资料和一支录音笔给到姜云峥父母的手里。

    「这什么东西！你不要拿给我，我们看不懂！」

    姜云峥父母以为又是什么要让他们掏钱的东西，直接摆手装死。

    「都是些照片，两位应该能看懂。」林特助说道。

    「拿走拿走！」姜云峥父母退开几步，不做搭理。

    林特助把资料放在了姜云峥父母面前的茶几上，随后点下了手中录音笔的播放键。

    【笑死，我在他床头柜里看到他的检查报告了，没想到真的弱精啊！】

    【都这样了他还相信自己有生育能力，不过他有这样的自信也挺好，这样他就不会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

    【诶呀，看在他年轻的份上玩玩的啰，而且姐我可是智性恋，人弟弟可是985毕业的研究生呢！】

    【当然长得也不错，这基因，不能给他生儿子确实有些可惜了。】

    【不过姐手上的小鲜肉多着呢，我现在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爸爸，他基因也不错啦！】

    ……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我哥，我哥挑了挑眉，神情嘚瑟。

    录音还没放完，姜云峥他妈就怒气冲冲地冲到那小三的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小三被打得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姜云峥他妈扯住了头发使劲砸向了桌面。

    眨眼功夫，小三便躺到了桌下，和姜云峥两人大眼瞪小眼。

    姜云峥刚刚一直在默默算着自己能拿出多少钱，神情烦躁得不行。

    听到录音里小三的声音后，他本来还想站起来找她算帐，但刚爬到桌边，就又被我爸一脚踹了下去。

    刚好小三现在也躺到了桌下，姜云峥眼中的恶意倾泻而出。

    他举起手，一拳落下，重重地砸在了小三的脸上。

    「贱人，平时给你花了那么多钱，你给我全部吐出来！」

    小三嘴角渗出丝丝鲜血，脸上的妆花成了鬼，头发也乱得不成样子，整个人哭得一抽一抽的。

    但姜云峥似乎还不解气，拖着那小三的头发就把人往桌外拽。

    姜云峥他爸妈也是欺软怕硬的主，见小三不敢还手，便也上前对着她拳打脚踢起来。

    旁边的几个工人本来还在看热闹，见似乎要闹出人命了，便赶忙报了警。

    和警车一起来的，还有救护车。

    小三出血状况有些严重，被抬上救护车时几乎已经昏厥。

    09

    姜云峥一家被拘留了，小三肚里的孩子没保住，她自个儿的性命还差点搭在里头。

    小三的爸妈听闻消息，也从外地赶了过来，狮子大开口要姜云峥一家赔偿五十万。

    两家人狗咬狗，扯皮了好多天，谁也不肯让步，最后闹到了法院。

    由于小三伤情严重，姜云峥一家都被判了一到三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另外还强制执行赔偿了十四万的医疗、误工、精神损失等费用。

    姜云峥一家的存款被掏空，再也拿不出还房贷的钱，没多久，他的房子就被银行收走，抵押贷款。

    姜云峥除了还欠我哥八十多万，已经不再和我有任何关系。

    但由于姜云峥一家需要服刑，我哥便把债权出售给了专门的债权收购公司。

    等姜云峥出狱了，他赚的每分钱都将用于偿还债务。

    他的名校毕业生光环、有房有车有高薪工作的日子都将不复存在。

    从未来可期到跌入阴沟，他只用了两年。

    并且姜云峥这一辈子，都将永远在阴沟里阴暗扭曲地爬行。

    而我，当然是选择在和他彻底告别前，再给他来上最后致命一击。

    我拿着博士录取通知书和之前怀孕检查加堕胎的单子来到姜云峥一家服刑的监狱。

    姜云峥面色枯黄，想来踩缝纫机的日子不算太好过。

    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眼神中满是尴尬与颓然。

    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我激动道：

    「淅淅，你来看我，是不是也舍不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冷眼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不信，我们从本科到研究生，毕业结婚两年，整整九年的感情！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等我出来了我们复婚好不好，你也快三十了，再说二婚传出去也不好听。

    而且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你再等我三年……」

    姜云峥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

    我听得烦，便把之前怀孕检查的单子往他面前一扔。

    姜云峥看着单子，神色一滞，在看清检查日期后，惊喜道：

    「淅淅，你那个时候就怀孕了？是我们的孩子？」

    我点点头。

    他激动地看向我的肚子，见我小腹平平，十分疑惑：

    「淅淅，这都半年了，你肚子怎么……哦我知道了，有些人天生不显怀……」

    我冷笑一声，随即又把堕胎的单子扔到了他面前。

    姜云峥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瞬间暴怒，站起来就开始狠命锤面前的玻璃，似乎想砸破玻璃出来弄死我。

    两个狱警进来警告了一番。

    姜云峥才静了下来，但双眼仍旧充血，他恶狠狠道：

    「你居然敢不经过我同意就打掉我的孩子，你真他妈恶毒，毒妇，你故意让姜家断子绝孙！」

    「姜云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你不孕不育，怎么？还要我再来提醒你一遍？你们姜家，是因为你，才，断，子，绝，孙，的！听明白了吗？」

    「再说了，就你这种基因，还是别延续了，给北极熊留点生存空间吧。」

    我嘲讽道。

    姜云峥变脸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收起了怒气，此刻脸上又突然都是讨好与愧疚。

    「淅淅，我知道你是气我，气我不忠诚。

    但我可以改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等我出来，我们又有感情基础，一定能再怀上的！

    还有你哥那边，我都不知道你哥还开公司，你哥也不缺那八十多万是不是？他肯定知道咋俩的感情好，不会让咱们过得这么辛苦的！

    况且润府那套房子，你哥也跟我说了，是你十八岁的成年礼物，早就在你名下了，哎你也不早说，早这样咱们也不用贷款买房子了不是？

    到时候我们搬进去，我的工资全部交给你，你想怎么花怎么花！」

    我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一想到自己甩掉了姜云峥这种又蠢又坏的傻叉，就觉得打心底高兴。

    「郑淅，你什么意思？」

    我抹了把眼角笑出的眼泪，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高兴。」

    「那我们……」姜云峥神色动容。

    我举起自己的博士录取通知书，贴到玻璃前。

    「我考进许教授的研究室了，我记得你之前说很想去来着，但你又觉得再读下去费钱费时的，得赶紧结婚生孩子。」

    姜云峥愣住。

    我笑得灿烂。

    「快恭喜我吧，我成功从家庭主任转型成为高知悍妇了。

    我将永远成为你高攀不起，惹不起的女人！」

    10

    三年后，姜云峥一家都出狱了。

    听我哥说姜云峥到处打探我的消息，但无论是我的学校，还是我住的小区，他连门都进不去。

    我正跟着许教授在国外参加几个学术会议，忙到飞起，实在没时间管他，便直接甩手让我哥随便处理。

    一个月后我回国，在学校熬夜处理完一批实验数据后，第二天一早又马不停蹄地赶去自己的公司。

    我和我哥合作成立了一家生物技术型公司，我出技术，他出钱。

    今天是企业的招聘复试大会，我作为重要合伙人，错过了初试筛选，再不来复试现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刚踏进楼里，就听到有一个尖利的女声在大声哭喊。

    「不是说你们企业专门设定了几十个专招女性的岗位吗？我的简历哪里不行了，为什么连那种已婚未育的都能进复试，我这种有经验还没有生育计划的却进不了？你们是不是歧视我的年龄？我要去网上曝光你们！」

    我觉得这说话的调调莫名有些熟悉，探头一看，果然是位认识的。

    小三姐看到我后，表情萎了一瞬，随即厌恶道：

    「你这种没工作经验的人不会也进复试了吧？」

    我佯装惊讶：「你不会连招聘要求都没看吧？我这儿有一大半的岗位是没有任何经验要求的。还有，我们也不会歧视任何一位女性求职者的年龄，更不会去关心他们是否结婚生育。

    你进不了复试的原因，我想你应该清楚，需要我把三年前你上热搜的新闻打印张贴出来吗？」

    说完，我没再理会对面咬牙切齿的模样，转头交代了一下门口的保安，便上了专用电梯。

    姜云峥那边不知怎的，居然和他那人间蒸发了好多年的前同事联系上了。

    听我哥说，他那骗子同事跟姜云峥说他前几年到国外挣大钱去了，让姜云峥考虑考虑跟他一块去做。

    姜云峥吃过一次亏，当然不敢再信对方。

    但他那同事居然爽快地给姜云峥直接打了二十万，并让他先来国外看看，好做就做，不好做再回来。

    姜云峥想着去看看也不吃亏，便答应了对方。

    但姜云峥目前还是失信人员，被限制出境，只能让他那前同事帮忙带他出了国。

    结果就是，姜云峥直接从失信人员变成了失踪人员。

    这会儿是否还活着都难说。

    我听完后只能笑笑，转头就把他的事儿忘了。

    毕竟我现在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百味人生，步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