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门口围了一群人

    大家都说里面有一具尸体。

    凶手失踪了。

    门口警察说： 这是近期第三起凶杀案了。  

    我站在门口听见。

    我认为凶手就是租户  

    1.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懵了。

    说话的是一个警察，一个眼神木讷的男警察。

    不像是他杀。  旁边的另一个警察反驳。

    我看着一边的邻居，应该算是邻居吧。虽然我和这些人并不熟悉。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

    留在这里的人很少是会变动的。

    我是两个月前搬进来的，这里房租便宜，位置不算偏僻，离我上班的地方还挺近的。

    每天步行去节约了车费。

    我手上还提着今天中午的午饭。

    一个大妈说： 这个人是新搬来的，每天都是晚上出去。  

    警察拿出本子记录下了这一点。

    我冷汗一下子下来了，突然变得非常惊慌。

    很讨厌，这些人为什么要随便猜测别人呢？明明没有仇才对。

    我躲在人群后面。

    身后传来车笛声，我准过头去，几个人抬着一个担架上了车。

    一个人形上面盖着白布，我知道那个就是尸体。

    就是她吧看着就不像好人。  

    还是不一定。  

    那你说她每天凌晨才出门是干什么，一看就是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叽叽喳喳的很多人都在说话。

    别破坏现场大家都离开。  警察现在才说话。

    我惊恐的一直往后退，我抬头看见了第一个说话的大妈。她使劲的往房间里看，回过头跟我对视了一眼，应该是吧，因为我根本没敢抬头细看。

    那个木讷的警察拿着仪器。

    现场只有一个人的指纹  

    我害怕的跑走了。

    他们的猜测声还停留在耳边，我拼命跑了好远。

    咳咳，咳。  我咳到干呕，扶着一旁的电线杆。

    要一碗牛肉面。  

    我跟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我已经跑到了一家面馆，闻着香气平静下来。

    我勾了勾手指才发现自己原先买的午饭早就不见了。

    算了吃面吧。  

    老板，要一碗牛肉面，哦要打包。  

    老板没有抬头，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我找个板凳做了下来，店里悬挂着一个电视，在播放晚间新闻。

    请市民们注意，近日发生了连环杀人案，凶手仍在潜逃中。  

    我看着新闻心脏怦怦，所有在看着我的人都在怀疑我。

    老板这个是我的吧，我拿走了。  我假装镇定的走过去。

    老板？  

    我不断的提高音量： 老板？这个是我的吗？  

    没人回答我，老板还是自己干着自己的事情。

    因为心虚，我根本不敢停留太久。

    我自顾自的拿着面走了。

    老板，我的面呢？怎么还没好。  

    嗯？啊好好马上就好。  

    老板看了空荡荡的桌子一眼心里想 我明明放在桌上了。  

    顾客翘着二郎腿看着老板： 等好久了。  

    哎哎好好好马上马上，刚刚水没烧开。  

    他忙抓了一把面下去，搅动着筷子。

    老板扣扣头发啐了一口： 哪个手脚不干净的来了。  

    2.

    我端着面条蹲在桥下面，躲着人流，一边吃一边哭。

    他大爷的哪个人陷害我。  

    我愤愤不平的吃着面，抖着手把它放在地上，摸索出餐巾纸擦眼泪。

    面前走过一个老大爷，身上背着很厚一沓纸壳板走得晃晃悠悠。时不时的咳嗽两声，我自顾自的吸着面条。

    我脑子乱成一团，淡淡的看着老头走过。

    哦  我轻轻的说了一声。

    老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墙边一眼，自顾自的端起地上的面走了。

    我无力的伸出手，嘴巴张张合合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抖着嘴站起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感觉自己有一种平淡的诡异感，好似刚刚跑出来时花光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为什么要跑？不知道。为什么害怕？不知道。

    现在是半晚天色是血红的，飞鸟在盘旋，阳关在斜射着桥下冷得很现在，我尽力的缩到里面去。

    潮湿的充满垃圾的深处。

    我的身影有些恍惚在黄昏的眩晕下。

    不对。  我说着。

    该回去看看的，我不相信事情就是这样的，没有人说是我，但是所有人都认为是我。

    回去吧。  

    回去看看。  

    谁说我只有一个人  

    现在是半夜我回去了，穿越大半个城市回到了那个老旧的破小区，我蹑手蹑脚的上楼，楼梯很窄堆满了东西。

    有人在说话： 你说那家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惹到什么人了呗。  

    我看那个妹儿挺乖的啊。  

    切，张大妈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屏住呼吸站在楼梯转角。

    咔嚓，踢到了一个易拉罐。

    啪嗒，啪嗒，啪嗒易拉罐顺着楼梯滚下去了。

    啊！什么东西！  

    哎呦张大妈，不过是老鼠你真是大惊小怪的。  

    张大妈摸着自己的胸口： 怪吓人的。  

    你看都没影子，肯定是老鼠了真是大惊小怪。  

    反正我看到上次她跟着一个男的走了。  

    张大妈深吸一口气，半侧着脸压低音量： 真不要脸。  

    我蹲在墙边等着两人离开，踉跄的起身翻过警察贴的警戒线。

    耳边突然响起了人声

    3.

    屋里干干净净的连血迹都没有，只有地上被警察框选出来的固定线。

    现在是晚间电台，今天我们可以来谈一谈家庭。  

    今天我们请到的嘉宾是  

    我上前去把收音机关掉。

    家里没有电视，客厅依旧显得很狭窄，很多东西堆在一起。

    深色的地板上白色的痕迹很显眼。

    是一个人形。

    我缓缓的躺下去跟随着白线将自己的身躯摆成规整的形状。

    我毫无芥蒂的躺在尸体躺过的地方。

    很贴合，就这么静静的躺了好几个小时。

    眼睛一眨不眨，我假装自己是那具尸体。

    真奇怪。  

    有病。  我忍不住说了自己两句。

    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些恶趣味。

    客厅没有异常，我就是最大的异常。

    有预感卧室有我想要的。

    走进卧室很谨慎的没有开灯，没有变化，但是我知道没有变化就是最大的异常。

    转头，有点晃眼柜子下面有细碎的银光。

    队长，现场只有死者一个人，你还在怀疑什么呢？  

    她自杀的动机是什么？  

    吱

    谁！  

    两人心里一跳追着跑到卧室。

    呼  

    出来！谁！  王队长背靠着墙打开灯。

    风吹起窗帘房间一览无余。

    另一个人跑到窗边张望着。

    王队长皱着眉头弯下腰。

    这是什么。  他抬手拿起来。

    玻璃碎片，木制相框。

    相框？  

    没什么特别的吧。  

    证物袋，回去看一下。  王队长的经验在告诉他有问题，虽然现在的一切证据都在告诉他这起事件和一周前的连环杀人没有关系，可是时间真的太巧了，凶手还在潜逃，一个大的威胁。

    王队长再仔仔细细的将房间看了一遍，最后深深的看了房间一眼。

    离开了？

    我听着声音远去，缓缓的从柜子里爬出来。

    一个暗层我几乎是折叠在里面的。

    我手里握着一张照片。

    上面还残留着细碎的玻璃。

    我抖着手展开照片，这是一张全家福。

    只不过画面被三把红叉破坏了，父亲，母亲，自己被打上了红叉。

    我怔愣的看着照片。

    什么意思  

    4.

    对对对，还有人的。

    我一拍脑袋才发现自己忘了。

    离开的时候我思索一下把照片拿走了。

    我不相信任何人

    昨天真的有人来过。  王队长盯着客厅多出来的照片皱眉。

    那个木纳的警察说道： 是那个时候吗？  

    老警察没有说话，他摇摇头。

    没有人知道昨天晚上是谁。

    但是显然这张照片提供了太多信息。

    这片老旧小区的摄像头很早就坏了，一切被藏起来了，王队长想有人想让我们发现一些东西，至少是一些真相。

    我一晚上没睡，试图找到另一个人。

    你在哪里？姐姐？  

    父亲欠下了一堆赌债，母亲拼了命的把我和姐姐抚养长大。没有什么父亲消失的戏码，我们依旧是每天住在一起，直到母亲去世了。

    我似乎记不起那一天有什么特别的，一样的太阳，一样的月亮。可是就是这么平淡的一天夺走了我的母亲，这就是我记忆中的家庭。

    我姐姐成绩特别特别好，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上大学，工作，不经常回来。父亲经常跟姐姐打电话说没钱了，哦我知道了他又去赌了。

    母亲才走的那段时间，追债的人没有出现，我和姐姐都天真的以为这些人都不会再出现了。可是上天像是在嘲笑我们的天真，他们不过是休息一下。

    因为我们是父亲的孩子，身上有他的标签所以追债的人从来不会放过我们，经常家被砸的面目全非。

    姐姐说： 等我，小安等我回来接你，我们去大城市吃最好吃的冰淇淋。  

    我信了等呀等，我背着姐姐辍学了，我进了厂工作。

    因为我真的受不了了，在家堵门的日子，我那工资填补父亲的赌债，祈求过一个安生的日子。

    小安，我赚到大钱了！我马上来接你。  

    我没有说话，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我看着满室的碎片。

    抖着嗓子说： 姐姐，我们没家了，他把房子卖了。  

    畜生。  

    他怎么敢的啊！那是妈妈留给我们的家！  

    姐姐回来了，那时候我已经和他搬进了这个老旧的小区，房租很便宜只要了一个月工资的全部。父亲很不满意因为我赚不到钱。

    还钱啊！死人！  

    我们没钱！  我在上夜班的路上被堵住了。

    别动小安。  

    姐姐正好回来找我，碰巧看见了这一幕。

    这不是姐姐吗？这些年躲到哪里去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没钱！滚！  

    追债的人一拥而上。

    姐姐变傻了，被打到了脑袋。

    那个男人用姐姐的未来换来了两个月的安宁。

    没有报警，没有追究，没有赔偿，这个懦弱的男人就这么换来了两个月的安宁。

    5.

    我想起来了。所以姐姐呢？

    啊，对我把姐姐送到疗养院了。

    所以啊姐姐现在很安全。

    毕竟追债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了。

    我想去看看姐姐但是我不敢，自己终究还是变坏了，没有长成姐姐希望的样子

    这张照片上的的男人呢？  王队长在警察局分析这张照片。

    这个人是租户的父亲。  

    王队长点了根烟，一晚上没睡他在等尸检报告。他呼出一口白烟，长叹一口气。

    这个李光成在哪里？  

    没联系上，无人接听。  

    另一个警察回答说，他们尝试联系他最终都无果

    第二天到了李光成经常出没的地方打听才知道，对方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距离在第一次案发现场发现那个租户的指纹已经过去六天了，今天是第七天。

    李光成失踪了。  王队长说。

    这七天没有一个人能联系得上他，他像是人间蒸发了。

    连同那个租户一起。

    最后能查询到得讯息是一张车票购买记录和使用记录，另一群人跟着照片上的人想找姐姐。

    找到人才发现对方已经痴傻了。

    这个警官，她这个样子能说什么。  

    但是警官她经常偷偷跑出去，也许真的知道些什么。  

    事情似乎是陷入了僵局。

    有人提议去李光成买车票去的地方看看。

    王队长摆摆手说不急等一下。

    他想等的是尸检报告

    报告出来了，很惊讶在尸体的食道中有一张车票，根据购买时间。

    这是李光成购买那两张车票中的一张。

    目的地是青县。  

    更奇怪的是死者死于利器所伤，但是衣服上没有洞口，房间里没有血迹。

    王队长比划了一下： 裴宇这根本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那死者真的是自杀吗？  

    有待考证，但是我相信这跟前几天的杀人案有关系。  

    除了那个姐姐，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要么失踪了，要么死了  裴宇说着事实。

    王队长又抽了一根烟说： 去青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