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除了地上挣扎的痕迹，墙边掉落的土灰，把凳子放到原位，佯装把自己绑了起来，手里紧紧捏着那块碎瓷片。

    心脏突突突跳得很快，我一直战战兢兢等到天亮。

    安静的镇子慢慢有了各种声音，鸡的鸣叫，收垃圾的车驶过的声音，早出的人们的脚步声，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增多。

    而张娇丽家，在早餐的一阵喧闹之后，没了声音。

    他们出门了。

    是时候了，我必须在中午她回来送饭之前逃出去。

    砸墙之前，我向从来不相信的上天祈祷，凡是以前听奶奶说过的神仙我都求了一遍。

    求她一定不要中途回来。

    7

    逃出来后我没敢有丝毫的停歇，一直跑到了人多的地方。

    我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晕死过去之前，我抓着那个好心来查看我的大妈的衣服让她报警。

    醒来的时候在医院，爸妈被吓的不轻，叫醒我的是母亲的哭声。

    他们还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警察。

    很快，张娇丽就被抓了。

    她承认了非法拘禁我的事实，但是一直没有交代动机也没有说肖平宣的踪迹。

    肖平宣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警察都找不到。

    她为什么要绑我，真的是因为嫉妒吗？

    说实话，我对她更多的是怨恨，真正让我惧怕的是还在逃的肖平宣。

    那天被药晕之前肖平宣说的话这几天反复出现在我记忆里。

    那天晚上的人就是我？什么意思？

    按理来说，我和肖平宣是没有见过面的，我只在张娇丽的朋友圈看到过他的照片。

    那他又怎么会认识我呢？

    我越琢磨越不对，这肯定和我被绑有必然的联系。

    但我对此完全没有头绪。

    我才回来的第二天就遇到了张娇丽，实在想不出我之前和他们还有什么交集。

    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生怕肖平宣再来找我。

    镇上的监控装的不多，更何况肖平宣家后面全是山，要想在山里藏一个人，太容易了。

    白天爸妈出门之后我就不敢一个人在家待了。

    这天我又坐在最热闹那条街上的一家奶茶店里。

    “阿娟。”

    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我的肩上。

    “啊！”

    我吓得站了起来，碰倒了桌上的奶茶。

    8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会吓到你。”

    那人走到前面帮我拾起地上的奶茶杯。

    店员听到动静也往这边走来。

    现在的我犹如惊弓之鸟。

    看到叫我的人是个既好看又有气质的女孩子，我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我刚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事，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再给你买一杯吧。”

    “你是？”她看着有些眼熟，但不认识。

    她冲我甜甜的一笑，“我是阿保呀。”

    “阿保？你怎么，变化好大！”

    我放下了戒备心，招呼她在对面坐下，店员看我俩没什么事，打扫完地上的奶茶就走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很是期待地问：“脸上整了几个地方，好看吗？”

    “挺好看的，大美女一个。”她的眉眼没变，应该是动了鼻子和脸型，确实好看。

    用现在的话说，她的美商很高。

    她又给我点了一杯奶茶，自然而然就讲起了我的事。

    我的形容词当然只剩下恐惧。

    她说她也没想到娇丽能做出这种可怕的事，顺便叙旧一般的夸了几句她记忆里的娇丽。

    我看了她许久。

    很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些讨厌张娇丽的神情，毕竟她曾经被欺负了那么长时间。

    可是并没有，她给我的感觉说不上的奇怪，以前的她怯懦自卑，现在的她自信明媚，但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给自己戴上了一个面具。

    我问她：“你现在怎么这么瘦？”

    她笑着说减肥，还给我普及了好些减肥技巧。

    我看她大热天还给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奉劝她不要盲目减肥伤了身体。

    我们寒暄了半小时，透过玻璃窗，我目送着她走远。

    第二天一大早，我知道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肖平宣，死了。

    就死在他家后面的山里。

    9

    镇上一时间到处是风言风语。

    有说肖平宣是逃跑路上意外死的，有说他是害怕了自杀的。

    更可怕的一种说法是，肖平宣是被人杀的。

    我再次接受了警察的问话，这次问话的是市局的刑警队。

    他们反复问我昏迷那天和之后被囚禁的时候听到的动静。

    我把听到的那句肖平宣说的话告诉了他们。

    “是男人的声音吗？”

    “对。”

    “你怎么确定说那句话的人是肖平宣？”

    怎么判断？我突然意识到，我没有办法确定，我甚至没有当面见过他，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声音呢！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临走的时候我问出了这个疑惑。

    警察没有告诉我，案件的进展情况目前还不能让我知道。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又过了一天，传的更离奇了。

    说肖平宣的尸体是被人从土里刨出来的。

    埋人的地方是个很深的坑，山上的野猪野狗不可能刨得出来，明显是人刨出来的。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被上山放牛的大爷发现。

    而且死状可怖，双腿从膝盖被齐齐锯断，双手被挑了手筋。

    这话是那个目击的大爷喝醉了说出来的。

    仇杀！

    我越来越确信，虽然不知道更多的细节，但这样残忍的方式，绝不会是激情杀人。

    倒像是为了……让肖平宣赎罪。

    既然都已经埋了下去，又是谁挖出来的呢？

    凶手不会做出这么前后矛盾的事。

    10

    肖平宣的尸体被发现，张娇丽也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审讯室里，明亮的灯光像是不给人藏匿罪恶的余地。

    几张肖平宣的尸体照放在张娇丽面前。

    她没有了几天以来的平静，情绪开始失控。

    哭的不像个杀了丈夫的嫌疑人。

    情绪平稳了一些后，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其实我以前是一个好学生。”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的目光又暗淡了下去，冷哼了一声。

    “讲讲我的原生家庭吧，我人生的开始，这狗屁人生的开始。

    小时候我蛮骄傲的，成绩好，还有个人缘好的爸。

    但他脾气不好，经常打我妈，我妈也不还手，躲着偷偷哭。

    年纪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以为是妈妈做错了才会被打。

    我甚至以为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

    上学之后知道了，这叫家暴，可以找警察，可以找村委会，可以离婚。

    我把这些方法都告诉我妈，她说，家丑不可外扬。

    我真的，好恨这句话啊！凭什么！

    明明有这么多的路可以走，她非要自己把自己逼疯。

    她疯的时候我就想，我好好念书，一定把她带走，她不走，我帮她。

    可她没等到，哈哈哈，疯了倒想通了。

    她自己走了，夜里偷偷走的，那是大冬天啊，不知道多穿点，在外面冻死了。”

    此时的张娇丽已经泪流满面。

    “死的时候，她脸上僵着笑。不知道她那时候有没有清醒了一点，有没有哪怕一分钟是想着我的。”

    路警官给张娇丽递了些纸巾。

    路警官问：“所以当你遭受家暴的时候，你选择虐杀了肖平宣。”

    提及肖平宣，她疯笑起来。

    “他之前明明很爱我。

    我妈死了之后，头七都没过，我爸就给我找好了后妈。

    我在那个家活得像空气，可有可无，没有人管我的死活。

    可他不一样，他记得我喜欢吃香菇，不喜欢葱花。

    我吃饭慢，他从来不催，都是在旁边耐心等我吃完。

    我只要说我不开心，他就会来找我，陪我散心，千方百计的哄我。

    我从来没想过我还能得到这种幸福。

    我们订了婚，办婚宴，他把我风风光光的从那个冰窟一样的家里接了出去。

    我真的以为他就是那个童话故事里上天派来救我的骑士。

    那个和我谈了半年恋爱的人，那个哄了我半年，把我捧在手心上宠了半年的人，不过就是结了个婚，就像蜕皮了一样，完全变了。

    变得阴晴不定，变得脾气暴躁，前一秒还在甜言蜜语的人下一秒就对我拳打脚踢。

    我终于开始理解我妈。

    我也开始奉行家丑不可外扬。

    我的朋友圈里那么恩爱，我的婚礼那么风光，我不允许任何人看我笑话。

    可他居然，连我怀孕的时候都不放过。

    其实我之前还有一个孩子，被他生生打流产了。

    他拽着我的头发，从家里拖着出去打。”

    路警官问：“说说你是怎么杀他的吧。”

    “我没有杀他。我不会杀他。”

    11

    路警官愠怒：“张娇丽！你这时候交代还可以算坦白，可以从宽，一旦证据齐全，就算是零口供也能定罪。”

    张娇丽呆呆的，“怎么会是我杀的呢？他给过我半年的美好，只要他没想过打死我，我就不会杀他。”

    之后张娇丽的状态一直不好，审讯被迫暂停。

    就算目前的所有证据都对她不利，勒死肖平宣的麻绳，锯腿的锯子，挑手筋的尖刀都是从她家院子的菜园里翻出来的。

    她没有辩驳，也没有再说话，她杀人的罪几乎就要板上钉钉了。

    直到，法医那边发现了新的证据。

    在肖平宣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个男人的皮屑。

    数据库里没有找到与这个人匹配的DNA信息。

    意味着这个人没有任何犯罪前科，从来没有被调查过。

    案件陷入僵局。

    之前的调查重点一直都是张娇丽，肖平宣出狱这几年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就没有往深了想。

    肖平宣当年入狱是因为失手打死了人，一个叫谢华的少年，可那家人早就搬走了，家里也只剩下年迈的夫妻，想杀死肖平宣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可能是当年的受害人家属。

    但是路警官总觉得，肖平宣的死和当年那个少年的死脱不了干系。

    可是谢华已经没了这么多年，当初的案件事实简单清楚，卷宗里没有多余对谢华社会关系的描述，现在想要再查谢华的社会关系就难了。

    谢华的社会关系要查，张娇丽这边的突破口也要找，从现有情况看，张娇丽是知情人。

    张娇丽的软肋，是她女儿。

    等张娇丽状态恢复一些后，她再次被提审。

    “张娇丽，你女儿多大了。”路警官问。

    “一岁4个月。”

    “我也有孩子，这时候最可爱惹人疼了，就是会有些难带。”

    张娇丽的脸上终于有了动容，露出一个母亲的慈爱，“她好带，不哭不闹的。”

    “目前的证据已经差不多了，你的案件我们会尽快移交到检察院。”

    张娇丽垂着头，“我会怎么样？”

    “虽然你杀肖平宣是因为被家暴，但是手段残忍，没有认罪悔罪态度，还非法拘禁，法院会怎么判很难说，可能是无期，也可能是死刑。”

    路警官说完就结束了审讯。

    张娇丽慌了，不是跟她说，她没有前科，又是因为家暴，不会判很重吗？

    怎么会这样？

    张娇丽提出要见阿保，但是请求被驳回。

    她终于按捺不住了，说要交代真相。

    12

    张娇丽的笔录：

    张娇丽：我老实交代的话，还有机会出去吗？我女儿还小。

    路警官：坦白可以从宽，具体的量刑轻重要看你在这个案件里所起的作用大小。如果你不是主犯，判有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张娇丽：我坦白。

    路警官：是你杀了肖平宣吗？

    张娇丽：不是，我只是把肖平宣喝醉回家的事告诉了他。

    路警官：他是谁？

    张娇丽：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阿保叫他松哥。

    路警官：讲讲吧，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又为什么要杀肖平宣。

    张娇丽：松哥是阿保的男朋友，是个很怪的人。我第一次见他是那次我被肖平宣打到流产，阿保来看我就带着松哥，一开始那个松哥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看到肖平宣出现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冲了上去，像要把他打死一样，好不容易才拉开。

    我之后问过阿保，为什么松哥要打肖平宣，阿保当时说是为了给我出气，他最见不得打女人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那次被打怕了，肖平宣打我确实没有以前狠了。

    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直到一个月前，他突然找上门，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还对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如果我想摆脱肖平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他死，而他跟肖平宣有仇，可以帮我。

    一个非情非故只见过一面的人，上来就说要杀我丈夫，我很害怕的，况且，我虽然经常被肖平宣打，但我从来没想过要肖平宣死，我当他是个疯子，把他撵走了。

    这事儿我没告诉肖平宣，但提醒了他出门的时候小心点，我怕那个疯子会真的对他下手。

    只是没想到，他肖平宣，不仅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他居然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女儿，她还那么小，他怎么忍心下手！他触碰到了一个母亲的底线。

    我第一次想让他死。

    但我不敢动手，也没有下定决心。

    刚好这时候，那个人又来了，还是说可以帮我杀肖平宣，甚至不需要我动手。

    我犹豫了，他看出来我动摇了，开始紧追不舍，告诉我只要处理的好，肖平宣不被发现，我和女儿就可以好好生活，即使被发现了，反正也不是我杀的人，只要我咬死不承认，后果就不会太严重，最多一两年就出来了，依然可以好好陪着女儿长大。

    之后，就是你们知道的那样，我在肖平宣喝的烂醉如泥的那天晚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松哥，然后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至于他怎么杀的，埋在了哪我都不知道。

    路警官：他和肖平宣之间有什么仇？

    张娇丽：不知道，我还问过阿保，但是阿保说他们早就分手了，她也不知道。

    路警官：那为什么要囚禁赵媛？

    张娇丽：她是完全在我们的计划之外的，但是她回来的很不凑巧，她回来的那天晚上，刚好遇见松哥正把肖平宣的尸体往山上带。松哥不确定她看到多少，不敢冒险，要我找到她灭口，我没忍心，就把她关起来了。

    13

    我被传唤到警局了解情况。

    回来的那天飞机晚点，到家确实很晚了，回家的路上看到个男人拖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鸭舌帽压得极低，看不清什么样子。

    大晚上，我又是一个女孩子，还挺害怕的，没敢多看很快走了。

    没想到，竟是因为那什么都没看清的一眼，差点要了我的命。

    从警局出来腿都吓软了，被绑的那天我听到的说话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肖平宣，而是杀了肖平宣的凶手。

    大热的天，我却忍不住浑身打寒颤。

    跟我前后脚从警局出来的还有阿保。

    我自然知道了凶手是阿保的男朋友，准确说是阿保的前男友。

    阿保看到了我，依旧和上次见面一样，温柔又不失热情。

    她邀请我去她家坐坐。

    一杯醇香的咖啡端到我面前，她做得一手好咖啡。

    我没敢喝，现在我不信任任何人。

    她完全不像刚知道自己男朋友是杀人犯的样子，直觉告诉我阿保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但我的好奇心还没到不顾自己性命安危的地步，有些事还是不知道好。

    “留个联系方式吧。”阿保伸开手向我拿手机。

    我警惕地把手机递给了她。

    她接过手机输着联系方式，看出了我的紧张：“没事，我不会伤你。”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记得小学的时候，你还为我出过头，结果被她们把书都撕了。”

    她没有把手机还我，反而是放到了她后面的桌上。

    我牵强的笑笑，心里想着怎么能快速拿到手机报警。

    “我真的不会伤害你，我记得你的恩情。”她的手附上我的手，“我只是憋了太久，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我不知道我面对的危险到底有多少，那个凶手是不是现在就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她继续说：“我忍了这么多年，现在也算是解脱了。

    其实我没有减肥，是我的胃出了问题，你知道的我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还被人逼着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到现在都记得你初中看我和张娇丽在一起玩时的眼神，生气、不解。

    那时候你应该蛮看不起我的，被欺负了那么久还要跟欺负自己的人整天待一起。

    今天，我终于可以告诉你， 我没有！我没有！

    我从来没有忘记她对我做了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恨她。

    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她这一天了。”

    “难道她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做的？”我还是仗着胆子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是！”她满脸的骄傲。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是你教唆你男朋友杀人？”

    “我没有教唆他，我有必要为了她那么一个烂人把我自己也送进去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等我说完，你就再也不会看不起我了，相反，你应该佩服我，佩服我的忍辱负重，佩服我的毅力。

    你知道她为什么中考落榜吗？”

    14

    “她妈妈的事对她打击太大？

    她摇摇头，“这个只是诱因。

    她不是伤心吗？那我就每天带着她逃课，带着她玩儿，和那些早就辍学的混在一起，不是打架就是喝酒，哪还有什么心思学习。

    我的脸色很难看，看她的眼神充满陌生。

    “呵，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娇丽到现在都还很感激我呢，陪着她度过了那么艰难的一段时光，我只是拉上她走了我的那条路而已。”

    她发狠地说：“要怪也只能怪她意志不坚定。”

    她喝了一口咖啡，语气又变得温温柔柔。

    “当然了，这还不够，或者说，我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肖平宣知道吧，个个躲都来不及，连自己爸妈都能下死手打的人。

    为了让他和娇丽认识，我可是费了不少劲呢。

    他俩结婚之后果然也没让我的心血枉费，娇丽被打的我都看不下去。”

    她说得像真的在惋惜张娇丽的遭遇，眼底却盛满笑。

    她的生命里好像只剩下了仇恨。

    “我去找过谢华的家里人，只剩两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没忍心再刺激他们。

    可能是天助吧，让我遇到了当初和谢华关系匪浅的江松，要不是谢华，当初死的就是他。

    他想给谢华报仇，可他太怂不敢，怕这怕那，谁知道竟然查出了癌症，肝癌晚期，没得救。

    后来根本不用我教唆，让他们仨认识一下就好了。”

    “你太可怕了。”我听得浑身鸡皮疙瘩。

    但我知道她不会对我怎么样了，她那么惜命，设下这么大一个局，没有任何的犯罪，甚至不算违法，从始至终只不过是把三个人串在了一起。

    她，一直干干净净。

    “这么多年的青春，值得吗？”我问她

    “怎么样？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了？有人说长久的爱一个人很难，恨一个人也很难，可我对她张娇丽的恨意从没有减过一分，相反，时间过得越久，我的恨意也就越多。我要她一辈子都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赎罪。”

    “你就我不怕我把一切都告诉警察吗？”

    她眼神变得凶狠，语气平静：“你可以试试，江松可还没有抓到呢。”

    我被她吓到了，整件事的真相就像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剑，要一辈子都守口如瓶。

    她把我的手机递给我，“好了，我终于可以好好吃顿饭了，你要一起吗？”

    我自然是赶快逃离这座地狱比较好。

    临走之前，我看见她拿起围裙，边系边走向厨房，像一个平凡的下午，一个普通的女孩正要为自己做一餐美食。

    从阿保家出来，我行尸走肉般走在路上，烈日当头，烤得人昏昏沉沉，脚下一软，晕了过去，仿佛回到了小学那个同样炎热的下午。

    我焦急地跑去办公室告诉老师，她被同学堵在了稻田里，满身淤泥，老师通知了她的家长，她爸刚喝完酒，阿保遭了一顿毒打，她妈妈跪在阿保面前护着阿保，求她爸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