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击2
发布:2025-05-28 09:06 字数:13192 作者:天野
封条被撕开,录播室已经堆积了些灰尘。
我看着他们人来人往,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
“赵队,有新发现!”
天花板上四处都是电线,几个人从黑漆漆的地方扔出一大团白线和一块铁片。
白线和铁片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
“这些东西藏在音响里,凶手当时应该是扮成了工作人员趁乱藏了起来!”
高高瘦瘦的男人有些眼熟。
“这世上哪有什么魔法,有的只是犯罪团伙罢了!”
赵海强瞪了他一眼。
我点点头,
“找到作案证物了,真不错,是个好的开始。”
“谁?!站住!”
人影穿梭在楼道间,几名警察追了上去。
“哟!我记得你,你是之前来接周锦舒的助理!”
两名警察将人按倒在地,利落拷住。
赵海强蹲下身仔细审视。
“我记得你,陈安时是吧?”
“我这段时间一直挺好奇,绑架人不图财不图色的,就为了玩个刺激?”
“狗官!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狗官?”赵海强忍不住笑起来,“挺新奇的称呼。”
“带走!”
十一
陈安时被带走审讯,
我被安排在办公室问话。
“认识刚刚那个人吗?”
我摇摇头,“不认识”
“周小姐,别紧张,只是聊聊天。”
“前几天我调查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想和你分享分享。”
我看着赵海强从一堆资料里抽出一份卷宗。
“十三年前,青菱二中一名女学生跳楼自杀。”
“经过多方调查,最后确认女生被校园暴力,身上因长期虐待有多处伤痕。”
“因为双方都是未成年,当时加害人向被害人家属赔偿30W,并没有受到实质惩罚。”
“家长不认同处理结果和校方僵持,一直拖到女孩离世也没有结果。”
赵海强顿了顿。
“根据档案来看,周小姐是在这起事件第二年转进青菱二中。”
“还真是巧,根据调查,这起校园霸凌事件的受害人方若君曾经就读于阳光小学,正好和周小姐在同一个学校。”
“更巧的是,这起事件的加害人正是本案的第一名受害人——叶芳君。”
我对上赵海强的眼神,没有接话。
“最有意思的是,我们调查发现,当年口供里,有目击者称,他看到楼顶上有两个人。”
“而周小姐,就更有意思了。在阳光一中还是初一,转到青菱二中已经是初三。”
我抿唇,左手虎口被掐得发白。
“我大胆推测一下,你在得知方若君死后,想为好友报仇,便开始想方设法接近始作俑者。”
“你呆在叶芳君身边,看着她爬上人生顶峰,事业爱情双丰收。在她最幸福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我说的对吗,周小姐?”
我笑着鼓起掌。
“好精彩的故事!”
“赵警官不愧是破获过两起大案的人!啧,说得我自己都要信了!”
我翘起腿,裸粉色的高跟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赵警官,你应该知道,我家里的生意主要是在国外吧?”
“我父亲担心我在国内过得不好,便想办法让我跳一级,好早点去他身边生活。”
“至于叶芳君么?”
我晃了晃新做的美甲。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确实想一刀捅了她!”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更何况…”
我顿了顿,对上他凌厉的眼神。
“赵警官,你不是也说了吗,当年的楼顶上有两个人。说不定,叶芳君真不是凶手呢!”
我笑得肆意,似乎笃定了他并不能拿我怎么样。
“周锦舒!”
桌子被拍得震动,敲门声不适时响起。
“赵队,检查结果出来了。”
十二
“大清早的这人穿的这么奇怪!你们没有一点警戒心吗?!”
吴琼和周倩的皮肤组织一大早被送到警局。
送快递的人包裹严实,监控没有拍到脸。
两名值班人员正低头挨训。
“一人给我写一份3000字检讨,明天必须要在我桌上!”
我靠在门边看向桌上的快递盒。
“看来赵警官一心打野,忘记家里的蹲守了。”
感觉赵海强的火气更大了。
我跟着一行人来到检验室。
“赵队,根据现场布置来看,这根铁片应该是从高处垂直坠落,快速将人劈开。”
“但奇怪的是,很多发布的视频里面并没有铁片。”
“我们查过电视台那边的视频记录,怀疑当时可能切换的录播。”
“录播?那就代表…不止一个?”
我还是第一次从赵海强的眼神里看到震惊。
房间里陷入沉默。
“陈安时那边问出来什么没有?”
“没,他只说绑人就为了弄点钱。”
我抱手站在一旁,察觉到几分探究,不悦开口,
“都说了,我不认识他!”
“赵队,找到和朱倩发生关系的人了!”
和朱倩发生关系的是电视台台长,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朱倩这几年的花边新闻不少,这台长好像还没见过。
“周小姐,赵队让我们护送您回去。”
我点点头,收回审视的目光跟着人离开。
后座上,我有些疲惫地闭眼休息。
“周小姐,我昨天看新闻,听说您怀孕了?恭喜啊。”
我睁开眼,思索片刻,轻笑。
“你们赵队长,担心一尸两命是吧?”
男人嘿嘿笑两声缓释尴尬。
“瞧您说的,多吓人啊是不!”
“我们赵队觉得呢,既然您是孕妇,肯定需要好好静养。这接下来您好好呆在家,我们兄弟呢,也好保护您!”
赵海强替我申请了人身安全保护令。
并给我发了短信,让我没事尽量别出门。
宅子里里外外新添了不少监控。
十三
林言很快带着律师出现。
律师坐在对面讲解一些合同条例。
林言的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西装有些凌乱,整个人透着从未有过的憔悴。
“这些签完后,公司的股权和房子都归你。”
“另外我给你在公司挂了个职务,每个月会有工资,年底也会有奖金。”
我翻看着厚厚的一沓合同,并未接话。
“这个是送你的礼物,你怀孕本应该一家人好好庆祝的,抱歉,闹成这幅样子,这个算作是对你的补偿。”
盒子打开,是个纯金的小老虎。
“谢谢”
我瞥了眼,随即签下名字。
“时间有点赶,来不及定制,你别嫌弃。”
他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
“不会,我很喜欢。”
律师带着合同离开,这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挑眉,“林言,你不走吗?”
我低头看了眼手机。
“距离公司早会还有二十分钟,你要迟到了。”
他嘴唇嚅嗫,似乎想说什么。
我转身倒水。
“如果要说不离婚,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小锦,我想告诉你,不管你信不信,结婚以后我真没找过他,我是干净的。”
“那你的意思是,结婚前你找过?”
“我没有,我当时被下药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醒来以后就在医院了。”
身后的人走近了些,指尖触及到熟悉的温度。
“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去,他就要把以前拍的照片发出去。”
“我醒来后收到你在警局的消息我就立马赶过去了,我不知道被人拍了照片。”
小拇指和无名指被轻轻勾住,他似乎想进一步又不敢动作。
“小锦,我可不可以搬过来?”
“你孕期需要人在身边照顾。”
我抽回手,转身上楼。
“不用,有月嫂。”
“阿姨!送客!”
我还是低估了林言。
一个星期后,我看到一直空闲的隔壁住进了人。
我没理他。
四周都是监控,他进不来。
孕期三个月后,我明显感觉到睡眠被拉长。
我的饮食由营养师接手。
一天的时间因为睡眠短了许多。
林言送来的补品每次都放在门口。
一开始还会踢到,时间长了我养成每天开门先看看地上的习惯。
案件进度媒体跟得很紧。
赵海强已经查到手术刀的生产原厂,
顺藤摸瓜找到整形医院的实际掌控人是叶氏集团副总。
叶氏集团当晚发布声明,已经裁掉该副总。
但叶家旗下公司依旧受到影响,股票持续下跌,不少股东撤股。
叶家目前想要走出困境,只能将女儿联姻获得资金填补空缺。
叶芳君最近很少出现在荧幕中。
我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十四
再次见到赵海强,已经是三个月后。
“赵警官难得来一趟,尝尝我这新到的茶叶。”
沸腾的水汽散出,清冽的茶香充斥整个鼻息。
我轻轻抿上一口,觉得分外舒爽。
赵海强盯着我,许久才开口。
“现在的叶芳君不是真正的叶芳君,对吗?”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我似笑非笑。
“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见面。”
“叶芳君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那么烫的水,如果是真正的叶芳君,那杯水早被扔地上了。”
我淡淡接过话茬。
“那赵警官可猜错了,应该是倒水人的脸上。”
“死者是O型血,叶芳君是B型血。尸体经过测量与实际相差5公分,所以死得人也不是叶芳君。”
赵海强看向我的眼神倏然变得犀利。
“周锦舒,我问你,真正的叶芳君去哪儿了?”
“赵警官,警察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我放下手里茶杯。
“不过,话说回来”
我起身走向柜子,拉开抽屉,打开里面的暗格。
“我听说,你们最近查到叶氏集团违法生产医用器械”
“医学方面涉及的产业链可不少,我想着,赵警官这个外行人应该需要点帮助。”
文件袋里装着几个U盘和一些文件。
“我怎么确定你给的东西是真的?”
“你见了叶万鹏自然就知道了。”
叶万鹏,叶芳君的父亲。
叶氏集团由他一手建造。
大厅里设计师还在比对面料,散碎的布料被随意扔在小小一角,设计师依照我的喜好更改礼服样式。
“过几天有个新品发布会,我怀孕需要定制新礼服。”
赵海强扫了眼,带着资料疾步离开。
“派人跟着,可别在路上出事。”
我扶着肚子转身回房。
十三
匍匐在黑夜下的鬣狗饥饿难耐,只需给出一点点食物他们便会急不可耐出动。
赵海强开的私家车追尾严重,整个车身凹进去半截。
所幸救助及时,没什么大伤。
我看着片子思索开口。
“轻微脑震荡会影响记忆吗?”
“目前来看影响不大,休息几天就好了。”
叶家在一个月后登上新闻。
“2015年2月13日下午13时27分,叶氏集团肖鹏、王齐海、王立丰等多名负责人被当场抓获。
据悉,叶氏集团名下多家工厂长期无证生产各类医疗器械,
公司长期存在偷税漏税行为,其名下多家美容整形医院事故频发,多名受害人实名举报。
抓捕过程中,我方警察三人死亡,两人受伤,一人抢救无效死亡。
目前,警方正在进一步侦查中。”
我感到不对,打开手机搜索。
叶万鹏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在逃人员行列。
叶家拿女儿联姻,换了200万周转公司。
他那个小公司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那其他的钱呢?
我关掉手机,感到有些烦躁。
“舒舒,你难受吗?要不要喝水?”
小君正好端着黄瓜进来。
孕后期难受的很,再加上控糖,有时候我会抑制不住地烦躁。
“舒舒,我给你求了个平安福,我听别人说可灵了。”
“不用,”我拍拍她的手,有些好笑。
“房间里都是你买的如意锁、平安福,都快放不下了。”
“这次不一样,这是请大师开过光的!”
身边的人朝我靠近了些。
“你这生孩子是从鬼门关走一遭,这些都是在阎王殿的保命符,只能嫌少不能嫌多。”
“舒舒,我刚刚看到了,叶万鹏没落网。”
“明天你出席晚会,我有点担心。”
她声音低低的,听不大真切。
“放心吧,我傻人有傻福,不会有事的。”
“赶紧的,把黄瓜拿给我。”
十五
礼服在晚会当天送了过来。
香槟色的长裙刚好到脚踝处,腰部的褶皱稍稍修饰孕肚,不显得过于臃肿。
搭配宝石项链,正好掩盖住孕期的疲惫。
林言一早将车停好等在门外。
出门的时候我有些恍惚,这个画面好像回到了订婚的时候。
因为车里坐不下,两名随行警察安排在第二辆车。
车子往酒店驶去。
“你是不是故意的?”
指尖触及到他的温度,我想抽回手被他进一步握紧。
隔板被放下,另一只手环上腰身。
大概是顾及着肚子,他的动作很轻却又不容拒绝。
“抱一下,我好想你。”
耳边感受到温热的吐息。
我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他。
酒会上觥筹交错,我跟在林家父母身边。
众人热切攀谈,一切进行地很顺利。
“啊!”
随着一声惊呼,所有灯光暗下,众人一片哗然。
黑暗中一只手扶住我。
“小锦,你没事吧?”
是林言的声音。
他的气息将我包围,似乎被人推搡了下,他带着我往空旷些的位置走去。
音响发出一阵噪音。
硕大的屏幕亮起,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蜷缩倒地。
黑色的卫衣上满是鞋印。
“死娘炮,打一顿都不解气!”
随着一道声音传出,一双价值不菲的球鞋出现。
“真没用,跟那些娘们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和那些女的一样!都是下贱货!我呸!”
屏幕里一头金发的侧脸出现。
金发加耳钉是裴家小儿子的标配。
不少目光向另一边汇聚。
我侧目去看,平时嚣张跋扈的人已经白了脸。
裴家父母的脸色也不太好。
视频还在继续。
“啧啧啧,这么爱干净,你不会真是女的吧?”
拍摄的人蹲下,露出手腕上的三角纹身,是张家的贵公子。
“这样,你冲我们一人磕三个响头,我们就考虑放过你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周立刻响起一片嬉笑声。
蜷缩在地上的少年一只眼睛红肿地已经睁不开。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表明他是一个活物。
“张哥,你还记得前几天看过的视频吗?要不咱们…”
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透着猥琐。
肥胖的脑袋一闪而过。
“你想去自己去,我出去等你!”
镜头一阵颠簸被放到地上,一阵嘈杂后四周安静下来。
少年的脸下被垫了外套,
镜头下移拍到身体,一双手出现在他腰侧。
卫衣被推上去露出精细的腰身。
我的眼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小锦,别看。”
林言借着身高优势挡住我的视线,耳朵被捂住。
尖叫声和啜泣声在耳边断断续续,双手不自觉捏住西服的衣角。
我闭上眼睛,企图缩小自己的感官。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渐渐安静下来。
再睁眼时,现场已经恢复明亮。
众人脸色各异。
“林先生,有人报案你涉及一场强奸案,我们需要立案调查,请你配合。”
现场陆陆续续几名男士被带走。
这次发布会请了不少媒体。
闪光灯在黑夜下如同白昼,疯狂的快门仿若这个时代的狂欢。
熙熙攘攘间,一道人影窜进会场。
几名保安紧随其后。
现场一阵骚乱,那人影四处乱窜,几个保安显得力不从心。
不经意间对视,我才发现这人是叶万鹏。
比起上次见面他似乎老了许多。
多日逃亡他脸上全是黑乎乎地泥土,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整个人像是街边的流浪汉。
“周锦舒,就是你个婊子害得老子!”
“给老子去死!”
我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冲到我面前。
林母紧紧搂住我试图挡住落下的刀尖。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
我睁开眼,是熟悉的蓝色发尾。
“李弦!”
十六
医院似乎比以往冷了许多。
长长的走廊空荡荡的,只有感应灯时不时亮起。
“抱歉,刀正好刺入心脏,我们尽力了。”
病床上李弦脸色惨白。
心电仪仿佛对着消逝的生命做出死亡倒计时。
“差一点了,明明就差一点了”
“警局已经立案了,证人也已经找好了,为什么…为什么…”
视线被眼泪模糊掉。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不受控制地往外淌。
眼角感受到微弱的凉意。
我看向他。
他的动作有些吃力,泛白的指尖执拗地拾去泪珠。
“别哭了,妆都花了”
“要是被人看到该笑话了。”
苍白的唇角挂起温和的笑。
“笑笑,”
我愣了愣,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这个给你。”
一个小巧的飞机模型安静躺在他的掌心。
“当时你在咖啡店看了好久,店员不卖,我偷偷拿出来的。”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谢谢”
他的手慢慢往上,触摸到我额头。
“祝笑笑以后,平平安安,事事顺遂。”
指尖倏然落下。
心电仪尖锐响起,宣告最后的消逝。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落下。
小君到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在病房坐了多久。
窗外的夜很黑很黑,似乎永远看不到光亮。
“抱歉,这种事情,我们也没办法。”
我被搀扶起身。
护士立马上前将尸体推走。
回到家时,赵海强正在会客厅等我。
“我朋友刚刚去世,赵队长直接开门见山吧。”
我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李弦,应该就是十五年前的那个李弦吧?”
赵海强掏出一张陈旧泛黄的照片。
“这是我师父最后一起案件,我印象很深。”
“当时DNA检测结果已经确定,宣告前一天,上面突然要求复检。”
“后来,所有证据被推翻,我师父也被调走。”
我抬眼看他,看不清眼里情绪。
“李弦”
良久,赵海强叹息一声。
“这孩子我后面偷偷查过,好像是出国了吧。”
“事情闹得太难看,学校里应该也待不下去。”
我没接话。
照片里少年穿着校服,对着镜头傻傻伸出两根手指。
青涩真诚,还带着点小家子气。
“我之前一直以为行凶者是从医人员,直到那天我看到女工缝衣服。”
“李弦利用裁剪布料的手法将脸部皮肤割下再送到警局。”
“周锦舒,对于这件事,你也是知情的吧?”
“你知不知道,你这叫帮凶!”
“他从当年的受害者变成了现在的行凶者!”
我看向他的眼神终于多了丝讽刺。
“赵警官,你也知道,他是当年的受害者啊?”
对面的人沉默下来。
“警方已经收录了他的指纹,检验结果之后我会通知你。”
我顺着扶梯缓缓坐下,冰凉的瓷砖铺上地毯依旧很凉。
茶几上水晶杯里的玫瑰已经枯萎成暗红色。
十七
夜晚的街道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
“救命,有人吗?救救我…”
“救我…”
微弱的气息徘徊在空气里,一不小心就被风给吹散了。
我牵着子弹一步步往里走。
前面好黑啊。
我停下脚步顿在原地。
子弹忽然朝着一个方向狂吠。
远处似乎闪过几个黑影。
“救我…有人吗…”
“救救我…”
这次我终于听清楚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打开手电,大着胆子继续往前。
有血流到脚边。
我壮着胆子扒开前面的草丛。
“啊——”
四周倏然亮起。
“舒舒,没事了啊,没事了。”
四周是熟悉的物件,我后知后觉刚刚只是梦。
恐惧弥漫在心尖带着几分刺痛。
“舒舒,别怕,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没事了”
……
李弦作为犯罪嫌疑人尸体被警方看管。
视频在网上大肆转载,因情节恶劣,官方大量下架相关视频。
几天后,检验结果确证作案工具上的指纹属于李弦。
由于犯罪嫌疑人已经死亡,这起连环杀人案就此落下帷幕。
叶万鹏以诈骗罪、非法行医罪、故意伤害罪、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职务侵占罪等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三十年,并处罚金1500W。
其余相关人员,判处有期徒刑七年至二十年不等。
陈安时,以绑架他人勒索财产,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2000。
周锦舒,故意散发谣言博取眼球,扰乱社会秩序,念及孕妇,拘留五日并处罚金500。
警方通知我们一星期后取李弦的骨灰。
取骨灰当天,林言陪着我和小君一起。
我们带着骨灰驶向海边。
李弦说海边的风声很好听。
每次灵感枯竭时都会去呆一会儿,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
我目送海浪承载着他飘向远处。
我想,他终于拥有自由。
十八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下来。
七个月时,警方已经完全撤走眼线。
我像往常一样驱车前往医院做检查。
郊区的环境安静优美,很适合养胎。
病床上的人刚刚苏醒,绷带还没来得及拆。
“周小姐,病人恢复得很好。”
护士上前替她解开绷带。
白色的纱布一圈圈解开,一张面容姣好的脸露出。
如果没有那双恶毒的双眼,我想,画面会更加美好。
“恢复得不错,钱医生不愧是第一把刀。”
面前矮胖的男人笑笑,谄媚开口。
“这女人一开始反抗还挺激烈,收拾几次就老实了。”
我看向床上的女人,高傲凶狠的眼神依旧没变。
叶芳君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
我抬脚一踹,面前的人直直往后栽去。
“哟,注意点,你的脸我可花了好多钱呢!”
躺在地上的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旁边的电视屏幕。
我转头,屏幕上记者们正在采访叶芳君。
“她是谁?”
我护着肚子,在沙发上坐下。
“叶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呢。这是您的失败品啊,您忘了么?”
她的脸白了白。
“她的脸不错吧?”
我看向屏幕里精致的脸庞。
“我专门找您父亲医院的主刀医生做的。”
“为了弥补缺陷,我花了好多钱呢!”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
“那死得人是谁?”
“那个人啊,”我顿了顿。
“你还记不记得高二那年,”
“你趁人不注意打开机器,导致工人的手被机器折断。”
“他们家只有他一个劳动力,手断了找不到工作,没有收入来源。”
“他妻子一个人打两份工,晚上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女儿被迫辍学,小小年纪被人诓骗,贷了高利贷。”
“你闭嘴!那不关我的事!”
“那是他自己不小心的!和我没关系!”
叶芳君尖叫,完全失去以往的高傲。
“那个贱人,她勾引我喜欢的人,她活该!”
“一条贱命,死就死了!”
“他们的命也配算命?!”
她似乎又想起什么,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
“你根本不是周锦舒!你这个疯子!”
“她的手小时候就被我毁了,根本碰不了钢琴!”
我笑笑,没有反驳她。
“他们家有个弟弟,现在躺在医院里。我要你扮成爱心人士去给他送医药费。”
“我不去!”
“由不得你。”
两个高大的男人架住她,叶芳君像个疯子一样死命挣扎。
“姓周的,有本事你杀了我!我不去!”
我拿起一把小刀递给旁边的男人。
“钱医生,为了防止试验品逃跑,你应该还记得怎么做吧?”
男人接过刀转身。
血溅到地板上。
一瞬间,刚刚活蹦乱跳的人瘫软在地,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她双眼猩红,像是地狱来的恶鬼。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我要你活着,以自己最不屑的样子活着!”
监控室。
叶芳君送完钱后在一个角落找人借了手机。
她还不太熟悉轮椅,有些费劲地转了个方向。
屏幕左下方有人朝这边靠近。
伸出的手腕带着三角纹身。
“鱼儿上钩了。”
十九
“我就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哪来的证据?”
“放心!我们没露脸,只要不承认,奈何不了我们!”
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抿下一口红酒,神情里尽是得意。
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丑恶神态毕显。
我欣赏着垂死之人最后的狂欢。
“锦舒,不要!”
我毫不犹豫地按下开关。
火花炸起,屏幕一下子熄灭。
我回头,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冰冷。
“走!快走!”
他拉着我从后门离开。
“我已经让人买好票,我们现在去机场!”
我冷冷看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带你走!”
外面已经被警察团团围住。
林言带着我从一条小路离开。
路口转弯时,一辆小型卡车迎面撞上。
林言转身护住我,大灯的光打在脸上,我看到驾驶座上本应葬身火海的叶芳君。
医院里,我从病床上醒来。
医生告诉我只是受了惊吓,胎儿很健康,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只是林言因为被重物压了腿,左腿小腿骨折,两条手臂有不同程度的轻微骨折。
我被人搀扶着在门口瞧他。
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一条腿高高吊着包着厚厚的纱布。
我感到心口没来由地有些难受。
我不太明白,自己压根不喜欢他,怎么会难受。
叶芳君当场死亡。
这个消息是赵海强带给我的。
他说,那个人很像几年前失踪的女孩方淼淼,但化验结果并不是同一人。
我没有接话,只是询问我大概要判多少年。
这话倒是将他问沉默了。
那几人在游艇上被炸死,船上一切物品都被冲刷干净。
警方最后判定电路老化导致失火。
小君婚后常来看我。
王家人对她很好,她让我不用担心。
她说,医生给出诊断,最多活不过一年。
其实我知道,她身体受了太多药物刺激,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好了。
“没事,最起码你还能来参加孩子的满月酒,我很开心了。”
我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林言终于在一个月后苏醒。
一直陪着他的林父林母第一时间让人通知我。
我没去看他。
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沉淀。
分娩前一周,我收到父亲的短信。
大意是希望我平安,祝福等云云。
分娩那天,按照医生建议我选择了水中分娩。
门外林言不知什么时候赶到。
一句句道歉的话响彻整个走廊,我只觉得这人脑子不好。
“是个女孩,六斤二两,很健康。”
助产士将孩子抱走。
我躺在床上,精疲力尽。
我想,这种破事我不要再经历第二次。
周围有点闹哄哄的,我闭眼陷入昏睡。
我梦到了爷爷。
他牵着招财,穿着满是功勋的军服,整个人格外威风。
他说笑笑长大了,会保护自己了,他很欣慰。
他说自己过得很好,让我不用担心。
朦胧中似乎有人亲吻我的额头。
“辛苦了”
产后第六个月。
我的身体渐渐好起来。
小君陪我去看李弦。
我们连夜开车出发。
我告诉他当年那群人的恶果。
我说希望他放下过去,在那边好好生活。
水天交际线上,朝阳冲破云层探出头。
我收到爸爸的短信,
国外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他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回国——
正文完
番外
周锦舒视角(一)
我叫周锦舒。
不,准确来讲,是从我十一岁开始,我叫周锦舒。
在此之前,我叫程笑笑。
记忆太模糊了。
我只记得那天很黑很黑。
人们怕大型犬,所以我一般会等到深夜没人时遛子弹。
爷爷说,子弹以前是功勋犬。
现在年岁好了,子弹也可以颐养天年了。
草丛里的血一路流到脚边。
也许是嗅到危险的气息,子弹反常地狂吠。
我壮着胆子打开手电筒,去扒开和我差不多高的草丛。
第一眼看到的全是血。
我吓得跌倒,本能想要跑开。
但跑了几步我又听到呼救。
我壮着胆子折返。
女孩衣不蔽体,身上全是血迹。
她的年纪看着似乎和我差不多大。
手臂垂在身侧,掌心血肉模糊。
我打开手电筒凑着脑袋看,似乎有东西将她的手和土地嵌在一块儿。
“你,你别急,我让子弹去找爷爷了。”
“爷爷很快就过来。”
我颤颤巍巍走近她。
思索片刻,脱下外套搭在她身上。
走近了些,我发现旁边还有一些带血的长木签。
很多年以后,我才反应过来那些是什么。
她又经历了些什么。
我颤抖着声音安慰她。
“别怕,我身上有定位器,爷爷很快就过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程笑笑。”
她的唇嚅嗫着,我低下脑袋听。
“锦舒,周锦舒。”
“周锦舒?你名字真好听。”
“你坚持一下,我爷爷很快就到了。”
我听到不远处的狗吠。
“爷爷!爷爷这里!”
我看着爷爷将穿过她手掌的刀拔出,熟练包扎。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
我直至今日都不明白,人怎么能这么恶?
爷爷叫了车,我们将她送进医院。
大概是伤势太重,周锦舒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她醒来后第一时间吃了一大碗饭,然后才报出一串电话号码。
她的阿姨接到电话赶来医院时错把我认成了她。
等她看到病床上的周锦舒时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爷爷冲我笑笑,和往常一样的慈祥可爱。
我并不在意周锦舒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我只是很开心终于有能和我一样欣赏黄瓜味薯片的朋友了。
爷爷和阿姨在房间里聊了好久,久到太阳下山了还在聊。
我偷偷扒着门缝听,只听到什么爱什么天的无聊话。
周锦舒好像住院很久了。
她和我一样能跑能跳,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老呆在讨人厌的医院。
栗子哥哥说他要去国外读书了。
国外啊?
我想着,国外应该很好吧。
电视里老看到主角往国外跑。
“那你以后还会记得我吗?”
“会的,哥哥肯定会记得你!”
那年,我十岁。
周锦舒视角(二)
周锦舒出院我跟着一起去她家玩。
她家好大好漂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并不开心。
爷爷说,小舒可能是那天太疼了,直到现在还疼着呢!
阿姨说,周家不能没有周锦舒。
周锦舒说,她不想去学校,那里全是欺负她的人。
于是,我做了个大胆地决定。
十一岁生日前一天,我和周锦舒换了衣服。
于是,她成了程笑笑,我成了周锦舒。
赵海强说对了一半,我确实是蓄意接近叶芳君。
不过并不是因为方若君。
而是我无意中在她电脑里看到笑笑的视频。
我偷偷用U盘拷贝下来。
我记得那晚在电脑前坐了很久。
久到我开始不间断地回想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叶芳君可能已经忘了这件事,就连我删了视频她都没发现。
高中后,我被家里安排出国留学。
我遇到了栗子哥哥,他消瘦了很多。
展会上他侃侃而谈。
在得知我现在是周锦舒后,他说,能不能帮个忙。
于是,一个计划悄然形成。
我们调查信息,搜集证据。
我一路查到叶家的工厂基地。
叶芳君为了能够让自己的脸达到最完美的效果,大面积搜寻和自己身高体重差不多的女孩。
医院、学校、商场,或拐卖,或偷,或抢。
这些女孩被关在各个房间,先是被整容成她的模样,然后按照叶芳君的喜好动刀。
成功了能保持一年,叶芳君才会往自己脸上动刀。
失败了、死掉了,扔掉就好。
我碰到要被销毁的方若君。
她的脸上坑坑洼洼,显然是个失败品。
赵海强破获过两起大案,由他来破案,肯定能翻案。
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笑笑给我发消息,她考上了心仪大学的研究生。
她很开心。
我想,之后的日子她会一直平平安安。
爷爷去世时,我曾偷偷去看过。
隔着远远的人群,我看到他最喜欢的勋章陪着他一起埋进黄土。
我想,爷爷应该也隔着人群看到了我。
宝宝满月酒后我和林言办理了离婚手续,孩子跟着林言。
邮箱里不知何时躺着一封来自美国ID的邮件。
过去的信
亲爱的宝贝:
好久不见!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可能已经因为癌症离开人世。
请不要伤心。
身体只是灵魂的载体,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
听说我的宝贝刚过完十岁生日,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妈妈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瞒着爸爸将这件事告诉你。
其实你还有个姐姐,只是出生不久就被送走了。
当年,有精神病人病情发作,拿着菜刀在街上胡乱砍人。
当时我正怀孕八个月。
那天嘴馋,特别想吃苏记的桂花糕。
我常常想,要是那天我不那么任性就好了。
我赶到的时候,爸爸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与他搏斗的警察身上也挂了血。
我捡起地上的木棍,拼尽全力对着那人的脑袋砸下去。
很遗憾,那名警察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他的休息日,他只是路过。
我们调查了他的家世。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父亲退役后找了份保安工作。
他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
我们一开始想给笔赔偿费,但又担心他知道儿子牺牲的消息后活不下去。
可是程家满门忠烈,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直到生产后的第二周。
我们做下决定,由那名警察的女朋友出面将姐姐交给他,谎称那是他的孙女。
我们每个月会给他打一笔钱,称是政府对战士的抚恤金。
宝贝,我很抱歉隐瞒了你这么久。
你一定很恨我们的离开吧。
另一个孩子就像是我心底的一根刺。
随着你慢慢长大,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姐姐。
日复一日的折磨让我身心俱疲。
我曾经偷偷去看过你姐姐,她被照顾得很好。
瓷白的小脸蛋上挂着两个浅浅的梨涡。
很可爱,就像你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的惩罚,我很快被确诊癌症晚期。
你当时还那么小。
我们找到最信任的好友将你交给她照看。
我总觉得,等到病情得到控制,我就可以回去陪在你身边。
化疗一次比一次痛苦。
病情始终反反复复。
人们常说,双胞胎心有灵犀。
或许哪天,你真的会遇到姐姐。
妈妈要离开了。
抱歉,最后也没能看你一眼。
爱你的妈妈
2002年11月13号
方若君视角
刚开始的时候,一个铁笼里关着很多女孩。
后来有人给我们量身高体重,记录身体各个数据。
被选中的女孩会被蒙住眼睛带出去。
和我一批的,只选中了两个。
我们被带到一个房间。
每天会有人按时送水送饭。
后来突然有一天,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他们给我注射药物。
再醒来时脸上被厚厚的纱布缠绕。
房间隔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检查恢复情况。
一直到完全恢复那天。
我记不清自己被注射了多少药物。
为了让我们恢复时间缩短,他们研发了一种新药物。
但这种东西伤害很大。
时间长了,我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直到我作为失败品被销毁的那天。
我见到了周锦舒。
她救了我。
病房里里我抬起头,露出精致的脸庞。
对面的男人眼神锐利。
“什么叫失败品销毁?”
“失败品会被转卖到其他人手里,继续榨干身体价值。”
“可是,”赵海强顿了顿,“你们身体被注入大量药物,会有买家吗?”
“国内没有,国外有。”
赵海强沉默片刻,转身要离开。
“赵警官,”我开口叫住他。
“当年的天台上确实有两个人,周倩为了不被叶芳君继续欺负,她将我推了下去。”
心中积攒的秘密吐出,我只感到一阵畅快。
“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林言视角(一)
初次见到周锦舒,是在她十一岁生日。
我跟着父母前去祝贺。
进门时她正握弓对准另一边的靶子。
长箭射出正中靶心。
秀气的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
高中毕业后,我听从家里的安排出国留学。
出国前一天。
我独自前往周家。
借着父母的名义和她见了最后一面。
国外的留学充实且烦躁,意大利面和披萨吃到我开始怀疑人生。
得到周锦舒消息的渠道越来越少。
我只能靠推理和猜测将得到的少量信息拼凑起来。
我听说她也出国留学了,不过具体地点无从知晓。
我翻遍所有的朋友圈,从朋友那儿佯装不经意地打探消息。
朋友笑说我见色起意,我说我只是单纯欣赏她的魅力。
终于收获到关于她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高大帅气,两人端着一块蛋糕,倒是和她有几分相配。
我继续忙碌着学业,Professor说如果再交不上Report我将会有挂科风险。
一年时间很快结束。
过年时我受邀参加朋友聚会。
一觉醒来,不知为何我身边竟多了个男人。
是的,男人。
我整个人只觉得荒谬至极!
我并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到男人的脸时我又有几分庆幸。
这个男人是照片上的人。
我给了他一笔钱算作是补偿。
在这个开放的国家我并不认为他会对我过多纠缠。
我去医院做了检查,奇怪的是,我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痕迹。
后面的时间我基本忙于学业。
回国后的接风宴上,我再次遇到周锦舒。
她一身简单的白色晚礼服,搭配最简单的珍珠项链。
整个会场里,我却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所以,当母亲催促婚事时,我毫不犹豫选了她。
母亲说周家的市场并不在国内,她帮不了我什么。
我对此并不介意。
我如愿和她相识相知。
股票、黄金、地段好的基地,林家的东西她可以随意使用。
终于,她接受了我的求婚。
我向盛大的烟花偷偷许愿,希望我们永远陪在彼此身边。
直到那个国外的男人再次找上我。
他说拍了照片,如果我不过去,他会让锦舒看到她的丈夫是个什么货色。
我查到他的过往。
我第一次知道我的夫人还有另一个名字——程笑笑。
倒是和程老将军的性格很配。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大概猜出一部分。
我的夫人有勇有谋,这很不错。
我如约而至,佯装喝下他递来的水。
和我猜的一样,他只是脱掉衣服,然后拨打了120。
网上的人喜欢捕风捉影,舆论很快发酵起来。
不过比起损失的一点点的钱财,我更想看锦舒会如何做。
好消息,她怀孕了,我要当父亲了。
坏消息,我要离婚了。
朋友听说这件事后整整笑话我一晚上。
我偷偷买下她隔壁的房子搬了进去。
林言视角(二)
发布会前一天,我找出订婚时的西装喷上她最喜欢的香水。
我穿戴整齐早早等在她家门口。
我终于获得和她独处的机会。
她没有推开我,我很开心。
发布会的视频里,我看到小时候的鞋子。
一瞬间,所有事情明了。
我来不及阻止她的动作,只能想办法护住她。
万幸,她最后没事。
生产那天我匆匆赶到医院。
病房外从不信鬼神的我竟然也会默默祈祷。
这一刻我忽然有些后悔,如果不生这个孩子,她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些苦楚。
产后第三天,我终于被允许搬进周宅。
月子里我照顾她洗发,漂亮的长发大把大把地掉,我心疼得落了泪。
她却觉得我大惊小怪。
我突然有些憎恶子女双全的传统说教。
我开始了解产后恢复,学习育儿知识。
我们给孩子起了个可爱的名字——周舒颜。
我们还是办理了离婚手续。
她不要我,也不要我们的孩子。
婚内财产除了股份,她什么也没要。
后来,春日的花开了败,败了开。
我们一起出席孩子一岁的生日会,
偶然看到商场里明星同款返场。
“这鞋子我当年也有一双,当时可受欢迎了,还借给好多人穿过。”
“你借别人穿过?”
“对啊,那时候整个班里只有我妈肯给我买。”
生日会结束后,我带着孩子送她上车。
“阿言,我爸爸下个月回国,你要不要见见他?”
阿言?她好久没这么叫我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