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血色黄昏中，我终于明白论坛里那个被删除的帖子为何称这里是

    「活人学园」。  

    教学楼电子屏滚动着渗血的校规：  

    【禁止回应红裙学姐】【闭馆后不可滞留】…

    直到前排男生撕碎告示闯入天台，直到我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名字——  

    我才意识到，这所学校的每一条规则都是用骸骨写就的。  

    而那个没有校牌的学姐，正从二十年前的毕业照里缓缓眨眼。

    1

    正值黄昏， 我攥着录取通知书站在锈红铁门前时，手机突然震动。论坛自动跳出一条三年前的私信：[别进校门！]信息截断在血红色404页面。

    「王海同学？请出示录取通知书」

    生锈的窗框里突然探出半张青灰色的脸，门卫的眼球像两颗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玻璃珠，他伸手递过我的证件。

    教学楼下方的电子屏滚动着新生守则：

    【请牢记以下校规】

    1. 晚自习期间不得单独前往洗手间

    2. 若发现穿红色连衣裙的学姐请立即闭眼

    3. 图书馆闭馆音乐响起后禁止逗留

    4. 天台铁门永远上锁

    身后的大门猛地关闭了，没有退路。

    我只得细细看了门板上的分班名单，继续向前，直到确定“高三五班”的班牌走了进去。

    班级刚好三十个人，大家坐立不安的样子看着都应该看到了电子屏上的消息。

    「装神弄鬼的。」前排的刺猬头男生扯下告示揉成团，「老子偏要去天台看看。」

    他的校牌在阳光下闪过「周浩」两个字。

    旁边的人也不拉着，只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出声说了一句话

    “搞清楚状况再去吧”

    我看到眼镜男的校牌上写着“陈东”二字

    周浩不理他，甩门就走了。

    而后伴随晚读的铃声响起，周浩再没回来。

    「你们知道他最后去哪了吗？」

    门外走来一个女人，脖子上挂着“班主任”的牌子，她的镜片泛着冷光，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吊扇轴承的咯吱声。

    “应该是天台吧”教室此起彼伏的响起应答声。

    此时，我死死盯着周浩的课桌——木质纹理里渗出暗红色水珠，正顺着桌腿在地上汇成「救命」的字样。

    2

    视线离开周浩书桌抬头那一刻，我和陈东突然对上了眼神。

    讲台上的班主任突然恢复了笑容[今天学校组织新生参观图书馆，我们马上出发]

    想起先前电子屏滚动的关于图书馆的校规，大家都嘟囔地不想站起来。

    此时班主任突然将讲台一震，方才台下叫的最大声的女生应声倒了下去。

    [我会送这位女生去医务室]班主任笑容更甚了。

    班级一片寂静，陆续有人结伴起了身。

    我和陈东心照不宣看了彼此，打算趁着起身碰面。

    「去图书馆记得带这个。」正当我向陈东走去时，旁边穿红裙的女生突然塞给我一张借阅证，她校服领口露出半截淤青的掐痕。

    「看到穿红舞鞋的人，就把证件反过来握。」

    我没有看到她的校牌。

    我和陈东一起结伴向图书馆走去

    [你之前有没有在论坛上刷到过一个叫活人校园的帖子，说学校里莫名其妙失踪了好些人]陈东和我说着[我还记得电子屏上说着图书馆铃响之后不能逗留]

    [今晚看看会有什么后果吧，图书馆里说不定会有答案]我手心握着借阅证，低声和陈东说着事。

    我们班去的图书馆三层，大家陆陆续续都到了，只是班主任不在。

    图书馆三层笼罩在阴翳中，除了我们没见到别人，大家见没人开始交流起来。

    [你们说周浩和刘心都去哪了，不会是……]讲话的那个胖胖的男生做出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旁边的人用力拍了下他的头

    [死胖子，讲什么邪门东西呢,不过这学校确实阴的很]说完缩了缩身。

    前面那个胖子叫高响，后面的女生叫徐丽。

    我清了清嗓子，环顾一圈，却并没有看到那个没有名牌的女生。

    [大家找找图书馆里有没有借阅证]旁边的人不解的看着我。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来的路上碰到一个女生，好像不是我们班的，跟我说看到穿着红衣的图书管理员就把借阅证反过来握着]大家又陷入沉默和宁静了，但是外围的几个女生听着去外面找了起来。

    旁边的陈东闻言接话道[我看这学校和老师诡异得很，闭馆前不知道出不出得去，大家干闲着也是干闲着，还不如听王海的，保不齐有用]

    三楼零零散散分布着找东西的身影，高响在图书管理台找到了一打借阅证

    [幸好这管理台倒是没有管理员]陈东拿到借阅证后和我翻阅起书来

    [也不知道闭馆是几点了啊]我边说话边向第十二书架走去。

    当我抽出《命运》时，书缝里突然掉出半页泛黄的笔记：

    【校规】

    1. 闭馆音乐实为《安魂曲》选段时，请躲进古籍修复室

    2. 每层楼都有且仅有12个书架

    3. 若发现第13个书架，立刻将借阅证贴在前额

    4. 禁止与穿红舞鞋的图书管理员对话

    关上笔记的那一刻，我的借阅证毫无征兆地开始发烫。

    我想立马回头和陈冬说这事，书架缝隙间闪过一抹猩红裙角，那双镶着水钻的红色舞鞋正停在我身前两公分的位置。

    「同学，需要帮忙吗？」

    3

    管理员的声音带着黏腻的血腥气，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猛地闭上眼，按照之前女生提示将借阅证翻转，但借阅证照片栏赫然变成周浩青紫的脸。

    我闭着眼死死攥住翻转的借阅证，冷汗浸透衬衫后襟。红舞鞋在地面敲击出清脆声响，管理员冰凉的呼吸拂过耳畔：[同学？]

    [周浩的脸出现在借阅证上，说明违反规则的人会被图书馆标记。]陈东的声音从书架另一端传来，带着金属书脊碰撞的轻响，帮我吸引住了管理员。

    我心中默数三秒，在“三”那一刻睁开了眼睛。

    鞋尖果然转向陈东的方向，我趁机将借阅证贴上前额。视网膜残留的影像里，周浩的脸在证件上痛苦扭曲，而原本空白的借阅编号正在渗出暗红数字

    180917。

    此时我猛地回头向分散的同学们吼着

    [带好借阅证，安魂曲响的时候去古籍修复室]。

    三十余名同学倒下了五六个没有借阅证的，其他的都意识到了我言语的可靠性，向我跑过来。

    \"当心前面！\"徐丽的尖叫刺破图书馆。

    我额头借阅证突然变得滚烫，透过证件边缘的缝隙，看到本该是墙壁的位置凭空多出个檀木书架，书脊上全是用血手印代替的索书号。

    此时旁边的陈东突然拽着我扑向左侧：\"闭馆音乐响了！\"

    哀婉的大提琴声从天花板倾泻而下，那个始终在后面书架间徘徊的红色身影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

    我瞥见管理员裙摆下溃烂的脚踝，镶满水钻的舞鞋正随着音乐渗出黑血。

    \"古籍修复室在电梯背面！\"高响举着找到的楼层示意图撞开安全门，我们跌跌撞撞冲进弥漫着霉味的房间。

    陈东反手扣上门栓的瞬间，外面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

    [管理员看不见静止的东西，我刚才试过了]陈东拍了拍我。

    还好，现在还有二十来个人

    借着应急灯的绿光，我看见墙上贴着泛黄的《古籍修复注意事项》：

    1. 修复室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

    2. 每次使用不得超过30分钟（室内钟表为准）

    3. 禁止携带馆藏书籍进入

    4. 若听见哭声，请立即熄灭所有光源

    \"你们看这个。\"徐丽指着工作台上摊开的修复日志，最新记录停留在三年前：\"9月28日，修复《校史编纂录》时发现异常，内容涉及\"

    门外抓挠声突然消失，陈东猛地捂住高响的嘴。

    死寂中响起高跟鞋叩击地砖的节奏，由远及近停在门口。听到徐丽捂住的微弱的哭声，我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想起第四条规则便关了灯。

    借阅证在口袋里剧烈震动，周浩的脸已经变成半透明状。当电子钟显示29分时，抓挠声变成了拍门声。

    高响刚要起身就被徐丽拽住：\"闭馆后不可能有活人管理员，这是我在找借阅证时候翻到的书里说着。”

    当时针指向30分整，拍门声却骤然停止。我们心中一沉，但却不敢有其他动作，直直挨到几小时过去感觉天要亮了，我们才握着从工具柜找到的铜尺撬开门缝，走了出去。

    4

    走廊上只剩几缕缠绕在消防栓上的长发。陈东突然弯腰捡起张残页，我看了看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补充条例】

    5. 天台铁门密码为当日真实人数+被收为馆藏者者学号末两位

    6. 穿红裙的学姐是唯一会说真话的\"人\"

    7. 当借阅证出现同学面容，表示该生正在成为\"馆藏\"

    远处传来早自习铃声，图书馆三层竟已晨曦微露。

    我们忙下了图书馆，远远望着学校大门，远没有开启的迹象。结伴回到教室，发现周浩的课桌消失无踪，而教师墙上挂着的优秀毕业生照片里，有个穿红裙的女生正在缓缓眨眼。

    我数着教室楼前教师墙上的毕业照，2087届到2123届的相框严丝合缝，唯独缺少了2118届的集体照。陈东突然按住我翻动校史簿的手「红裙女生在每张照片里的位置都在变化」。

    [图书馆去过了，你们说下一步线索是不是在天台啊，还有，周浩到底哪去了]教室里高响拉着剩下的人讨论着。

    此时大家都意识到，蛮力出不去，和同学不合作出不去，不窥探规则也出不去。

    早读课铃响时，班主任踩着点走进教室。她今天换了条纯黑丝巾，却在弯腰放教案时露出颈后三枚并排的针脚，像是被人缝过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