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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念年夜2
发布:2025-05-28 09:07 字数:7404 作者:天野
    “妈妈……你怎么哭了?”我伸出小小的手替妈妈抹去她脸上的泪。

    奇怪?我的手臂上有一个黑黑的小手印,手指上也有一道道黑色的勒痕。

    “建国!小芳!你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我可怜的小孙女哦!”奶奶在妈妈身后埋怨地说道。

    我不懂这些大人都怎么了,都围在我身边看着我。

    我感觉脑门上湿湿的,伸手一摸,我的手指就红了,好像是血。

    可是我没感觉到有任何疼痛,“妈妈,是我不乖,弄伤了自己,惹妈妈生气了吗?”

    “不是,不是,我们桃桃乖得很。”爸爸也蹲了下来,抱着我和妈妈,他也哭了,我从来没见过爸爸哭,那是第一次。

    我注意到地上有一只躺着的大公鸡,它的脖子处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后来堂姐告诉我,大人们烧好饭才注意到我没进屋。

    见我站在院子里,以为是我自己在院子里玩,就来拉我进屋。

    可是不管谁来拉,我都在原地一动不动,脚就像灌了铅一样,谁都拉不动。

    而且我就这样站在那里,眼神涣散,我妈吓得拼命叫我的名字,摇晃着我的身体,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做,我都丝毫没有反应。

    “这孩子中邪了!”奶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到底活得长了见过的怪事多。

    她让爸爸赶紧去隔壁家借来一只大公鸡,手起刀落割开鸡脖子,沾了一点鸡血,点在我的眉心处。

    没用几分钟,我就清醒了过来,只是我对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毫无记忆。

    “你们到底惹了什么东西啊?这么厉害!”奶奶拍着大腿指责道。

    爸爸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摸把自己的口袋,对我奶奶说:“娘!我想起来了,今天在村口遇到了龙婆,她让我们把这大米放兜里。”

    说完,他把兜里的大米掏出来给奶奶看。

    “肯定是这老婆子装神弄鬼,我去找她算账!”妈妈说完就要往外冲。

    “你站住!”奶奶声如洪钟,吓得妈妈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

    “娘!您别拦着我!”妈妈的语气中带着乞求。

    “我们是要去找她,不过是去求人家!”奶奶接着说,“龙婆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老婆子我是亲眼见过的。她让你们做的事肯定是有道理的,她不会害你们。”

    奶奶没有细说她和龙婆之间的故事,但看得出来她很敬重龙婆。

    随后,她要求爸爸按照龙婆的说法,把那把大米分别放在了我们三人的口袋里。

    3、

    等我们一家到龙婆家里时已经是傍晚8,9点了。

    龙婆仿佛早有预料我们会来,她的院门和屋门都敞开着。

    我们一行人刚进屋,她就拉着我的手,摸了摸我手背上的黑手印。

    那手印在我的手上一直在产生着一种极寒的刺痛感,但被龙婆摸过之后它渐渐暖和了起来,也没那么痛了。

    “坐吧。”她示意我们坐下。

    “老长辈,请你帮帮我这不争气的子孙吧!”奶奶率先开口说道。

    妈妈听奶奶这样说,心里还不服气,给我爸使了使眼色,我爸回了和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这事说来也不能怪你们,只是你们运气不好。”

    龙婆的话让我们感到莫名其妙。

    “还请长辈明示。”这次开口的是爸爸。

    “桃桃,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龙婆看着我说。

    她的样子本来很可怖,但这时我看她却感觉她和平时长得不一样,她现在慈眉善目,一点也不吓人。

    “有个小弟弟拉着我去玩,然后……然后我就不记得了。”我努力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那就是了……那个孩子也是个可怜人。”龙婆叹了口气。

    “小弟弟好像找不到他爸爸妈妈了,他哭得好可怜啊。”当时的情景隐隐约约出现在了我脑海里。

    可是爸爸妈妈却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从来没看到有什么小孩子啊!

    “我今天遇到你们的时候,你们身上隐隐缠绕着怨气,所以让你们揣着大米辟邪。”龙婆又问道,“今天下午你们是不是遇到了朱四和他老婆,还跟他们发生了口角?”

    “朱四……是不是一个胖胖的大汉,他老婆瘦瘦小小的?”爸爸想了想,一拍脑袋说。

    村子人口不多,爸爸当时就觉得那大汉眼熟,经龙婆一说,才想起来他是村里的屠夫,朱四。

    “可是我们没和他发生口角啊?不过是他车挡住了我们,后来朱四还帮忙挪了车让我们先走,人还挺好的,就是……就是对他老婆有点凶。”爸爸挠了挠头,不是很明白,当时朱四对我们的态度确实很好。

    “你们可知道,他们一家已经死了?”龙婆说。

    “死了?什么时候?”爸妈几乎同时说道。

    “就在遇到你们之后,也就2,3个小时之前吧。”龙婆又叹了口气,“朱四和你们分别后,回家又打了她老婆一顿,骂她老婆不会开车,她老婆就……哎,就把朱四和他们的儿子杀了,自己也自杀了。”

    爸妈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了。

    “那……也不能怨建国他们吧。”奶奶插言道。

    “本来朱四就长期打她老婆,只能说今天的事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龙婆摇了摇头。

    90年代的农村信息还十分闭塞,那个时候也还没有手机,所以哪怕一个村里刚刚发生了命案,也很难迅速传来。

    也不知道这个龙婆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他们一家的怨气太重了,而且已经盯上了你们。”

    “这……这完全不讲道理嘛!”爸爸义愤填膺地拍桌而起。

    那个朱四当时和颜悦色的,谁知道回到家拿自己老婆撒气。

    “枉死的人只想拉垫背的,哪里会跟你讲道理!”奶奶气得直拍腿。

    “不对呀,那朱四是自作自受,他有什么好觉得冤枉的!”妈妈气起来口不择言。

    “因为他死得惨啊!他被他老婆大卸八卦,头还放锅里煮熟了。”龙婆声音不大,可说出来的话却似晴天霹雳般震耳欲聋,“死无全尸,永不超生!”

    一时间,屋里是死一般的沉默,听完龙婆的话,爸妈已经惊得不知道作何回复了。

    “那……那他老婆孩子又是如何……?”过了好一会儿,爸爸才打破沉默。

    “她老婆拿枕头闷死了儿子,自己挂房梁上吊死了。只是……”龙婆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爸爸赶紧追问。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龙婆接着又说:“她是倒掉着死的,双脚吊在房梁上,头朝下,放干血液而亡,这种死法叫‘血结’,可以助她死后成为最凶狠的恶灵。”

    龙婆轻轻拿起我的手臂,上面的黑手印已经消退得几乎看不见了。

    “本来遇到你们时,只是察觉到有东西盯上了你们,没想到却是这么厉害的角色。”

    “老姐姐,求您救救我这不孝子一家吧!”奶奶说着就要跪下去,龙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妹子啊,我老婆子与你有些渊源,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只是……”龙婆欲言又止。

    “要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爸爸以为龙婆是想要索取报酬。

    龙婆摆了摆手说:“我老婆子从来不靠这个赚钱。我想说的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最多只能协助你们,要想真正化解此劫还需靠你们自己。”

    龙婆不再多说,转身开始对着我研究起来,一直抓着我的手翻来翻去的看,“奇怪……真是奇怪。”

    “老姐姐,我这孙女可有什么不妥?”奶奶见龙婆一直研究我,没忍住问她道。

    “恕我直言,你的孙女刚才应该被那小鬼带走了,不知为何竟还能回来?”

    随后,奶奶把刚才我中邪的过程又详细讲了一遍。

    “应该是那鸡血帮了桃桃吧。”奶奶说。

    可是龙婆却摇摇头说:“鸡血只是给桃桃引了个路,真正帮她破劫的另有其物……或者有什么人帮了她,现在无从得知。这孩子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也好……”

    龙婆又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脑袋,我也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之后龙婆给了我们一些东西便让我们回去了,说这些东西可保我们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7天后她会到我们家来坐阵,因为那天是朱四一家的头七。

    4、

    如龙婆所说,这几天来我们家一切都正常。

    原本打算只在奶奶家待两天的计划也被打乱了,只能暂时留在这里,把这件事解决再说,因为龙婆说,这件事不了结,哪怕我们躲在天涯海角也没用。

    大伯一家怕被我们连累,第二天就全家人赶紧回城去了,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和奶奶在这间祖宅里了。

    从龙婆家回来的第二天,村子上有关朱四一家的惨案便传开了。

    朱四的母亲是第一个发现命案现场的人,朱老太是个老寡妇了,准备去儿子家吃团年饭。

    可是刚到门口,就发现大门敞开着,灶上还烧着火。

    她在门口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来迎她,便自己摸索着进了屋。

    “老四啊,老四媳妇儿,人都去哪儿了?灶上还烧着火呢,也没人看着。”

    朱老太赶紧走到灶台边,掀开锅盖,往里面加了两瓢水。

    “这煮的什么呀这是?”朱老太用勺子把锅里的东西捞了上来。

    这一看,差点把自己吓了个半死,锅里煮的正是那朱四的大脑袋。

    朱老太被吓得一把那朱四的脑袋丢回了锅里,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屋,报了警。

    等警察到了现场,哪怕是有经验的老警官也当场吐了,他们很多年没见过这么惨的命案现场了。

    朱老太老眼昏花,本身还是半瞎子,因此她除了锅里的大脑袋,并没有注意到屋里到处散落的碎肉碎骨头,还有那个倒吊在房梁上的儿媳妇儿。

    而她可怜的小孙子,也安安静静地躺在里屋的床上,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警察很快封锁了现场,但好事的村民还是把朱家围得水泄不通。

    “我昨晚上听到朱四又打他老婆来着。”朱四的邻居对前来调查的警察说,“我就听到朱四骂媳妇儿,说什么你是怎么开车的,让他丢了面子之类的……”

    朱四爱打老婆在村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不仅爱打他老婆,他还把他老婆当狗一样锁在屋里。

    村里还有人说,朱四经常会带一些酒肉朋友回家,看着自己的老婆伺候一堆男人。

    朱四的儿子朱小宝也是个可怜孩子,朱四把他当苦力使,小小年纪就要承担家里的家务,每天还要眼看着爸爸欺负妈妈。

    警察当然不会对外透露案件细节,但是小村子里哪里藏得住秘密。

    很快,此事就在村里传来了,说朱四老婆杀了朱四和儿子朱小宝,自己再悬梁自尽,并且朱四老婆还会变成厉鬼,报复所有欺负过她的人。

    只是有一事在我长大后也没想明白,龙婆是怎么在朱四家的事情传开之前就知道所有细节的?

    妈妈买了好多纸钱蜡烛,每天都对着朱四家的方位烧,一边烧一边念叨,“冤有头,债有主,别来找我们……”

    我反而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只是我不知道大人们都怎么了,为什么大过年的都愁眉苦脸的呢?

    终于熬到了第七天。

    早上一起床,就看到外面黑云压顶,整个天都是黑压压的,阴冷的风直往人的脖子里钻,让人忍不住地打哆嗦,可是昨天明明还是艳阳高照。

    过了晌午,龙婆就到了奶奶家。

    只见她手里拿了一个罗盘,在房子四周转了几圈,边转边从包里掏出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小棍子,插进房子四周的土地。

    随后,她还掏出一些黄纸画的符,贴在家里的门窗上。

    之久我们一家人便和龙婆一起坐在堂屋的正中间,开启了无尽的等待。

    大家都在默默祈祷,希望她不要来,龙婆说,只要今天她不出现,那么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等待的每一秒都如坐针毡,没有人讲话,我感觉爸妈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咚……咚……咚……”外卖传来一阵阵敲击声,声音并不大,似乎是脚步身,可是又不太像。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12点整。

    龙婆一直坐直了背,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咚……咚……咚……”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应该是越来越近。

    “这……是什么声音?”妈妈哆嗦着小声问爸爸。

    爸爸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并示意让妈妈不要讲话,妈妈紧张地紧紧抓住爸爸的手臂,再也不出声。

    “谁来帮帮我?帮帮我……”门外的“咚咚”声停止了,随即传来一个女人哀求的声音。

    “陈美琴,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应该上这家来讨债。”说话的是龙婆,陈美琴是朱四老婆的名字。

    “为什么你们都不帮我,为什么……”门外的女人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尖锐,我们家的门窗也开始晃动了起来,老式的木窗在晃动中发出吱呀的响声。

    “陈美琴,你如果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老婆子愿意帮忙,只要你放过这家人。”龙婆面不改色地说。

    “为什么你们都不帮我,为什么!”门外的女人哭声骤停,转为怒吼声,“既然都不帮我,那就全都去死吧!”

    只见房屋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碰!碰!碰!”只听得几声巨响,所有的门窗全被风给吹开了。

    此时,我清楚地看到,陈美琴就在门外不到一米的地方,只是她是倒着的!

    她头朝下立在那里,我这才明白,刚才的“咚咚”声,原来是陈美琴一下一下用头砸地而行发出的声响。

    她眼窝深陷,形容枯槁,脸色煞白,手上还提着朱四那颗被煮熟的头。

    她把朱四的头送到嘴边,由于朱四已经熟透了,他的鼻子轻而易举地被陈美琴咬了下来。

    这一幕让屋内的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也全都待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陈美琴不紧不慢地吃完了朱四的鼻子,转身看着我们说:“下一个该吃谁呢?”

    眼看陈美琴是铁了心要拉我们下水,龙婆的手快速掐着口诀,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只听龙婆大喊一声“收!”,刚刚她埋在院子里的东西齐齐向空中发出一道红色的光线,接着,这些光线全都朝着陈美琴的方向聚拢,将她束缚了起来。

    “哼,束灵绳?老太婆,你以为这东西对我有用吗?”陈美琴冷笑了一声,甩掉手上拎着的朱四的头颅残骸。

    她的脸开始扭曲起来,原本就干瘪的皮肤下仿佛有虫子在蠕动,随即她张开嘴巴,数以万计的虫子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全都进到了屋里,在地板上朝我们涌来。

    “这陈美琴,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对付!”龙婆感叹了一句,便指挥我们往卧室退去,可是那些虫子紧追不舍,且速度越来越快,有好些都已经爬到了我们的身上。

    龙婆见形式不妙,赶紧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黄纸,掐了一个口诀,随即黄纸无火自燃了起来。

    龙婆把黄纸往虫子涌来的方向扔去,刚刚还活跃的虫子,被燃烧的黄纸碰到后,一瞬间便化成了灰。

    我们一行人退到了卧室内,龙婆最后一个进来,她关上了卧室的门,随即咬破手指,用指尖血在门上画了一道符。

    “这符也撑不了多久的。”龙婆满头大汗地说,看来刚才消耗了她不少能量。

    “那怎么办呀?”妈妈率先沉不住气,开始啜泣了起来。

    “我们得想办法撑过今天晚上,只要过了今天以后就好对付了。”龙婆解释说,“今天是她头七,正是怨气最重,也是她能力最强的时候。”

    龙婆突然撇见了躲在妈妈身后的我。

    她蹲下身,握着我的手和蔼地对我说:“桃桃,你再努力想想,那天那个小男孩带你去做了什么?你都看见了什么好吗?”

    问完龙婆跟爸妈解释,现在我可能是破除此劫的唯一突破口,因此她不得不让我回想那天的场景了。

    她从兜里掏出一颗糖丸让我吃下,说这有助于我调取记忆。

    果然,那糖丸无比清甜,刚一入口,我就感觉一股力量直冲我的大脑,那天的情形一瞬间涌进了脑海。

    我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龙婆努力安慰着我,在她的引导下,我断断续续地把那天我看到的,以及我是如何击退了陈美琴都大概描述了一遍。

    “火钳……”龙婆若有所思地思考了片刻。

    她打开我的手掌,抚摸着我的掌纹,转头问我妈妈:“你在生这孩子时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母亲思索了片刻,说:“特别的事……我想起来了!在我生桃桃的前一天,有个老道士路过我们家问我讨口水喝,我让他进屋喝了水,还给他下了一碗面。然后他就对着我的肚子画了个符,念叨了几句,说和孩子有缘,这个符可以保孩子一世无灾,我当时只以为他装神弄鬼,并没在意。现在一说,我才想起来有这么件事。”

    “原来是这样。”龙婆又给了我一颗糖丸让我吃下,说过了今晚,我便不会记得所发生的事情了。

    “这孩子是有些灵气的,今日破局可能就要靠桃桃了。”

    接着,龙婆便同我们详细讲述了她的计划,虽然父母本不愿看着我冒险,但现在别无他法,如果不这样做,恐怕我们谁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5、

    门外的虫子们一直在试图找到突破的办法,它们的触手不停敲击着门板,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听得人汗毛直立。

    龙婆走到门前,手上掐着口诀,一把打开了木门,虫子似潮水般涌了进来,但是他们却无法靠近我们,就像我们面前有一层无形的墙。

    在那些虫子专心想要攻破和龙婆之间的屏障时,我从侧边跪着爬了出去。

    相比屋内的黑虫压境,屋外反而是一片寂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刚刚倒掉在门口的陈美琴此刻正坐在院子里梳着头,看我从屋里出来,她回头看着我。

    此时,她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村妇无异,只是因为太过消瘦,眼窝有些许凹陷。

    “你是杨老太婆家的小孙女吧?”说完,她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杨老太婆也就是我奶奶。

    我小步走到她面前,叫了她一身“阿姨”。

    她拉着我的小手,她的手冰冷刺骨,我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她看着我说:“你跟阿姨走,给阿姨家的小弟弟作伴好不好?”

    小弟弟,我猜就是上次来找我的小男孩儿吧?

    我摇了摇头,说:“阿姨,龙婆婆说了,凡事不要执着,早登极乐才是正道。”

    听我这样说,她满头青丝瞬间立了起来,眼睛也变得通红:“老太婆!为什么一再阻挠我!我活着的时候没人帮我,死了也没人在意我!我恨!”

    说完,她的头发如绳索般将我五花大绑,悬吊在空中。

    “小妹妹,算你们一家运气不好,你跟我下去,给我的小宝陪葬吧!”

    束在我脖子上的发丝越收越紧,快要失去意识时,我摸出袖口中藏着的狼牙,我用力举起狼牙,朝我面前的头发刺去。

    被狼牙刺中的地方瞬间放出金色的光芒,“啊!”陈美琴发出一声惨叫,刚才还缠在我身上的头发尽数收了回去。

    她跌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龙婆嘱咐我,这颗狼牙要在她最凶狠的时候用,这样才能完全破除她的戾气,且只有我用这颗狼牙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简单来说,因为我的身体被那老道士“开过光”,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凭一把普通的烧火钳就能逃出陈美琴制造出的幻境的原因。

    “陈阿姨,你没事吧?”看到陈美琴如此痛苦,我并没有离开,反而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摸着她颤抖的身体问道。

    我本就无意伤她,只希望她放过我的家人。

    此时,因为陈美琴的虚弱,龙婆已经冲破了她的阵法,带着父母来到了院子里。

    妈妈一把将我从陈美琴的身边拉开,将我抱在怀里,心疼地检查我的身上有没有受伤。

    “你们让开,现在正是打散她魂魄的最佳时机!”龙婆在身后发出指令。

    “不要!你们不要伤害我妈妈!”一个稚嫩的身影挡在了陈美琴的面前,是她的儿子,朱小宝。

    “小宝,妈妈对不起你!”陈美琴一把将小宝抱在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妈妈,你别哭,小宝不怪你。”朱小宝伸出小手替陈美琴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我挣脱妈妈的怀抱,跑到陈美琴母子身边。

    “姐姐。”小宝甜甜地叫着我。

    我也摸了摸小宝的头:“小宝,你劝劝妈妈,让她跟你一起走,好吗?”

    奇怪的是,这些话从来没有人教过我,却非常自然地从我的口中说了出来。

    “妈妈,这个姐姐是好人,他们一家都是好人,你放过他们吧,小宝只要妈妈就够了。”听了我的话,小宝拉着陈美琴的手说。

    陈美琴已经恢复了原本的人形,她摸着小宝的脸,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接着,我看到她和小宝的身上发出白色的亮光,那光亮越来越耀眼,刺得我们睁不开眼睛,等再睁开眼来,院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万籁俱静的夜里,只有草丛中偶尔发出几声虫鸣,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境。

    那晚过后,我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怎么打针输液都不好,父母吓得差点要送我去大城市的医院看专家了。

    可奇怪的是,第四天,我的烧突然就退了,我跟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只是春节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全然没有印象了。

    三年后,我的妈妈给我生了个小弟弟,他长得好看极了,圆溜溜的大眼睛。

    我非常喜欢他,他也非常喜欢我,只要我握着他的手,原本哭闹的弟弟瞬间就会安静下来。

    对了,他的名字叫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