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门打开的那一刻，我错愕了，孙警官身后还站着其他几位神情严肃的警察，感情这是来抓我的？

    有一瞬间，我仿佛听到有人大呵“老实点，你干得那点事我们都知道了，跟我们走吧”，而后自己被铐上手铐，拉进警车，再由两位身材魁梧的警察押解着，直奔监狱铁窗。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身鸡皮疙瘩，连连后退了几步。

    孙警官客气地对我说：

    “李先生，别紧张，别紧张，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想采集一些你未婚妻的生物信息，比如指纹、DNA，好进一步确认身份。”

    我正思考着警察的办案程序哪里问题，就仍旧站在门前，并没有第一时间让门。

    孙警官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直言不讳道：

    “李先生，不瞒你说，我们此次来并不是为了搜查，也没有搜查证。据我所知，你未婚妻在这座城市没有其他亲属，这里也是她居住的地方。”

    没错，这栋别墅当初是为了林夕瑶才购买的，她从一毕业，就搬了进来。此刻我若继续阻扰警察进门，不仅说不过去，还增加了自己的嫌疑。若他们真提取到了有用的信息……心脏砰砰直跳，万一结果证明不是林夕瑶，那我又该如何解释她的去向？但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十分想搞清楚状况。我没有理由阻扰，赶紧侧身让行。

    孙警官扭头对我微微一笑：“感谢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我点点头，向他挤出了一丝微笑算是回敬。

    “对了，麻烦你提供一张你未婚妻的照片，我们好进行人像比对。”

    我机械地点点头，在卧室一顿翻找后，递到孙警官手里。

    “我未婚妻是他杀还是自杀？”其实，我关心的不是自杀、他杀，而是跳楼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拿到照片后，小心地放入物证袋。

    “李先生，请你耐心等待，案情我们暂时不便透露，感谢你的理解。”

    回答的仍旧那么官方，没有半点我想要的信息。

    我只好站在客厅的一隅，木然地看着警察在屋里忙活，在一些可能留下明显DNA的地方擦拭，在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铺撒磁性黑粉。

    我想起了曾看过的刑侦剧，警察正在寻找的指纹叫汗潜指纹，是由汗液形成，或直接来自于手指，或是因为手指与脸、手指和身体有皮脂腺的地方无意识地接触而形成。即使犯罪分子将手彻底地擦干净，如果他将手放到脸上或头发上，还是很可能在他所接触的地方留下汗潜指纹，特别是容易在玻璃表团或光滑的木头上留下指纹。

    提取这类指纹也非常简单，使用铁粉或含有铁矿粉的粉末，操作时先将粉末均匀地撒在有指印的地方,再用磁性指纹刷吸去多余的粉末。用一小块透明胶纸，贴到均匀刷显的指纹上，用力按压，轻轻揭起来，然后贴在指纹提取卡上，这样一枚现场指纹就提取成功了。

    警察们埋头按照电视剧里的步骤提取着指纹，气氛既忙碌又安静。我还是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可内心却早已惴惴不安，生怕某些漏掉的痕迹被警方发现。

    “孙先生，你家监控都开着了吧。”

    孙警官的话吓了我一跳。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客厅空调柜机上的监控。　

    “嗯，是。”

    “孙先生，我们不想查看你的隐私，也恳请你对我们这次的行动保密。”

    我明白孙警官的意思，他是怕我把警察来我家查找指纹的经过剪辑发布到网上，以我的影响力，警方那边一定会招来一片骂声，到最后，警察会非常被动。

    “好的。”

    “那你能带我看看，你昨晚开的汽车吗？”

    我点点头，将他带到了地上车库。

    孙警官绕着汽车环顾了一圈，没再说什么。

    我目送警察离开，心里有一丝侥幸逃脱的感觉，可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却没了继续喝酒的欲望。

    我以为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林夕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就能重获自由，就能无拘无束地追求自己的特殊癖好，可我似乎错了。

    虽说她还不是我法定意义上的妻子，可我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实实在在的唯一亲人。加上她平时比较宅，也没有出去工作，并没有闺蜜和朋友。所以说，只要我不说，没人会在意她的行踪，甚至是存在。

    原以为摆脱她的束缚，我会活得更好，可从昨晚到现在，身边没了她的“唠叨”，我也根本没得到预想的快乐。

    原以为有她在，我就像有轨电车，只能沿着轨道从一站驶向另一站，生活被安排的太井井有条，太一成不变了，我感到恐慌。可没了她这个轨道，我这个电车就如同脱了轨一样不受控制，肆意横冲直撞。

    我不断安慰自己，即便迈德公寓跳楼的死者是林夕瑶，若是他杀，我的不在场证明是那么牢靠，根本没机会前往迈德公寓实施犯罪。若是自杀，那就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了。只要我将后备箱内的尸体妥善处理好不被发现，我的罪行将永远不会曝光。

    可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如果迈德公寓跳楼是林夕瑶，那现在躺在我汽车后备箱内的又是谁？

    即便好奇心满满，可我还是没有勇气和胆量再次打开后备箱进行确认。

    无奈，我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客厅的沙发旁，任由一万种可能在我脑中闪现。

    十分钟后，我累了，我需要有人陪伴，这不到24小时的时间，发生的事太多，直到现在才想到她。我拨出号码，等待接通。

    现在，我急需那个百依百顺的“宠物”依偎在我这个主人身边。

    我太需要发泄了。

    6

    11月10日下午五点，刑警支队办公室，灯火通明，

    案件发生到现在即将接近24小时，可案件性质仍未确定，舆情持续发酵，领导不断施压，办公室内的几名警察和愁眉不展，一时束手无策。虽然李庆杨那边并没有直接站出来证实跳楼的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可还不有各种版本的信息在网上快速传播，社会影响恶劣。

    “组长，指纹、DNA检验报告出来了！”

    小张拿着检验报告兴冲冲跑进办公室，一不小心和我撞个满怀，我刚泡的茶也洒了出来。

    顾不上擦拭身上的水珠，我急切问：“是她吗？”

    “是，指纹、DNA比对结果都证实李庆杨家中采集到的指纹DNA，和死者的指纹DNA相一致，确定死者为林夕瑶。”

    “好，死者身份确定了，我们下一步工作的重点是确定性质。”

    我话音刚落，打算继续说时却被小张抢过话：

    “一定是他杀，你们想呀，马上就要成为大网红的妻子，从此走上人生颠覆，这个时候选择自杀，没有理由不是。”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张分析的并非没有道理，可警方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假设。

    说句心里话，我对眼前这个从刑警学院刑侦专业毕业的徒弟还算满意，仅参加工作两年，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个人素质，均无可挑剔，但毕竟年轻，有时做事毛手毛脚，还缺乏历练和岁月的打磨。

    现场勘查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我对那个男人也保持怀疑，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从警十几年，我直接参与破获的案件少说也有上百起，嫌疑人是否有隐瞒，是否说谎，毫不夸张，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我所面对的这个男人太不寻常，淡定冷漠的让人感到可怕，这种感觉从我和他的第一通电话就有了。　　

    当他得未婚妻跳楼自杀时，没有任何反应，就像跳楼的女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冷漠。

    等到了现场，面对死者的惨相，没有悲伤，没有哀嚎，没有眼泪，全程失魂落魄。

    这个李庆杨，他在想什么？

    我敢肯定，他知道一些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我怀疑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小张说得没错，根据以往的案件，丈夫或者妻子有一方被谋杀，配偶永远是第一嫌疑人。他们往往有最直接的动机和最便利的作案条件。

    可是这个男人，他有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从他家到公寓楼，单程起码四十分钟，一来一回就得一个多小时。而案发时，在七点半到十点半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外面，不可能前往犯罪现场。　

    “他杀，我们要按照命案的标准全力去侦破此案，还受害者一公道。”这是我的第一道命令，作为大要案组组长，我的每一个决定关乎社会的公平正义，当然，我也知道，我的这个决定对于我们每个组的组员来说，将是一段不同寻常地求索之旅。

    于是，我将专案组的人马分成三波：第一波，负责调查林夕瑶的社会关系，重点看她和哪些人有过节；第二波，负责查找李庆杨的社会关系，案发当日的活动轨迹，重点查看他案发前一个月和死者的关系；第三波，我和小张，负责调查案发前后，死者跳楼那个房间的所有情况。

    办公室内的警察和领导任务后先后离开。

    洛卡德物质交换原理告诉我们：犯罪的过程实际上是物质交换的过程，作案人作为物质实体在实施犯罪的过程中总是跟各种各样的物质实体发生接触和互换关系。犯罪必将在现场留下点什么，老刑侦专家也曾告诫我们：现场，一定要去现场。

    可见，案发现场对于案件破获的重要性，于是趁着天还没黑，我和小张再次前往案发现场，希望获得蛛丝马迹。

    迈德公寓前的广场人来人往，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仿佛昨晚跳楼案件没发生过一样。

    整个公寓楼共三十层，除了底商外，楼上每层基本上都是宾馆、日租房。由于紧挨城中村、市人民医院，住房租房便宜，不时有人员进进出出，很是热闹。这种小旅馆没有电脑录入系统，入住全靠手写登记。不用问，信息肯定是假的。所以不知道林夕瑶是与何人一起办理的入住。

    案发房间位于公寓28楼电梯口的最深处2809房间。

    找老板要来钥匙，我和小张撕下封条，穿上鞋套，走了进去。

    由于前期按照普通的自杀跳楼在调查，警察缺乏保护意思，房间地板上的脚印杂乱、重叠，原本现场的物证遭到破坏，几乎失去了检验的价值。

    可我还是蹬在地上，认真观察。

    “小张，把勘查灯往这里照射一下。”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出现了另一枚脚印，初步观察，这枚脚印和死者的鞋码要小一点，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我顿时大喜，继续扩大寻找氛围，又发现了几枚同样鞋码的脚印。

    “组长，这是另一个女人的鞋印呀。”

    我点点头，仍旧埋头寻找。

    “那说明当时还有另一个女人在现场，可我们组里没有女警察呀，那这个女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小张，孺子可教也”，我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小张的肩膀，继续说：“那还不通知技术科，把这几枚鞋印提取回去，好做分析比对。”

    我心里清楚，鞋印只能找到鞋种，想要直接找到嫌疑人，那几乎不可能。那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监控，通过监控找到穿此类鞋的人，那这个女人不就找到了。想到这里，我有些兴奋，不自觉哼起歌来。

    公寓门前看门的大爷正刷着抖音视频，对我和小张的到来几乎熟视无睹，即便我们亮出了警官证，看门大爷也是一脸茫然。

    “我们要看看这个。”我向大爷身后的监控室直接走去。

    “这个，这个……”大爷有些局促的站起身来。

    监控室内的监控屏幕几乎落了厚厚一层土，还处于黑屏状态。　

    “早坏了……”大爷见我弯下身去试图寻找开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皱了下眉：“你们这样可不行啊，怎么说也是公共场所……”

    “这破楼，找麻烦的不少，主动交物业费的哪有？”大爷到向我诉起苦来。见我还在捣鼓那些监控设备，大爷继续喋喋不休，“已经好几个月没给我发工资了，这个你们警察管不管？”

    我抬头看了一眼大爷，语气强硬道：“不发工资你找物业经理，监控坏了，你要积极上报，真出事了，谁负责。”

    “修，我这就上报，明天就修，明天就修。”他忙点头称是，恨不得尽快把我送走。

    没办法了，只能从其它地方查找线索了。

    环顾公寓楼四周，清一色老破旧小区，无一处监控探头。

    我们沮丧地离开。

    7

    回到局里，调查死者林夕瑶的组员小庆迎了上来。

    我随口说：“这么快！”

    小庆也不墨迹，微微一笑：“组长，这林夕瑶社会关系太简单了，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她只能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她读大学时，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在“断亲潮”的影响下从不与其他亲戚来往，五年前在网上和没火的李庆杨认识，而后二人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关系，大学毕业后就和李庆杨同居，同居差不多两年吧，就在前不久他们才订婚。”

    “按理说这个久，为什么不结婚？是不是有矛盾？这个你调查了吗？”

    “没有”，小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结不结婚估计还是要询问当事人李庆杨，这个问题确实为难小庆了。不过，人作为群居动物，不可能不社交吧，于是我接着问：“那她的朋友呢？”

    “目前来看，她没有朋友，大学毕业后也直接退群了，也不和同学往来。唯一能和她扯得上关系的，只有李庆杨一个人。”　

    “那她当天的活动轨迹呢？”

    “当天上午死者林夕瑶都在别墅内没出门，下午六点，她背着包走出别墅，叫了个车后，直奔迈德公寓。”

    我点点头，她为什么要出门，又是谁叫她出的门呢？

    “我去电信部门调查了一下林夕瑶的话单，下午四点，有一通电话，打到了她那里。继续翻看其他通话记录，全都是李庆杨的。”

    我大喜，赶紧追问：“查出来这个电话号码是谁的吗？”

    小庆摇摇头，“虚拟运营商的号码。”

    “操，这网络实名制多久了，还TM有漏网之鱼……”　　

    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断了。

    见我不停爆粗口，小张也凑上来安慰道：“组长，你别急呀，她那里没线索，他那里可有线索呢，就耐心等待吧，说不定一会调查李庆阳那组的就回来了。”

    这一等就到了案发的第三天。

    大刘和小郭顶着黑眼圈，满脸疲惫地走进办公室，他们也不经我招呼，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大刘率先汇报，道：“组长，从案发当日李庆阳的整个轨迹来看，还和之前预想的一样，没有作案时间。”

    “那还是具体说说吧。”这点其实和我预料的一样，稍微具有一些反侦查意识的人都不会将线索明晃晃地摆在桌面上，破案说白了就是抽丝剥茧，一步步探究出真相。

    “案发当日上午八点，李庆阳驾车离开公寓，直奔华夏大厦A座5楼的公司。中午12点左右一个人出来，去了附近的餐馆吃午饭，下午一点半左右，却直接去了华夏大厦B座，晚上七点，在地下车库出现。而后驾车离开，直奔四环外的世纪公园附近，九点半左右在四环处的高速收费站上了高速。”

    这确实没有作案时间，不过A座是写字楼，而B座实打实的公寓式酒店。

    公寓式酒店，我恍然大悟，问：“就他一个人吗？”

    “B座监控显示，就他一人进了电梯，我们又通过电梯内监控发现，他是在20楼停下的，这栋楼很奇怪，楼道里没有监控，因此，并不知道他到了哪个房间。我们又扩大了监控段的范围，十分钟后，有个女的也进了B座，不过，她是从19楼下了电梯。”

    “一个19楼，一个20楼，两者有关系吗？”我陷入沉思。

    “有关系！”小郭斩钉截铁，“我们又去调取了饭店内的监控，发现该女子和李庆阳进了同一个包间。经询问餐厅服务员，当天中午，李庆阳确实和该女子一起用餐了。”

    “看清楚长相了吗？”

    “伪装太严实了……”

    我有点失望，“还有其他发现没？”

    一直未开口的小郭微微一笑，有些得意道：“通过监控，我们发现B座下午两点之后不时有陌生男女进进出出，而后将这一情况通报给了治安大队，顺腾摸瓜打掉了一卖淫团伙，抓获失足妇女12人，嫖客10人。”

    这倒是一个不小的收获，我点点头表示肯定。

    “还有要补充的吗？”

    大刘、小郭二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那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失足女？不对呀，失足女和嫖客不可能一起吃饭。

    朋友？也不对呀，要是朋友一起吃饭，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包裹这么严实，可见，该女子和李庆阳关系不一般，至少是那种不愿让大家见到的关系吧。

    “组长，我能插句话不？”小张趴在门边，伸出脑袋小声问道。

    “你说。”小张的行为和想法，我向来不反对，天马行空，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自己带出的徒弟，就是要给他更多的机会，哪怕他犯错了，我并不会严厉批评。

    “网上说李庆阳是字母圈爱好者，我见有网友发帖称，曾经是他的宠物，后来忍受不了他变态的行为，离开了她。”

    字母圈，网络用语指的是SM。sm就是虐待与受虐(英文sadomasochism)的简称,尤其在性方面。

    我想了想，这方面的案件也曾经办理过一起，并不陌生，示意小张继续说下去。

    “《金赛性学报告》中表明，几乎每五名男性，每10名女性中就有一名十分享受在床上进行X虐待的行为。英国哲学家杰里米·边沁 (Jeremy Bentham)曾说，大自然把人类置于两个君主之下，快乐和痛苦，他们相辅相成。有受虐或者施虐倾向的人，是能够同时感受到痛苦和快乐的……”　

    “跑题了”，我打断小张的话，有些不满。

    “懂得挺多呀！”大刘，小郭也跟着起哄。

    小张满脸通红，不在说话。　

    “那好，接下来，你们将调查重点放在该女子和李庆阳的癖好上。”

    “好。”　

    8　

    11月10日晚上十一点，大雨滂沱，是时候该给后备箱的那个她告别了。

    经过这一天的思索，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完美的地方，将那里作为她的归宿，也不枉我们在一起的这五年。

    地下停车场，我启动了那辆被我摘掉车牌的汽车。

    根据记忆，我想尽一切办法去避开可能有监控的道路。

    两个小时后，汽车左拐右拐到达郊区水库旁的小道上，我走下汽车，全身衣服很快被大雨淋湿。

    抬眼望去，借着汽车的灯光，我看到了水面上跳动的“精灵”，而水库的另一边是繁华的城市，在雨水的浇灌下，若隐若现。水库的这一边，我所站立的地方尚未被开发，知道的人并不多，由于地势高，视野好，不被打扰，是我和夕瑶经常约会的地方。

    依稀记得，在这里，我也曾经试图开发林夕瑶的M性，她内心虽很抗拒，可还是勉强接受了，那一刻我得到了空前的满足。可现在，我想一切都已结束，再也不用担心她的胡搅蛮缠和无端指责了。

    几分钟过后，思绪戛然而止，我打开车门，再次钻进驾驶室，拉开手刹，猛踩汽车油门，而后跳车。由于惯性，我重重摔在了石子路上，脸和胳膊瞬间被擦破了皮，好在伤的不重。

    在我跳车的几秒后，“轰动”一声，汽车一头扎进了水库里。好险，要是犹豫一下，我也将随她一起葬身水低。

    十几分钟后，雨慢慢停了下来，水面恢复了平静，我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一切都结束了！

    11月11日凌晨五点，全身湿透的我，终于走回了家。没错，由于网红的身份，害怕被人认出，我选择依靠双腿走路回家。

    退掉全身泥泞的衣服，洗去浑身的疲惫，我躺在床上呼呼睡去。

    孙警官的电话是上午九点左右打过来的，此时已经是案发第三天，距离我躺下不足四个小时。

    听到指纹和DNA比对结果是林夕瑶时，我瞬间惊醒。

    我想电话那头的孙警官绝对是个老狐狸，我的任何反应，他都会记在心里。我使劲掐大腿，试图让自己冷静。

    “李先生，你在听吗？”见我半天毫无反应，电话那头的孙警官有些不满。

    “在，在听……”

    “节哀！”

    “嗯！”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像同时爆开了无数烟花，光和烟弥漫，我看不清四周，也看不清自己。

    我平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又会发生什么。

    林夕瑶死了，不是我杀的，那我杀的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瞬间让我崩溃，我蜷缩一团，使劲揪着头发，小声哽咽。

    我爱夕瑶，可是已经不喜欢她了。

    我承认，当初是被她的美貌吸引，进而被她的崇拜和支持感动。爱情事业双丰收，我本以为走上人生颠覆，可到头来得到的确是无穷的烦闷和无尽的麻烦。

    正式交往的时候，我想我没上过大学，却能“上女大学生”，我很满意。加之，自己还属于奋斗初期，事业刚刚起步，生活十分简单，除了写段子、拍视频、剪视频，就是期盼着每个周末能和她在大学旁五十块钱一晚的小宾馆滚床单，完事再去夜市吃大排档，简单而充实。

    可随着我的事业蒸蒸日上，粉丝数量蹭蹭往上涨，收入也大幅度增加，互联网所带来的巨额财富，让我彻底迷失了自我。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作为那种从来没见过世面的普通男人，我变坏毫无悬念。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接触到了SM，通过奴隶、支配、谴责和受虐等方式，我完全实现性或亲密关系的满足和控制，这种感觉是我活了三十年从未体验过的，让我回味、留念。

    从那以后，在和夕瑶过性生活时，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有时甚至会生出索然无味之感。

    林夕瑶大学毕业后，我们同居了。与其说是同居，不如说我的人生轨迹里，突然闯进一个女人，她是那么无趣，事事依附我，整个身心都在我身上，她几乎没有自己的世界，她除了黏着我，没有其他事可干。

    在漂亮的女人也有玩腻的时候，就如同在美味的食物也会吃够一样，我对眼前这个女人提不起任何性趣，我们因小事不停争吵。

    我曾想过分手，可一想到她无依无靠，又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我想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发”她。

    一开始她是抗拒的，可为了让我高兴，她选择了服从。和外面的女人相比，她是干净的，我再次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有人说，人们在性行为中或多或少都一点施虐或受虐的倾向，只是有些人表现比较极端，需要更多的控制和服从，捆绑和调教。它与性施虐症和受虐症显著的区别在于后者是常常无法自控并存在较为严重的伤害、甚至影响正常的生活和人际关系并造成显著的痛苦。

    一次，两次……她崩溃了，她再也无法忍受我的变态行为。她跪在我的面前，歇斯底里的恳求我不要这样，还一个劲地劝我，说这是病，让我去医院看看。

    可我心里清楚，我没病，从性伴侣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羞辱会促进我多巴胺和内啡肽的分泌，让我变得放松，从而产生性快感。　　

    既然家里得不到满足，那就去外面偷偷找，我有钱，外面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干的女孩很多。

    快感过后，进入贤者模式的我，又感觉到了她的好，她对我无微不至照顾，默默地付出，我心里明白，这是爱我的人。

    于是，每次偷欢过后，我都会百倍对她好，让她觉得我“没病”了，仍旧是那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

    半年前，我们订婚，日子似乎正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进，可只有我自己知道，纸永远包不住火，事情也早晚有暴露的那一天！

    三个月前，我遇到了另一个女孩，唐小婉，我的宠物。

    我的任何要求，她都会无条件配合。几次之后，她甚至能猜出我的想法，那种心里灵犀让我对她彻底沦陷，在林夕瑶身上熄灭的激情再次被点燃，我发狂似的迷恋她。

    她的经历也令人唏嘘，有个好赌的父亲，病重的母亲和上学的弟弟，一个人生活在一套狭小的公寓里，靠着半工半读继续着大学学业。　

    我给她租了一套更高级的公寓，方便我们幽会.一次，两次……肉体的交欢和精神的满足让我开始彻夜不归。

    每当我心满意足地回到家里时，独守空屋的林夕瑶都会和我爆发了空前的争吵,她把我的性追求污蔑成嫖娼，不停地谩骂羞辱我。

    可我并没有把她的愤怒放在眼里，继续和唐小婉来往。我知道林夕瑶不会离开我，在她的世界里，我就是神。

    然而，三天两头的争吵让我实在厌烦。那天，林夕瑶第一次说出了这样的话：“李庆杨，你让我恶心！你就是个淫棍！人面兽心！”

    “我告诉你，我手里有你每次嫖娼的记录，我要在网上公布你的罪行，让广大网友看清楚你真实的面貌！”

    我的人设就是我的生命，我的粉丝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没了这一切，我将一无所有，我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第一次燃起杀意。为了稳住她，我嘴上答应要给她单独买一套别墅并远离字母圈和唐小婉断绝关系，可心里却种下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小婉的占有欲逐渐显现，她开始假装不经意地问起林夕瑶的事。甚至提出要去我家，跟林夕瑶谈谈。

    有时候，她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毕竟没有结婚，她还有很大机会。

    “唐小婉，我是喜欢你，很喜欢，但……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我给她解释了不离开林夕瑶的原因，我并不怕把她惹生气，要走就走呗，反正两个月的欢愉我也有点腻了。我可不想把自己绑死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

    但她的冷静反而令我惊讶，她还是照常地笑，幸福地依偎着我。

    9

    刑警支队办公室。

    我弯腰在饮水机旁接水，小张兴冲冲跑了进来。

    “组，组长，重大发现，重大发现！”

    他的每一次贸然闯入，都伴随着我的物品遭殃，这次我学聪明了，轻轻转了一下身，小张没能撞到我的水杯。

    “淡定，淡定……”

    “组长，华夏大厦19楼提取的鞋印和案发房间提取的鞋印，经鉴定大概率是同一人穿着。”

    这是物证鉴定中的种属鉴定，只认定了鞋种。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年头穿同一样的鞋再正常不过了。

    “华夏大厦19楼的鞋印什么时候提取的？”我有些好奇，明明我和小张一起去调查的，当时只是看了看监控，并没有提取任何物证呀。

    “组长，我用手机拍了照，拿回来找技术科的同事帮看了看……”

    小张满脸的兴奋，颇有些洋洋自得之感。

    “大概率，还是不能完全确定，我们无权抓人呀。”

    “组长，你先别急着夸我，我这边还有线索，说出来肯定让你吃惊。”

    “小子，学会卖关子了，这不像你的个性呀。”我有意调侃。

    小张笑了笑，讲起了他这几天潜入字母圈大群的经历：

    “我伪装成爱好者，花了大几千块钱，终于进了字母圈的大群，群里大家都隐藏了身份，私下交易需另加好友，可通过几天的观察，我找到了一个之前和李庆杨进行交易的女孩，她虽然也受不了李庆杨的性虐，可为了钱，豁了出去。”

    什么字母圈呀，说白了不还是一个卖淫嫖娼的交易平台，这个案件破了，一定要把这个群打掉。

    “据这个女孩说，李庆杨已经好久没找过她了，听说他找了一个大学生……”

    “没了？”好奇心被勾起，又重重的放下，这个大学生是谁？

    小张略显无奈的耸耸肩：“不过，我还问出了她们每次交易的地点，华夏大厦B座20楼，具体哪个房间，她不愿意说了。”

    华夏大厦B座20楼？这不正是李庆杨和神秘女子约会的地方。我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和证件，随口道：“走！”

    华夏大厦物业办公室。

    “这是华夏大厦B座20楼所有租户的信息。”物业经理小心翼翼递到了我手里。

    我随手翻看了一下，一个女孩的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19岁，租了两套房。

    “她在19楼也租了一套房。”物业经理只撇了一眼，就随口说道：“她一共租了三套房，每个月光租金差不多两万块钱。”

    “那她是做什么的？”我抬头看了看他，若有所思。

    “不是小三，就是小姐。”物业经理毫不避讳。

    我示意小张拿出之前录拍的神秘女子的视频，物业经理一眼便认出该神秘女子就是租三套房的19岁女孩。

    案情进一步明朗起来。

    通过租房遗留的信息，该女孩名叫唐小婉，卫校大三学生，护理专业，目前在市第二人民医院实习。

    该女孩有重大嫌疑，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她。

    确定女孩不在华夏大厦B座之后，我和小张直奔市第二人民医院，却被告知唐小婉已经四天没来上班了，手机没人接听，人不知去向。

    唐小婉去了哪？人是死是活？一连串疑问在困扰着我。

    我从没遇到过这种案子，每一条线索都是断头路。摄像头是这样，被害人是这样，如今唐小婉也是这样。

    我心里仍然隐隐有种感觉，虽然李庆杨的不在场证明极其完美，但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个案子，极有可能是这对婚外情侣共同杀死了男方妻子。要查清楚这一点，就必须找到唐小婉。　

    我和小张再次来到李庆杨的别墅。

    李庆杨无精打采地接待了我们，我单刀直入，拿出唐小婉的照片举到他眼前。

    “认识吧？”

    他虽不动声色，但僵硬的身体语言出卖了他。

    “我们已经了解到，你和照片里的女孩在交往。”

    “……是的，我们虽然认识三个月了，可见面没几次。”

    “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清楚，我们并没到如胶似漆的地步，她不会什么事都和我说。”

    “打个电话。”我直接要求。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避开两人的私密号码，拨了另一个号，打开免提。

    等待的过程中，我透过窗户看到了不远处停放的汽车，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得劲。

    不一会儿，传来“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他朝我们耸了耸肩。

    踏出屋门，听着背后重重的关门声，小张忿忿不平地说：

    “真是可恶，明知道他有问题，却没有证据！”

    “小张，回去后把唐小婉这几天的行动轨迹调查清楚。”

    “行。”

    虽然很有可能又是一条断头路，但只要不停地查下去，我相信总一天能找出真相，只是不知道这一天是哪一天。

    10

    11月9日。

    我如往常一样来到华夏大厦A座的公司，一忙就是一上午。

    中午，约唐小婉一起在老地方吃饭。那个餐馆离公司不远，老板跟我很熟，不用担心和女人私下吃饭会被偷拍发到网上引发炒作。

    唐小婉也意识到了这些，每次和我约会都会乔装打扮一番，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有时，我会不自觉怀疑上辈子是不是干地下工作的。

    饭后，我们刻意拉开距离，先后前往华夏大厦B座20楼的房间。

    我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正等着浴室内的唐小婉，林夕瑶的电话不合时宜地打了过来。

    “庆杨，你下午有事吗？”

    “什么事？”我并没有回绝，我想知道她到底又想整什么幺蛾子。自从上次我们大吵一架后，她对我看管的更紧了，每次回家都会偷偷拿起我换下来的衣服左嗅嗅又闻闻，还会趁我洗澡的时候偷偷查看我的手机，对此，我烦不胜烦。

    “我想把前几天买的房子换了，我又不喜欢那套了，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再去选一套吗？”

    林夕瑶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唐小婉娇滴滴地声音，“杨杨，我穿这个小狗装，是不是更性感。”

    我赶紧示意唐小婉闭嘴，可电话的那头的林夕瑶还是听到了。

    “庆杨，你房间内怎么有女人的声音？又是哪个狐狸精，你不是给我说好的以后不这样了……”

    “你听错了，电视的声音。”

    “你还狡辩，明明就是有女人，我都听到了……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我……”一种无力感涌向心头，可我怎么能被一个女人摆布，“林夕瑶，你吼什么吼，还有完没完了，公司内还有那么多人在呢，一个大中午的，我能干什么！”

    我的语气很强硬，或许是怔住了林夕瑶，电话那头安静下来。

    沉默几秒后，我继续说道：“要到晚上九点了，你在售楼部旁的公园里等着我！”

    “太晚了！”林夕瑶明显不满。

    “这个楼盘曾在我直播间打过广告，我们上班时间去售楼部要求换房，这让其他购房者怎么想，他们还卖不卖房了？”

    这个理由还算合理，林夕瑶无话可说。　

    挂掉电话，我的内心十分烦躁，性致全无。我受不了了，这种日子让我身心疲惫。哪怕再好的感情基础，我也不能和她再在一起生活了。与其被她折磨死我，那我还不如把主动权抢过来。

    没错，杀意再次涌上我的心头，而今天晚上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林夕瑶肯定没想过，要除掉一个没有亲人朋友的人，是多么简单。没有人会寻找她，更没有人在意她的行踪。即便有人问起，就说她回老家了，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唐小婉依偎在我的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胸肌，还时不时在我耳边哈气。

    望着眼前这个尤物，我的心中再次涌出一阵怒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十几分钟的肆无忌惮，内心这才平静下来。

    我点上一支烟，静静地构思自己的计划。而唐小婉穿戴整齐后，亲了我一口，拿到钱，识趣地离开了。

    傍晚七点，太阳已经落山了，我简单地伪装了一番，驾车离开了公司。我没有回家去接林夕瑶，也没有直接去售楼部的世纪公园，而是开车去了郊区。

    在一条未知名土路上，我将车停了下来。摇下玻璃，点上烟，我陷入了沉思。

    秋日的晚上，虽说没有了蚊虫的叮咬，可一阵阵风吹过，略带一丝寒意，我的心情也十分低落。

    我十分清楚，再完美的计划，也有疏漏之处，可如果我不这样做，留给我的必将是身败名裂。我改不了那样的性癖好，强行分手又怕林夕瑶把我的糗事抖到了了网上，她如同一颗定时炸弹，只有提前掐灭，我才能活得自由自在。

    晚上八点五十五分左右，我到达世纪公园。

    今夜没有月亮，公园里也没什么人，只有路灯下站着一个孤独的身影，那件经常穿的外套，那款LV包，没错就是林夕瑶。

    我悄悄绕到她的身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领带，猛的从身后一下子勒住了她的脖子。她的身子向后倾倒，重心落到了我身上，我顺势将她拖到了杂草丛里。我握着领带的两端，用尽力气往两边拉扯，她的喉咙发出吐痰的声音，双脚在草地上死命蹬，头发蹭得我的脸直发痒。

    我不时环顾四周，生怕有路人经过发现了我的作案过程，不自觉地手上的劲更大了，很快，她的身体滑落到地上，脚还在蹬。我将尸体放在草地上，美丽的脸被凌乱的长发盖住。我知道被勒死的人死相都会很吓人，没敢看，也不忍心看。远处偶尔经过的行人，更是让我冷汗直流，我不敢休息，赶紧跑到汽车旁，拿出事先准备的行李箱。

    尸体被装进行李箱放到后备箱的那一刻，我松了口气，一屁股瘫软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我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这才感觉到了手臂的疼痛。

    十几分钟后，我平静下来，开车上了高速。

    警察来电时，我正以150迈的速度在高速上疾驰。

    我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可现在，凭空出现跳楼的林夕瑶，和突然联系不上的唐小婉，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整件事。

    一个个事实摆在面前，使我不得不相信，被我勒死并抛尸水库的，是唐小婉。

    现在回想起来，我之所以会将她错认，是因为她穿着林夕瑶的外套，背着林夕瑶同款LV包。而从头到尾，她不是背对着，就是长发蒙面，我不敢也不忍心看被我残忍杀害的她。这种种阴差阳错，导致我将装有尸体的汽车沉入水库，还没发现她的身份。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林夕瑶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迈德公寓跳楼？

    11

    “我是网红，我还要注意个人影响，我不会和林夕瑶分手，可我是喜欢你，很喜欢，但……我们就这样下去不是也挺好的吗？”

    你这句话，一直在我脑子里萦绕。

    庆杨，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行为，可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下去，我想和你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我想要名分，我要给你生个娃娃……

    庆杨，你知道吗？我曾偷偷到过你家，隔着距离见过你的未婚妻。我觉得她配不上你，只有我能，我比她年轻，比她好看，我很乖，听你的话！

    庆杨，之前听你说，你要不和林夕瑶结婚，她就会把你的丑事公布出去，她要毁了你，所以你不敢给她分手。

    没关系，我能接受你过去的一切，你的特殊性癖好我也能接受并满足你。

    没关系，我帮你除掉她，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你不是说和我在一起无比快乐吗？

    你是爱我的，就算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也绝不会责怪我。

    我知道最近你们因为我一直在争吵，你很烦无心工作，所以我要给你清除障碍，我要给自己创造上位的机会，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我一直等待时机。

    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今天中午我们约会，林夕瑶打来电话，你说晚上九点你们在世纪公园见面，可却心不在焉，只做了一次就让我离开了，还有六个小时才到九点，刚好时间也够。于是，我自报家门，说是你的情人，把她约到迈德公寓的民宿内。

    迈德公寓是那种老式公寓，管理混乱，人员混杂，开房不用身份证，这样警察是不容易找到我的。我还乔装打扮了一番，带上提前在医院偷拿的药品，并把药品放进了矿泉水内。

    对了，你一定好奇我给她加了什么药品，是听话水，化学名γ-羟基丁酸，可以操作人的意志和行为。这个药物被喝下后，很快被人体吸收，发挥作用，事后还不会被检测出来，你看我聪明吧。

    事情进展的和我预计的差不多，林夕瑶来到房间后，我十分热情，嘘寒问暖一番后，给她介绍了我的情况。她对我没有半点防备，这个过程中她喝了几口我递给她的矿泉水。

    这个药品发挥作用很快，我需要赶紧刺激她一番，不然她不省人事了，就不好弄了。于是，我突然跪在她面前，恳请她退出，给我一个机会。

    她果然上当了，情绪也激动起来。

    情绪波动越大，药性越容易吸收。我们拉扯了几分钟后，我看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说话也含糊起来。我借机把她逼到窗户前，并告诉她，你要证明你比我爱庆杨，就从这里跳下去，不敢跳，就不爱，你就退出。

    她是爱你的，毫不犹豫爬上窗户，跳了下去。我看了看时间，八点半左右，时间刚刚好，为了躲避人群和监控，我从消防步梯走到了一楼，从后门溜了出去。

    庆杨，我做了万全准备，警察只会认为是自杀，不会查到我头上的，我想你肯定会原谅我的任性的，我们在一起好吗？

    我聪明吧。现在，八点五十五分，我穿上她遗落的外套，背上你给我买的LV，对，就是那款和林夕瑶一样的包，站在了世纪公园的一处路灯下。

    待会儿你就等着吓一跳吧，哈哈。

    我看到你停在不远处的车，看到你慢慢向我靠进。

    我假装看不到，要给你惊喜？

    你怎么不说话？

    眼前闪过的是什么？领带？

    呃！？

    番外篇

    由于案件未能侦破，原本将要得到提拔的我，没有被组织重用。看着仍旧活跃在各大网络平台的李庆杨，我牙根直痒，可又无可奈何。

    三个月后，沉入水库的汽车被钓鱼佬发现，唐小婉的尸体被找到，警方以“故意杀人罪”将网红李庆杨逮捕，那辆被摘掉牌的汽车成了最后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