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江昊跟他父母一起离开了包厢。

    人还没走远，我妈就说：「哼，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舅舅立马道：「姐，要是他们不想给钱，这婚可不能结。我们不看到钱，哪知道他们真给假给。现在的人可精着呢。到时候证一领，就什么都晚了。」

    说着，他又看向我：「小悠，你不要觉得舅舅多管闲事，舅舅都是为了你好。你年纪轻不懂，这彩礼要是拿不到，人家就看不起你，觉得你不值钱，知道吗？」

    「她知道什么？」

    我妈厌恶地瞥了我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小就跟她爸一样，脑子跟个木头似的，哪儿比得上小杰半点聪明。你跟她说得再清楚，她也听不明白，还会觉得你在害她。」

    「我怎么生出个这么笨的东西出来！」

    听到这里，我心里的怒气一下就蹿了起来。

    我蹭地起身，看着我妈道：「妈，从小到大你都不喜欢我，觉得我给你丢脸。无论我多努力，你都不会看我一眼。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别人的妈妈都心疼自己的女儿，你呢？张口闭口都是李文杰，有什么好的你都想着他，给他花钱也从来不心疼。」

    「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你哪里为我好了？」

    「我成绩稍微下滑一点你就骂我笨，李文杰连前十名都进不了，你却觉得他聪明。你总说辛辛苦苦养我，但我的饭是爸做的，衣服是爸洗的，作业是爸辅导的。请问你辛苦在哪里了？」

    「你只关心李文杰。他一有事你跑得比谁都快，就因为他姓李？」

    「小时候他抢我的玩具，抢我的文具盒，每次你都说他小，他是弟弟，我要让着他。」

    「我凭什么要让着他！」

    「他比你小，你做姐姐的难道不该让着他？」我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个文具盒你记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你对我怨气这么大，我真是白生了你一场！」

    眼看要吵起来，舅舅连忙安抚我妈：「姐，有话好好说，别气坏了身体。小悠，快给你妈道歉！」

    我红着眼瞪着他：「我为什么要道歉？要不是你，我们家会变成这样？这么多年，你在我们家捞的好处还少吗？现在还惦记起我的彩礼来了。」

    「你就是个无耻的吸血虫！」

    「何小悠！」

    我妈一听我说我舅舅不好，她立马就拉开椅子向我走来：「你真是被你爸惯坏了！我今天非得收拾你一顿，让你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

    我妈高高扬起手，但那一巴掌却没打到我脸上。

    我爸一把截住我妈的手，狠狠甩开：「我的女儿，容不得你这么个吃里爬外的人教训！」

    我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爸：「你说什么？何志宏，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爸把我护到身后，直视着我妈说道：「李秀芳，我们已经申请离婚了。以后我的事、我女儿的事，都轮不到你插手！」

    舅舅听我爸那么说，立马就要帮我妈说话。

    我爸在他之前先开了口：「李辉，这么多年，我自认为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以后，我的钱你一分也别想拿到！」

    「什么叫你的钱？那是我姐给我的钱！」

    舅舅走到我妈身旁，一副看透我爸的样子：「我姐嫁给你二十几年，跟着你没享到一天的福。现在女儿大了，你也快退休了，用不到她了就想把她一脚踹开？何志宏，我告诉你。只要有我李辉在，你就休想欺负我姐！」

    说完，他就拉着我妈往外走：「姐，你跟我回去。咱不受他那气！」

    7

    我妈走后，我和我爸终于过上了舒心的日子。

    家里没有人再唠唠叨叨，没有人再指桑骂槐，也没有人时时刻刻地贬低我们父女俩。

    工作日我们早上一起出门，谁下班早谁就负责做饭。

    周末我们一起在阳台上侍弄花草或者看书。

    我爸终于养上了他心心念念的八哥，而我也收养了我喜欢的小猫。

    以前江昊来我们家总是不自在，因为我妈总是拿他跟李文杰比较。她不知道上市公司副总的分量，觉得上班的不如做老板的。而江昊碍于她是我妈，也不好说什么。

    我妈一走，他就成了我们家的常客。

    周末，我们一起出去钓鱼，欢欢喜喜回家时看到家里的灯亮着。我和我爸相视一眼，知道是我妈回来了。

    江昊不是很想见我妈，但还是问道：「要我陪你上去吗？」

    我摇摇头：「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江昊走后，我和我爸同时叹了口气。

    好日子到头了。

    8

    一进门，我妈就劈头盖脸一顿骂：「果然是两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天电话也不打一个，问也不问一声，还不如我那些朋友。我真是白伺候你们这么多年了！嚯！还去钓鱼了。怎么我在家里就那么不受你们待见，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人？」

    「我一走，鸟养上了，猫也养上了。你们就那么想把我扫地出门？」

    我和我爸沉默地换鞋，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我妈直接走了过来，尖声吼道：「我跟你们说话没听到吗？是聋了还是死了？」

    我爸看着她，平静地道：「你有事说事。」

    我妈皱着眉又骂了两句才道：「你这个月工资怎么还没发？」

    我爸的工资卡一直在我妈手里，自从提离婚后，我爸就去学校财务重新登记了新的银行卡。工资周五就发了，但发的是新卡。

    我妈一听就炸了，一把攥住我爸的衣领：「你敢换卡？何志宏，你胆肥了是不是？今天你要是不把卡交出来，我要你好看！」

    我妈说她走后，我们不给她打电话，但她哪次出门关心过我们？

    以前她跟舅舅一家出去旅游，一走就是半个月。我爸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年幼的我，她何尝给我们打过一个电话？

    要不是没收到我爸的工资，她今天会回来？

    回来二话不说就先把我们骂一顿，还说什么伺候了我们这么多年，真是笑话！

    在我没上班以前，家里全靠我爸的工资。

    她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还把家里的钱往外拿，就这样，她还配说辛苦？

    我以前不懂，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我妈才不喜欢我。

    我拼命学习，努力工作。

    可无论我在外人眼里是多么优秀，在我妈眼里我都抵不上我表弟的半根毛！

    如今我总算是看透了。

    天下的母亲，不是每一个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我上前一把甩开我妈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我爸的工资凭什么要给你？」

    「好你个没良心的！」我妈甩了甩手，仰着下巴道，「凭什么？就凭我在这个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凭我给他生孩子，凭我把我的青春给了他！」

    她一步一步逼近我，但我毫不退缩。

    我嘲讽一笑：「你说你辛苦了这么多年？好，我就问问你，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你哪里辛苦了？对，你生了我，但你照顾过我吗？你把我当你女儿看过吗？有哪个母亲会用别人家的孩子来打压自己的孩子？有谁会把自己孩子心爱的东西转手送人？你说你把青春给了我爸，你的青春就是青春，我爸的青春就不是了吗？」

    「这些年，我爸养着你，养着你弟弟，他说过什么吗？你们吃他的，喝他的，拿他的，还看不起他！你们好意思吗？」

    「哦，好意思！因为你们李家人不要脸！」

    「你——」

    我在我妈面前从来没有这样强势过，她哑然片刻，又朝我举起了手：「反了你了！」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平静道：「对，我反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完，我就拉着我爸的手臂朝客厅走去，头也不会地说道：「你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所以，你也只能得到一个不合格的女儿。」

    9

    我强硬的态度，并没有让我妈反思。

    相反，她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周一上班时，我接到邻居电话，说我妈把鸟笼和猫扔到了楼下。鸟不知道有没有事，但猫趴在地上不动了。

    我匆匆赶回去，把鸟和猫送去医院。

    鸟受了惊吓，没什么大碍。但小猫骨折，扎伤了内脏，需要做手术。

    我眼睛通红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猫，内疚自责到不能自拔。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拥有过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妈都要将它从我身边夺走，现在因为迁怒，她还眼也不眨地伤害一条生命。

    她不仅不配做母亲，连人也不配！

    在陪小猫做手术的时候，我给我爸发了信息，但一直到他下课的时间，我也没收到回复的信息。

    我直觉有事情发生，于是马上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是跟我爸同办公室的王老师接的，他说我妈去了学校，现在跟我爸一起在校长室里。

    10

    我赶到学校的时候，校长办公室外已经站满了人。

    还没走近，我就听到我妈哭闹的声音：「校长，你说他这样的人配做老师吗？糟糠之妻不可弃，他嫌我老了就要把我赶出去，嘴上说什么性格不合，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小三。你是他领导，这事今天你必须得为我做主！」

    她竟然在学校里胡编乱造，诋毁我爸的名誉，她是疯了吗？

    我爸从毕业后就在这所学校里当老师，兢兢业业工作这么多年，眼看就要退休了，她这是要毁了我爸？

    这么多年，她拿我爸的钱补贴她娘家，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到底谁才是白眼狼？

    我一边道歉，一边挤进校长室。

    校长室里，校长站着，我妈坐在沙发上，我爸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边。

    我知道我爸这人，不太会应付这种胡搅蛮缠的事。

    以前是我爸保护我，现在该我保护我爸了。

    我当即道：「没凭没据就要诬陷我爸，不就是因为你没拿到我爸的工资补贴娘家吗？」

    我妈听到我的声音，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我：「你乱说什么？我是你妈，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校长你看，这就是何志宏教出来的女儿！她敢这么跟她妈说话，肯定是何志宏挑唆的，他们沆瀣一气，觉得我没用了，要把我赶出去！」

    说完她就哭了起来，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我安抚地看了一眼我爸，对校长道：「张叔，不好意思，家里的事打扰到您了。」

    我还小的时候，我妈经常出去玩。

    我爸没办法，只好把我带到学校里去，所以，我不仅认识学校里的校长，还认识不少老师。

    校长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但他在这个位置上，有些事要是处理不好会引来舆论。

    见到我来，他松了口气：「小悠啊，你看这事……」

    他看了眼在沙发上哭天抢地的我妈，脸色为难。

    我转身对站在门外的老师们道：「老师们辛苦了，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工作了。我爸常说这所学校里的老师都很优秀，老前辈有经验，新老师教学方法新颖，都是他学习的对象。今天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真是对不起。」「事情是这样的，我妈一直拿我们家的钱给我舅舅家，现在还打起了我彩礼的主意，我爸无奈之下提出离婚，所以才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家丑，让诸位见笑了。」

    校长闻言也道：「何老师的为人想必大家都知道。行了，都散了吧。」

    我妈眼见人要走，立马就又要闹。

    但门外的都是老师，虽然也八卦，但前因后果都知道了，又加上校长发话，他们也就不围观了。

    等人走后，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对我妈道：「你先是把我爸的八哥和我的猫从楼上扔下去，现在又来学校诋毁我爸，无论哪件我都不会原谅你。」

    我摊开纸放到她面前：「我不管这是你的主意，还是我舅舅的主意。你们过分了，那就得承受后果。」

    我拿出来的是之前舅舅借钱的合同，当时我妈让我出钱，我知道我舅舅是什么德性，于是痛快答应了，但条件是要签合同。

    我故意激我舅舅，连我爸那十万也写了上去。

    我妈一见合同就知道不好了，立马抬手就抢，但我在她碰到合同前收回了手：「赶紧去告诉你弟弟吧，我要跟他打官司了。」

    11

    当收到法院的起诉副本后，我妈和舅舅慌了。

    一开始上门打感情牌，见不管用，舅舅就撺掇我妈在小区散播谣言，最后还闹到了我工作地方。

    我早就知道他们会使些什么手段，全都一一应付。

    开庭前，李文杰到了我们家里。

    我这个表弟从小就是千娇万宠出来的，小时候他还不懂隐藏，每次我妈给他买什么或者拿钱，他都会在我面前炫耀。

    那个铅笔盒他拿走后，还在学校里当着我的面用刀划烂扔进垃圾桶。

    他还故意在我面前说：「你这个铅笔盒好丑啊，我要让我姑给我重新买一个。」

    长大一点后，他会装乖卖巧了。

    知道我妈向着他，每次都在人前乖乖叫我姐，背地却学着大人说我是赔钱货。

    我跟我妈说，她就骂我无理取闹：「小杰那么乖，怎么会说这种话？你是不是嫉妒他，故意说他坏话？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

    渐渐地，我沉默了。

    现在，李文杰坐在我对面，皱眉对我说：「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这样做就有点难看了。钱又不是不还你，你这又是何必呢？花钱不说还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妈难得在我面前说起了软话，她道：「小悠，小杰的公司正在上升期，你再给他一点时间，到时候他肯定还你。」

    我看着亲如母子的两人，一笑道：「话就不用多说了。有多少感情你们清楚，这个官司我肯定是要打的。有这时间你们不如去筹钱，别在这儿跟我浪费口水。」

    闻言，我妈慈母的表情一下就绷不住了：「你就非要告？」

    我看着她没说话。

    李文杰连忙安抚我妈：「姑，你先别生气，我姐不会那么狠心的，她就是说说而已。」

    我妈半信半疑地看着李文杰，李文杰安抚地拍了拍我妈的背，转头对我说：「姐，差不多就行了，你看你把我姑气成什么样子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没有隔夜仇，起诉的事我就不怪你了。你现在在气头上，我的话估计你也听不进去，但我公司好了对你也有好处。都是一家人，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再说了，你结婚后，要是有什么事我还能帮你出头，对不对？」

    李文杰一副掏心挖肺对我好的样子，要我再坚持打官司，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我听后没什么表情，淡淡道：「后天开庭，记得让你爸准时到。」

    李文杰见我软硬不吃，一下愣住了。

    我们已经两三年没见过面，他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软弱可欺的人，见我依然无动于衷，于是故技重施，一脸难过地看着我妈：「姑，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他想用我妈来压制我。

    我看着我妈，果然，她又像以前那样站在李文杰那边，一脸怒气地对我道：「你到底想怎样？你舅舅跟你表弟什么好话都说尽了，你一点都听不进去？何小悠，你要是敢打这个官司，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再听到她说这样的话，我已经难过不起来了。

    反正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那就让她自食其果吧。

    12

    法庭上，不管我妈怎么颠倒黑白，最后的判决都未如她所愿。

    从法院出去后，我远远看到我舅舅一脸埋怨地跟我妈说着什么。而我妈听后，则是恶狠狠地看着我和我爸，好像这一切都是我和我爸的错。

    我们不应该要回我们自己的钱，更不应该打官司。

    我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然后开车带着我爸离开。

    我舅舅和李文杰都是唯利是图的人，能从我妈那里要到好处的时候，我妈就是他们的亲人。

    如果要不到了呢？

    都说升米恩斗米仇。

    以前动动嘴皮子就能拿到的好处，现在不仅没了，还吃了场官司，他们心里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对我妈？

    我以为这场官司后，我妈多少会看清他们的为人。

    却不想，我舅舅三两句话就又说动了我妈。

    从那之后，我妈在家里就像换了个人，摇身一变成了贤妻良母。

    这是换套路了？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和我爸都不会被她迟来的温情打动，更何况她并不是真心的。

    这天我和我爸下班后，我妈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但我们都没有要吃的意思。

    我妈突然哭了起来，看着我道：「小悠，以前是妈妈不对，你能原谅妈妈吗？」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我一点都不感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我看着她道：「你要是把以前给舅舅的钱要回来，我就原谅你。」

    她一怔，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是你舅舅啊，小悠。他是妈妈唯一的亲人，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你小时候你舅舅还给你买过糖，还抱过你，难道你都忘了吗？」

    原来在我妈心里，舅舅才是她唯一的亲人。

    我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说，转身回了房间。

    关上门后，我听到她跟我爸说话，说她和舅舅感情多么深厚，她是姐姐，应该要照顾弟弟。她质问我爸，为什么我爸不能理解她。

    后来说了些什么我就没再听了。

    我知道我爸不会心软，他还是会选择跟我妈离婚。

    13

    以我舅舅的贪婪程度，我以为我爸和我妈的离婚官司会打很久。

    没想到在开庭前，我妈突然对我爸说：「离婚协议我可以签字，但你要多给我三十万。」

    原本的离婚协议是我爸把我们现在的房子卖了，拿出三分之一的钱给我妈，因为其中一份，我爸是留给我的。

    现在我妈要加三十万，就是想拿一多半走。

    三十万，正好是江昊他们家答应给我的彩礼钱。

    我爸坚决不同意，最后我妈只得松口，但底线是拿走一半的钱。

    我去打听了一下，原来是李文杰的公司缺钱，我妈松口，是为了拿钱去给李文杰补窟窿。

    我答应了。

    爸妈离婚后，我用剩下的钱加上这些年攒下的积蓄重新买了一套房。

    半个月后，原来的邻居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去找过我们。

    我知道她要是见不到人，肯定会去学校里堵我爸。

    我开车去接我爸的时候，果然看到我妈站在校门口跟我爸说话，身边还有一堆行李。我走过去时，正听我妈在跟我爸哭诉，说我舅舅把她赶了出去。

    意料之中的事。

    我带着我爸走了，我妈一边哭一边追着我们，说她错了。

    我结婚那天，她出现在酒店门口，人消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她眼巴巴地看着我，但我自始至终没有向她走去。

    就像上学时，她出现在校门口，自始至终没有走向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