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因为那封信？”

    他急切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你了，控制不住自己。”

    卫秀秀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她从桌洞里拿出那个粉色的信封，放在桌上。

    陈斌的眼睛亮了一下，以为她是要回应自己。

    “这信，你写得很好。”

    卫秀秀慢慢地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就是不知道，这些话，你对多少人说过？”

    陈斌的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秀秀，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卫秀秀收回信，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斌，离我远点。”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身后，陈斌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

    他身边的几个男生凑过来起哄，都被他烦躁地推开。

    卫秀秀没有理会身后的骚动。

    她的目标很明确。

    她记得大嫂的心声里提过，陈斌的那个前女友，叫张兰，就在隔壁二班。

    课间操的时间，操场上人头攒动。

    卫秀秀在二班的队伍里，轻易就找到了那个叫张兰的女生。

    她长得很清秀，梳着两条和她一样的麻花辫，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黯淡。

    一看就是刚经历过情伤的模样。

    卫秀秀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你好，你是张兰吗？”

    张兰警惕地抬起头，看着这个陌生的漂亮女生。

    “我是，你找我？”

    “我叫卫秀秀。”

    卫秀秀开门见山，“我想跟你谈谈陈斌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张兰的身体明显一僵，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了血色。

    “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颤抖。

    “是吗？”

    卫秀秀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递到她面前。

    “可他昨天，刚把这个给了我。”

    张兰的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粉色信封上，瞳孔骤然收缩。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那信封，她也收到过。

    里面的那些话，她也曾信以为真。

    “你想怎么样？”

    张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更多的是一种被羞辱后的愤恨。

    “我不想怎么样。”

    卫秀秀的眼神异常坚定，“我只是觉得，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他可以不喜欢你，可以跟我表白，但他不该用欺骗的手段，同时玩弄两个人的感情。”

    “他把你当成垫脚石，把我当成往上爬的梯子。我们都不是傻子，不能任由他这么作践。”

    这番话，条理清晰，掷地有声。

    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少女能说出来的。

    张兰怔怔地看着她，眼中的泪水慢慢被一种别样的光芒所取代。

    是啊。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一个人默默承受分手的痛苦，而那个男人却能转头就去追求高干家庭的女儿？

    凭什么她们要成为他满足虚荣心和野心的牺牲品？

    “你想怎么做？”

    张兰抹了一把眼泪，声音虽然还带着哽咽，却已经充满了力量。

    卫秀秀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那笑意，像极了她大哥卫修瑾运筹帷幄时的模样。

    午饭时间，食堂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陈斌端着饭盒，正四处寻找卫秀秀的身影。

    上午的冷遇让他十分不安。

    卫秀秀这只眼看就要到手的白天鹅，可不能飞了。

    他很快就在一个角落看到了卫秀秀。

    她正一个人安静地吃饭。

    陈斌心中一喜，连忙端着饭盒走了过去。

    “秀秀，我能坐这里吗？”

    他故作小心翼翼地问。

    卫秀秀没抬头，只是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米饭。

    “随便。”

    陈斌立刻在她对面坐下，殷勤地把自己饭盒里的一个鸡腿夹给她。

    “你太瘦了，多吃点。”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出现在餐桌旁。

    张兰端着饭盒，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斌。

    “陈斌。”

    陈斌看到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你来干什么？”

    “我来问问你。”

    张兰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见。

    “你上周跟我说，你这辈子非我不娶。这话，你还记得吗？”

    “轰”的一声，周围的空气仿佛炸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张小小的餐桌上。

    陈斌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胡说什么！我们早就分手了！”

    “是吗？”

    张兰冷笑一声，“分手第二天，你就给别的女生写情书了？”

    卫秀秀在这时放下了筷子。

    她站起身，将那封粉色的信高高举起，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食堂。

    “大家来听听，我们学校的大才子陈斌，是怎么写情书的。”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夸张的、充满感情的语调朗读起来。

    “‘我亲爱的秀秀，见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就被你俘获了。你明亮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

    “噗嗤——”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

    整个食堂顿时哄堂大笑。

    这酸倒牙的句子，实在是太有年代特色了。

    陈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冲上来想抢信。

    “卫秀秀你干什么！”

    卫秀秀灵巧地躲开，继续念道：“‘为了你，我愿意放弃一切，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

    她念完，看向一旁的张兰。

    “张兰同学，这段话，你是不是也听过？”

    张兰的眼眶红了，她看着被众人嘲笑的陈斌，一字一句地说。

    “他不仅对我这么说过，还说，等他考上大学，就回来娶我。”

    “他说他家条件不好，配不上我，但他会努力，会为了我们的未来奋斗。”

    “他还说，卫秀秀这种高干子女，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最后这句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彻底引爆了全场。

    “天啊，太渣了吧！”

    “脚踏两条船，还想吃软饭？”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议论声、鄙夷的目光，像无数根尖针，刺向陈斌。

    他百口莫辩，脸色惨白，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他看向卫秀秀，眼中充满了怨毒。

    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