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开的山村2
发布:2025-05-28 10:25 字数:5159 作者:天野
“你笨死算了,进村的时候那么破败,连进来的路都被杂草给挡住了,你还信这里有人居住。”一股冷意从我的脚底升起,我又一次的感觉到小腿那顿顿的痛感。
“可我妈妈有体温的,我感觉到了,而且也有可能大家这几年没有去小镇啊。”
我反驳着。他严肃的看着我“你是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吗?”
我不知道怎么去接这 话,大脑告诉我多说多错。
迟疑的翻开手机查看着新消息,一条推送新闻标红:旱杨村无一生还
我抬头看向窗外,在夜色里只有一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母亲和王砚书在那里一起动着什么,后背阵阵寒意有胸腔中央往外扩散。
我惶恐地瞪大眼睛,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落下,身体不受我控制的抖动着,双腿变得绵软。
“新闻不是官方的吗?现在连新闻都开玩笑。”
“开个##”
我紧紧握着妻子的手,冲出房门跳上陈江宇的车,顺着来时的疯狂的行驶着,想要远离这个处处散发着不详的地方。
路边有影子向我招手。
“这么早就走啊,不是刚回来吗?”
我低着头听着熟悉的话,再一次后悔怎么会在什么都没弄清楚的情况下就回来了,这一点都不像我。
车子向前行驶着,一路上我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反复的出现,然后又一次的回到了原点。
兜兜转转好长时间在夜色中有看到熟悉僵硬的身影驱动着。
“回来了,累一天了进屋休息一会儿吧。”
我略显不自然的看着王砚书在我母亲身边像是一家人,在矛盾怪异的话语中和妻子进北房。
“你跟进来干什么,你去南方睡呀!”
我赶着死活不愿意走的人,把头紧紧抱在被子不敢动弹,细细的哭声传出来。
“你要吓死人呀 ?”妻子拍打着我“让我哭一会儿。”拉着她的手渐渐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通过破旧的窗柩洒在我的脸上,迷糊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我一个人。
看着床边只有一双鞋使我更加无措,缩在被子里犹豫了很久才下床[没事的没事的,现在是大白天.]
“娇娇,娇娇。”我扯着嗓子喊着楚娇娇,声线上渐渐地染上绝望。
“别喊了,真是嫌我们命长了。”
听着她的声音我有久违的安全感,空荡荡的村子里看着比昨天晚上更加的荒凉。
“这里白天好像没有人在。”
“我们去找一下王砚书吧!我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只有我们,再不见任何人,没有一点点痕迹。
我听着陈江宇奇怪嘟嚷“不应该呀!王砚书又不是村子里的人怎么会找不到呢。”
我想到村子里有一口井:“跟我过来,我记得村子里有一口井。”
我们向村子的东边走去,发现被杂草和藤蔓覆盖的井中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这里如果不是熟悉村子的人根本就找不到。
井水浑浊不堪,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一道身影漂浮在上面,身体浮肿,双眼睁大在水里摆动着。
“呕”
我看着一阵反胃,及时强忍着也忍不住。
楚娇娇尖叫着,面色苍白的瘫坐在地上。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要来这个鬼地方,要不然砚书不会死。”
我无法反驳她这歇斯底里的疯狂,默默的听着她的控诉。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现在不是说是谁的错的时候,我们先处理一下砚书的后事。”
他平静的话语拉回我和妻子的心神。
我们转动着滚轮把他捞上来,随意在山上找了个地方简略的安葬了。
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点点雨滴漂然而落。我们站在雨里看着躺在木板下的人,心里沉甸甸的。
我呆呆地看着木板,灵魂好像离了躯壳,有一股潮水从内心的最深处涌现。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惊慌不定的我和我的妻子,磁性低哑的声音极具温暖。
坐在空无一人的村子里,感觉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四、
天色渐渐染上灰往更深里渐变,房屋中突然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狗蛋,回来了,去吧卷子给做了。”
母亲看到我站在那里就开口命令道“不然今天晚上的庙会你就不能去。”
“好”
我答应着,这一切都很诡异,今天的母亲明显比昨天更像记忆中的样子。
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高中时期的卷子和在外面忙碌的她。
“这是怎么回事。”
“像是你在高中的时候。”
看着他们闲聊着悠闲地看着我做卷子,我心感觉有些烦闷。
我感觉也是但还是很不解,我的母亲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人,但她好像从来了以后没有一句提到我的朋友。
“那为什么没有提到你们。”我不解。
“谁知道呢,认真写你的卷子。”
风呼呼的从破旧的窗户往进来灌,点着的一盏煤油灯让气氛很是压抑。
“我想去村子里看看。”陈江宇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一样。
“不行!”我和妻子异口同声地阻止他。
“这太危险了。”我颤抖这说“面对生命我们要保持敬畏之心。”
妻子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别去”
陈江宇还是坚持要去看看,对现在的情况我也有些害怕,说不上来是希望他去还是不希望他去。
“我去去就回,现在需要大胆的尝试,要不然我们要一直困在村子里吗?”
“你一定要去吗?”
对于他的话我无法辩驳,私心里还是想要他去看看的,沉默这看他消失在黑暗里。
妻子陪在我的身旁母亲在院中好像我梦中长大后的生活场景。
“叮叮当,叮叮当~”一阵阵锣鼓喧天,震耳欲聋的声响从远方传来,听在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看妻子好奇的向外张望,低头努力做卷子。
“妈,我出去看社火了。”
话音落下我就拉着妻子跑了出去。
“就这样跑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吗?”
“不会吧!我以前就这样跑出去的,这还能咋,我坐在那感觉有点毛毛的,咱俩在哪迟早得出事。”
周围昏黄的灯笼在雾气中晕染着古旧斑驳的墙壁,使色彩有些朦胧的美,从我身旁路过向前走的每一张脸都带着难以言喻的诡异感。
“这样不好吧!”
我费劲的拉着妻子的手往前面挤
“没什么不好的,放心吧!”
周围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演,色彩斑斓的龙在不远处舞动着。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听着她疑神疑鬼的惊慌声线我觉得我的大男子主义上来了。
“没有吧,本来就这样。”
我看着在村子几天都没看到的繁华眼睛有些花
“可我好像闻到了血腥气。”
“唉,正常,有时候会散些鸡血猪血在上面做点缀,名间习俗吗,都这样。”
我隐约看着灯笼印证下光影错落间在蠕动的鳞片,惊奇的出声。
“哎呦~这可真的是太逼真了,比以前好多了。”
继续向前走,看到戴着面具,有的眼眶空空的泛着红光,有的皮肤表面长满了奇异的条纹,步伐僵硬来回巡视场地的队伍。
“这个跟送葬队伍似的,怎么什么都演,是没别的节目演了吗?”
我看她跟在我的身后张望四周那有些不安地样子。
不自然的安慰:“怎么样,不错吧!小爷我从小看到大都是这个风格。笑一个吗。”
“如果出不去的话我觉得和你一起也挺好的。”我听着她的话佯装没听到。
“什么?”
“没听到算了。”
街上的小贩大声吆喝着,这时一个小摊上的小摆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上面有些兔子、玫瑰花、五彩的脸谱等小物件。
我拿起一个脸谱戴着妻子那笑颜如花的脸上。
“你戴上有种不一样的气质”她好奇的询问我“什么呀。”
“说不上来。”
“多少钱呀,阿婆。”
白衣包裹着驼背婆婆只是在嘴里嘟嚷着“离开,快点离开。”
我的心跳加快,不停地回响着。“离开。”这是什么意思,此时我才后知的想到村子不对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社火活动呢?
几个涂的花花绿绿的巨大人偶好像直勾勾的盯着我们,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如影随形。
“怎么感觉突然这麽吓人。”看着那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尾随着我们,一双泛红光的眼睛让我胆寒。
“我们先走吧,其实也就舞个龙,表演了一些节目热闹一下。”
五、
有一群纸糊的小孩子机械的出来,一个黑衣人拿着长长的鞭子抽打,那长长的鞭子险些抽到我的脸上,落下的每一刻都有纸孩子发出微弱的惨叫,如同尖利的刀刃划在我的心间。
“没什么好看的。”
我的心慌的更加厉害,胆颤的用尽全身的力气拉着妻子从人群中逃窜,感觉有鬼拉着我的衣角。
“你拉着谁呀你。”
听着熟悉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用着同样的声线说着同样的话,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但很快就会到庙门口。
于是我问她们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我妈妈为什么不让你进门?”
“这谁知道呢,你妈看不上我呗。”“你妈觉得我不老实,想要你娶农村老实的姑娘。”
我拉着的姑娘回答出的是我想她会回答的答案,奋力甩开拉着我衣摆死活不放的人。
转头看她那双泪眼淹没在人群中,跑到庙中关上门,听着没有惨叫声,虔诚的在各路神像前拜拜。
我紧紧的抱着楚娇娇,听窗外面的呼啸声,时间慢慢的像流淌了好几个世纪。
“啊!”一道极其惨烈的叫声穿破夜空戛然而止
“好像是陈江宇。”
我突然起身,靠在我肩膀的楚娇娇摔在地上,我慌忙上前扶起她。
“我想去看看。”
楚娇娇拉住我的胳膊,抖得我都可以看到
“别去,你要是出事我怎么办。”
我听着她的哭腔感觉心都要碎了,只能一遍遍的重复说着“对不起。”
我的内心做着挣扎带着点天色将要亮了会没事的希望,涌现一股莫大的勇气。
“你疯了吗?现在过去就是送死。”楚娇娇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带着些癫狂的神色,眼里满是恐惧的拉着我。
“不会有事儿,这么久我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嘛。”
我挣脱开她的手推开门,在天色隐隐泛起鱼肚白,远处一个模糊的影子倒在地上。
把昏迷在地上的陈江宇拉进来,天色渐亮,楚娇娇在一边低着头连看都不看我,陈江宇气息奄奄的爬在地上。
在宁静的气氛中在庙宇的暗处走出一个佝偻折腰的大爷,他笑的怪怪的。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这里大半夜了”大爷意味深长的看着楚娇娇说:“不要再这里久待,这儿可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大爷,我的朋友他受了点伤。”我连忙问着大爷,想要知道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白天就好了,白天就好了呀呀~”大爷在哪里吱吱呀呀的唱着,蹒跚着脚步离开。
正午的时候我们一行三人回到我家那个屋子里,大家都疲惫的躺在床上,
妻子别扭的拉着我的衣摆“你在那个庙里怎么什么都敢问,不怕出什么事吗?”
“庙宇是神圣的地方,如果这个村子真的有鬼的话,那里相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迷糊的听着她在我耳边忽然张嘴吐出一句“我爷爷说的。”
渐渐地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把妻子和陈江宇往出拖,我想要张嘴喊醒他们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追出去在夜色中更加看不清他们的身影,抓起打火机点起火就朝着声响的方向扔过去,在火光中巨大的黑影急速退去,看着倒在院中的两人我先把妻子抱了回去,点燃蜡烛照射着屋子,她静静坐在那里好像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
我费劲的把男人给拖进来,陈江宇面色苍白,目光呆滞的看着楚娇娇的方向。
“血,好多血在流”他在那里喃喃。
我被他说的惊恐极了,看着妻子那傻傻的样子上前仔细地摸索着,什么伤口也没有。
“没事,娇娇没事,没有受伤。”
我看着他突然惊恐地抱着头,角弓反张抽搐着,口中吐出大量的白沫,身体爆开沾在我的脸上,空中飘着淋淋的血沫。
擦了擦粘在脸上的血迹,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党延党延”
熟悉诡异的声音让我我涌现出巨大的恐惧,我的母亲从来都不会叫我的名字,这不可能。
我颤抖着,既害怕又割舍不掉对母亲的依恋。
六、
抱着平静的妻子冲出房门,只看见满身枯骨的架子上挂着我记忆中母亲常穿的深蓝色布衫,双眼闪烁着红光飘在我的前面,张手就向我的怀里抓去,我转脚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党延,好好学习,不许早恋。”
我拼了命的往前跑,难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回放着。
“放过我吧!妈”
我绝望的哭泣着
“我长大了,已经结婚了。”
四周有很多骷髅架子到处游荡着,看到我后全部向我追来,我拼命的向前跑,一双双干枯的骨头架子刺向我,划破了我的面颊。
我无力的挣扎着,想到因为我留在这里的朋友,泪水哗啦啦的流。
那个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堵住了我唯一的出路。
“往这边来呀,来呀!”
他疯疯癫癫的歌唱着。
我的脚步随着他的歌声的方向而去。
“你说要带我走出山村的。”
从我最深的脑海里向外与耳边进入的声音相互碰撞经久不散。
我停下脚步看着那个骷髅,我好像忘记了儿时最稚嫩最真诚的承诺。
我看着前面慈祥疯癫的脸,后面那变得柔和的面庞,停下来脚步。
渐渐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在车上要下来的不发。
一言不发的重新关上门,开着车歪歪扭扭的驶离村子。
“小心那个女人,狗蛋”。听到这句话我心一个咯噔。
向后看去只看到一件隐约有着白的裙子的陌生姑娘不断冒着献血沾湿了车座。
“前方悬崖。”
听着她空灵的声线才转头,车子一路冲下去。
到最后我才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在眼前回想着来村子里的一幕幕,一个疑惑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什么时候换的人呢,不该如此的,她不应该知道的。
闭上双眼失去意识。
再一次睁开眼睛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中,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听说了吗?旱杨村的人都死光了。”“是呀!说来也奇怪,一夜之间的事。”
想到母亲那双盛满泪水的眼睛,我坚定地看着陈江宇“我要回去看看。”
“你看看,把你妈接上来多好,现在好了,多浪费时间呀!”我看着向我抱怨着她,紧紧抱着她。“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看看。”
我堵住她要张开的嘴“这次我要把我妈接过来。”
“那我去给妈准备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我大喊“谢谢,有你是我此生最大幸运。”
坐大巴到县城一路走到门口,走在寂静的土路上,看到坐在门口的母亲我心里很慌乱。
“狗蛋呀,在外面就别给我打钱了,这里用不着。”听着她苍老沙哑的话语“每天都要好好吃饭。”
我扑进她的怀里,感受着她冰凉的体温,大颗泪水从我的眼里落下,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