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议，”我补充道：“对林岚进行测谎。”

    “测谎？”王刚猛地抬起头。

    “是的，”我肯定地说：“我怀疑林岚与王刚可能有串通。”

    两个警官交换了一下眼神。

    “可以。”

    “我们会通知下去，找到林岚！”

    这个案子的警官，被换成了周成，王刚被暂停参与此案。

    7

    我注意观察王刚的表情。

    他脸色惨白。

    王刚的恐惧，真的只是因为担心妻子吗？

    他们应该是去找林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也越来越沉。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终于，去找林岚的警员打来了电话。

    周成急忙跑来找我。

    “李法医，”周成说道：“林岚…失踪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失踪了？

    “她家里有什么线索吗？”

    “有一封…遗书。”周成的声音更加低沉。

    遗书？

    我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遗书上写了什么？”我追问道。

    “她…承认自己是凶手，然后…畏罪自杀。但她不愿意死在家里。”周成吐出这几个字。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林岚会自杀？

    我无法相信。

    警车很快回到了警局，带来了那封所谓的“遗书”。

    “我要求看看那封遗书。”我跟周成要求。

    “我们会先侦查的，有什么线索通知你。”

    过了几个小时，周成来找我了。

    他带来了那封遗书。

    审讯室里，我、周成、王刚都在。

    “说说你的看法。”周成问道。

    我仔细地查看了遗书上的字迹，以及信纸的材质。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封遗书，是假的。

    “这封信是伪造的。”我抬起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刚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你…你说什么？”他声音颤抖着问道。

    “这封信的笔迹虽然模仿得像，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一些细微的差别。”

    我指着遗书上的几个字，解释道，“林岚的字迹比这要娟秀一些，而且，这封信上的墨迹，还没有完全干透。”

    我的话让在场的气氛更加凝重。

    “你跟林岚很熟吗？”周成抬起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的字迹比这要娟秀一些？”

    周成眯起了眼睛。

    我没看他，也没有回答。

    “你们去她家里找其他的物件，比如日记、信、或者其他有她字迹的东西，进行比对。”

    周成笑了：“当然，我们会做这些事情。在来找你的前，我们已经把检材送到检验所了。应该几个小时就可以出结果。”

    “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应该是伪造的。”我仍然坚信。

    “如果这封信是伪造的，”一个警员开口：“那林岚去了哪里？”

    我的目光落在了王刚身上。

    “我想，”我盯着王刚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林岚是被王刚藏起来了。”

    王刚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我大声吼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像一头困兽。

    “王队，”警官走到王刚面前，语气严肃地说道：“请你冷静一下。”

    “冷静？”王刚红着眼睛吼道：“我的妻子失踪了，你们却在这里怀疑我？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他悲痛欲绝的样子，让人不禁动容。

    但是，我的心中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王刚的表演，太过了。

    “王队，”我平静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担心你的妻子，就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告诉我们林岚在哪里。”

    “你有病啊。你凭什么说是我藏起来了。”王刚大吼。

    其实我不知道，我只想诈他一下。

    几个小时后。

    “结果出来了。”

    一个警员把鉴定结果拿到了台面上。

    周成看了一会，眯了眼睛望向我，然后把报告扔给了我。

    “你自己看吧。”

    8

    我接过周成扔过来的鉴定报告。

    一行黑体字赫然映入眼帘：笔迹鉴定结果——林岚。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我难以置信地又仔细看了一遍报告，确认无误。

    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难道…真的是我错怪了王刚？

    难道…林岚真的是畏罪自杀？

    王刚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血色，但仍然带着一丝疲惫。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王刚的声音低沉。

    我沉默了。

    “我一直都按照程序办事，根据证据来办案，不像某些人，捕风捉影，血口喷人。”王刚继续说道。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

    “即使遗书是真的，也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还要狡辩？”王刚的语气又变得尖锐起来，“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基于猜测。”

    “是猜测。但是之前我也猜测到了林岚，不也是出现了问题了吗？”我喊道。

    “你……”

    “王队，”周成插话道：“李法医的意思是，就算林岚写了遗书，也可能是被胁迫的。一封遗书不一定就能定罪。还是要找到她人。”

    “胁迫？”王刚冷笑一声：“谁胁迫她？证据呢？”

    “证据当然要查，”我抬起头，直视着王刚的眼睛。

    “王队，你之前一口咬定我是凶手，现在林岚的遗书出现了，你却对其他可能性视而不见，难道…你没有包庇的嫌疑吗？”

    “你……”王刚猛地站起身，指着我怒吼。

    “你这是污蔑！”

    “我只是就事论事，”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你急于结案，甚至不惜屈打成招，难道…你没有违规行为吗？”

    王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你告诉我们，她在哪？光有一封遗书，就算是她自认了罪，也还是要找到她本人。”周成说道。

    王刚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眼神闪烁不定。

    片刻后，他说道：“我不知道。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我经常住宿舍，很少回家住。我也不清楚她的去向。”

    “我有时发她消息，她很久才回。她看似一切正常。”

    “我工作忙，我也顾不上她平时去了哪里。”

    “中年夫妻，你们知道的。不都是这个样子。”

    周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刚，沉声道：“现在案情出现了新的转机，但李法医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清。”

    他顿了顿，继续说：“鉴于之前此案全部由王队负责，可能存在一些疏漏之处，所以，李法医，你可以暂时离开拘留室，但需要接受监视居住，直到案件侦破。”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走出拘留室，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暂时获得了自由，但我仍然是嫌疑人。

    我必须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

    而王刚，他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无辜吗？

    我的心里，仍然充满了疑问。

    9

    这样，又过了一天。

    “林岚经常出入一家叫‘静心’的精神病院。”周成推门进来，语气急促。

    “精神病院？”我猛地站起身，心脏一阵紧缩。

    “对，我们调取了林岚近期的出行记录，发现她几乎每周都会去这家精神病院。”周成解释道。

    “她去那干嘛？”王刚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不清楚，我们需要去调查一下。”周成说着，拿起外套，“走吧。”

    静心精神病院坐落在城郊。

    走进医院，走廊里空荡而阴冷。

    “这地方…真够瘆人的。”周成搓了搓手臂，低声说道。

    远处传来病人的呓语，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像鬼魅的低吟，让人毛骨悚然。

    “院长，我们是市局的，想了解一下林岚的情况。”周成向一位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出示了证件。

    院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看了看证件，然后缓缓说道：“林岚？她是我们医院的老病人了。”

    “老病人？”王刚上前一步，语气急促，“她得了什么病？”

    院长叹了口气，从档案室里翻出一份厚厚的病历。

    “偏执型精神分裂症。”院长指着病历上的诊断结果，语气沉重。

    “这种病的患者会出现明显的妄想症状，如被害妄想，坚信自己被他人监视、跟踪、陷害等。”

    “还可能伴有幻觉，如听到不存在的声音对自己进行辱骂或指挥。”

    王刚一把抢过病历，翻看起来。

    病历上详细记录着林岚的病情，从最初的焦虑、失眠，到后来的幻觉、妄想，以及多次的自残行为。

    王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从未想过，温柔贤淑的妻子竟然隐藏着如此严重的疾病。

    “这…这不可能…”王刚喃喃自语。

    “林岚五年前就开始接受治疗，每个病人，我们都会详细询问既往的病史。”

    “她当初在警校读书时，就被诊断出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了，但是没有后来严重。”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最终没有如愿当上警察。你是他的丈夫，你知道这点吗？”

    王刚懵了：“我不知道。她告诉我说，是因为她作为个女子，不想太辛苦，才不去当警察的。原来她是因为有病，她对我隐瞒了这么久。”

    院长看向我，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她说过，她在来我们这里之前，有一段时间的主治医生…正是李法医您。这些，我们当初在病历里都有记载。”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林岚的主治医生？

    是我？

    我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我…我不记得了…”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王刚猛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我。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走廊里再次响起病人的呓语，在空旷的医院里回荡。

    这个案件，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10

    “李明，我们需要你配合做个精神科检查。”周成的声音很轻，却像命令。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

    我现在的大脑就像一团浆糊，混乱不堪。

    静心精神病院，林岚，主治医生……这些词汇像碎片一样，在我的脑海里飞舞旋转，却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检查的过程很漫长，各种测试，各种问询，让我身心俱疲。

    “柯萨可夫综合征。”医生看着我的检查报告，语气凝重。

    “这是什么意思？”周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反应比我还激烈。

    “这是一种由长期酗酒或严重营养不良引起的记忆障碍疾病。”医生解释道：“患者会出现严重的记忆缺失，以及虚构记忆的现象。”

    “酗酒？营养不良？”

    “我只是偶尔喝点啊，应该不至于吧。”

    我听到后，立马急着反驳。

    “这不一定。酒精的耐受力跟基因有关。也许你自己觉得喝得不多，可是对于你的基因而言，这点已经可以算作是酗酒了。”

    好吧。

    法医工作精神压力大，我也经常会喝酒，虽然自己觉得只是小品一口，可没想到却已经算是酗酒了。

    难怪每次喝完醒过来，我都觉得自己断片了。

    “精神疾病的产生原因很复杂，有的是遗传，或者是受到诱因。有的人很早就有了，只是症状很轻，自己不察觉，有大的诱因才会进展。”医生补充道。

    “也就是说，他不记得林岚，也不记得做过什么。”周成的声音低沉，像是自言自语。

    “有可能。”医生点了点头，“我们建议进行催眠治疗，或许能帮助他恢复部分记忆。”

    催眠室里，昏暗的灯光，摇曳的烛光，医生低沉的声音，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笼罩。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思绪飘忽不定，像坠入了一个迷离的梦境。

    “你看到了什么？”医生轻声问道。

    “一个女人……很温柔……”我喃喃自语。

    “她是谁？”

    “林岚……”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医院……我是她的医生……”

    零散的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我的脑海里闪过。

    我看到了林岚的样子，苍白而脆弱。

    我看到了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依赖和信任。

    我看到了她送我的鲜花，娇艳欲滴。

    我还看到了……

    我拒绝了她。

    “我…我拒绝了她的感情……”我的声音颤抖，急着喊出声来。

    “为什么？”医生继续引导。

    “我…我不喜欢她……”

    画面戛然而止。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衣衫。

    “想起来什么了吗？”周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焦急。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真实与虚幻，记忆与梦境，交织在一起，让我难以分辨。

    王刚看着我，眼神复杂。

    痛恨，同情，疑惑，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看起来异常憔悴。

    他像是在看着一个病人，一个可怜的病人。

    而我，也像是一个病人，一个迷失在记忆迷宫中的病人。

    这个案件，将我们所有人卷入其中，无法自拔。

    11

    审讯室里，烟雾缭绕。

    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李明，看看这些照片。”周成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他将一叠照片推到我面前。

    照片上的女人，都是长发，大眼睛，瓜子脸。

    “她们…都很漂亮…”我喃喃自语。

    “漂亮？”周成冷笑一声，“她们都是受害者。”

    我的心猛地一沉，惊讶不已。

    “你有没有发现，她们的长相…都很相似？”周成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

    我仔细看了看照片，确实，她们的长相都有一种惊人的相似之处。

    “是…是啊…”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在催眠中，你提到了你喜欢的女性类型。”周成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巧合的是，这些受害者，都符合你描述的类型。”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监控显示，你在案发现场出现过。”

    “还有，DNA比对结果…”

    周成的声音像一记记重锤，砸在我的心头。

    “不…不是我…我没有…”我拼命摇头，想要否认这一切。

    “李明，你到底隐瞒了什么？”周成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绝望。

    “你跟林岚，是不是合谋作案？”

    “林岚…？”我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和她单独去过案发现场的事情。

    我记忆中去过的现场，都是工作时候去的。

    难道…真的是我？

    难道…我真的有精神病，杀了人之后，却完全不记得了？

    恐惧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我几乎窒息。

    “不是我…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无力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审讯室的寂静。

    周成接起电话，脸色骤变。

    “林岚…自首…？”他挂断电话，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她说…她要见你…”

    12

    “李明，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让我做的！”林岚的声音尖锐刺耳，回荡在审讯室里。

    她披头散发，眼神空洞，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林岚…你…”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装什么傻！”林岚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明明什么都记得！”

    周成示意我保持冷静，然后转向林岚：“林岚，你冷静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林岚眼神渐渐平静下来，却更加阴冷。

    “这些天我一直在外面游荡，我不是想跑，我感觉我去哪儿，都是一个样。我很窒息。”

    “所以我回来了。”

    “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直接面对。因为我不知道明天我又是怎么想的。”

    “我有时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趁我现在还清醒。我就来了。”

    “你们不能理解这种精神错乱的痛苦。”

    “我和李明，很早就认识了。”

    “大学的时候，我喜欢他，但他不喜欢我。”

    “后来王刚追我，我知道他喜欢我很久了。”

    “我答应了王刚，和他结婚了，可我心里还是放不下李明。”

    “我的病越来越严重，总是去找李明倾诉，他帮我治疗过一段时间。”

    “王刚知道我对李明念念不忘，他恨李明，也恨我。”

    “我问过李明，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说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李明跟我喝酒，我问他，你喜欢有什么用，你又得不到。”

    “他笑了，借着酒醉就说，得不到的，就让所有人也得不到。”

    “我当真的了。我妒忌那些女孩是他喜欢的类型，我也想帮他毁掉他得不到的东西。”

    “因为是他说的，他得不到的，就让所有人也得不到。”

    “我太爱他，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更何况，我讨厌那些女人。”

    画面切换到一个昏暗的巷子里。

    一个长发，大眼睛，瓜子脸的女人独自走在路上。

    林岚躲在阴影里，眼神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李明，你喜欢这样的女人，对吗？”林岚喃喃自语，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女人突然停下脚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林岚猛地冲上去，捂住女人的嘴，将她拖进更深的黑暗中。

    鲜血飞溅，染红了地面。

    林岚颤抖着双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眼神充满了迷茫。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我的公寓，疯狂地敲门。

    “李明！开门！李明！”

    我打开门，看到浑身是血的林岚，顿时愣住了。

    “李明…我…我杀人了…”林岚语无伦次地说着。

    “你说什么？！”我震惊地看着她。

    “是…是你…你让我杀的…”林岚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我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冲击让我几乎崩溃。

    “我什么时候让你杀的？”

    “你说，你得不到的，就要毁掉。”林岚大喊道。

    我下意识地想要报警，可是面前这个林岚几近疯狂，又牵扯上我，我大脑一片混乱。

    我想先缓会。

    我拿出酒，一杯接一杯地喝，想要麻痹自己。

    林岚也跟着喝，直到两人都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来，林岚不见了。

    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同样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

    林岚一次又一次地杀人，然后跑到我这里，将罪责推到我身上。

    我一次又一次地被刺激，然后喝酒，失忆。

    一个可怕的循环。

    审讯室里，我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是她…是她杀的人…然后…然后…”

    13

    我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颤抖。

    “她有病。我知道的。她也跟我们一起读警校，后来她生病了，就没法参加工作成为警察。”

    “在校园里的时候，我，王刚，林岚，我们三个人都认识。”

    “她经常给我写情书，所以我熟悉她的字体。”

    “她应该是这么多年精神失常了，字体会有走样。所以前面我才对那封遗书产生怀疑。”

    “那些女孩子很柔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要杀她们，轻而易举。”

    周成看着我崩溃的样子，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林岚，眼神复杂。

    王刚推门而入，听到林岚的供词，脸色铁青。

    “林岚…”他的声音颤抖。

    林岚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

    “王刚，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王刚沉默了。

    “你恨李明，你也恨我，对不对？”

    王刚依旧沉默。

    “你利用我，你设局陷害李明，对不对？”

    王刚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我…我只是…”

    “你胡说，你这个疯子。”

    “够了！”周成打断了他。

    我这时痛苦地嘶吼着：“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些片段…不是梦…不是妄想…”

    “是她…是她杀的人…然后…然后…”

    我断断续续地说着，整个人如同困兽，在记忆的牢笼里挣扎。

    “我们一起喝酒…她问我…得不到的…是不是要毁掉…”

    “我…我当时喝醉了…随口一说…”

    “后来…她告诉我那些地方…我以为她是胡话…我偷偷的…去那些地方…那些女孩…她真的…”

    “我…我以为…我以为是梦…”

    “每次…每次醒来…我都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她又给我喝酒…然后…然后…”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无声的呜咽。

    “有时我会想起一些片段，可是我分不清是妄想，是梦，还是经历。”

    周成看着崩溃的我，又看向面无表情的林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转向林岚，语气凌厉：“林岚，你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你会出现妄想，你以为是李明的指使，所以你才…”

    林岚打断了他的话：“是他！就是他！是他让我做的！”

    “他说的！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偏执。

    “李明，我爱你啊，我好爱你啊。”

    “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这些年来，我心里都是你。我总把王刚幻想成你。”

    周成叹了口气，他知道，林岚已经完全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然后，他转向王刚：“可是王刚，你同样很可疑！”

    14

    案子的真相接近大白了。

    可是王刚作为职业的刑侦，对自己的妻子的异常缺乏警觉，而且办案过程指向李明过于明显。

    王刚被所里询问了。

    “王刚，你有没有屈打成招，公报私仇？”

    王刚脸色铁青，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没有。”

    “可是，你不可能不发现林岚的异常。”

    王刚回答道：“我是后来才发现的林岚的异常的。但是我没有把她往案子上去想。”

    “我指控李明，也是有证据的。”

    周成质问：“你确定证据严谨吗？为什么这么断定是李明？”

    “也许不够严谨，所以他才是嫌疑人，我还没有给他定罪不是。我等他自己开口。”

    周成冷笑一声：“呵呵，我看你是想逼他认罪吧。我不信，出于职业敏感，你不可能不猜到林岚的异常，以及你们之间的三角关系。”

    王刚试图辩解。

    “我工作忙，经常不着家，她有病的事情，我不知道。她也是瞒着我找李明治疗的。”

    “但是…我…我早就发现了林岚的异常…”

    “我…我…”

    周成大声说一句：“你还是说实话吧。”

    “你是要我提醒你吗？你没去过案发现场吗？”

    王刚回答道：“去过，但是我主要调查对象是李明，不是那些连环命案。那是另案负责。”

    “那你还是去了，也看到了尸体，对不对？”

    “是的。”王刚语气变弱。

    周成又加重了语气：“大家都是懂行的，你糊弄不了我。”

    王刚低头沉默，像默认了什么。

    周成继续说道：“看来你需求我直接挑明了。”

    “你们都太偏执了。你和你妻子，都是一个样。”

    “你知道吗？林岚她说，她每次杀了人后，就往尸体上倒了整整一瓶她自己用的香水。”

    “这样，她就能感觉李明喜欢的类型就跟她是一个样的。”

    “这样的妄想，说明她的病确实很严重。”

    “如果你去过现场，也看都到过尸体，你不可能没察觉到这个香水味。林岚是你的妻子，你怎么会没闻到过。”

    周成眼神犀利地盯着王刚。

    王刚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我接受不了…”

    “她是我的妻子…我…”

    “我有职业的敏感性，但我不敢往那方面去想。我情感上接受不了。我怕是真的。”

    “后来…林岚失踪了…我才…我才意识到…”

    “其实我能猜到答案，如果我按这样的逻辑去查案，迟早能查到她的头上来。”

    “我…我想借此机会拉下李明…一来李明出事了，林岚可能出现…二来…二来…”

    王刚的声音哽咽了：“我恨他们…我恨他们…”

    15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因为王刚的违规行为，他受到了严重的处分。

    最终，他辞去了警职，他说，无论如何，他都要选择陪伴妻子到最后。

    法庭上，肃穆的氛围压抑着每个人的呼吸。

    周成试图辩护：“压力极大的工作，与人性违背的工作，做久了，精神就会受到压抑。就像李明是法医，顶不过，就会自己先崩溃。”

    “接触扭曲的人性久了，难保说自己不受影响。”

    “李明，王刚，可能也是如此。”

    “也许这也是一种职业筛选。”

    最后的结果，我因精神疾病被强制入院治疗，停止了一切工作。

    林岚承认罪行，但因患有精神疾病，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我低着头，眼神空洞，对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感觉。

    林岚则面无表情，眼神里没有一丝悔意。

    王刚坐在旁听席上，看着曾经的爱人，如今的阶下囚，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周成叹了口气：“扭曲的精神，扭曲的爱，偏执的爱。爱而不得，因爱生恨。这是人性，也反人性。”

    林岚仍然要进行精神疾病治疗，她仍然活在半梦半醒间。

    这种混沌的精神脑雾，比有期徒刑更折磨她。

    王刚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也有份。

    他的纵容，他的爱，他的隐忍，让妻子发病，走上不归路。

    精神病院里，我坐在床上，眼神茫然。

    “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我喃喃自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灯光下，我和林岚在放肆酗酒。

    “是谁…是谁在说话…”

    我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却又迅速退去。

    使我陷入了一个不断遗忘的循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