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冉的公寓在晨光中泛着冷青色，锁了十年的樱桃木抽屉被紫外线手电照出细密划痕。苏梦的战术刀尖抵住第三道黄铜锁扣时，窗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是楼下早餐铺掀蒸笼的响动，却惊得袁冉手中的钥匙串坠入阴影里。

    "我来。"林丛戴着乳胶手套的指尖抚过抽屉边缘，"这里有人用酸性溶剂擦拭过。"他银丝眼镜后的瞳孔突然收缩，镊子夹起一根卡在木纹里的灰白纤维，“和江延珩西装同款的羊绒材质。”

    杨峰用身体挡住窗帘缝隙，战术腰带上的对讲机突然传出电流杂音。袁冉深吸一口气转动钥匙，生锈的锁芯发出类似骨骼摩擦的声响。陈年樟脑味涌出的刹那，苏梦的呼吸突然停滞——抽屉最上层躺着的日记本封皮，竟与污水处理站发现的污染协议用同款烫金纸。

    "别碰！"林丛的紫外线灯扫过日记本边缘，"装订线浸过阻燃剂。"他的镊子挑起页缝间半片银杏叶标本，叶片脉络在紫光下显现出微型刻痕，“经纬度坐标。”

    袁冉的指甲掐进掌心，记忆如倒刺般翻涌。2008年平安大街施工现场，父亲总把工程图折成银杏叶形状塞进西装内袋。她翻开日记本的手微微发颤，泛黄纸页上的蓝黑墨水洇出深浅不一的圆点——那是高三晚自习时，钢笔漏墨滴在习题集上的独特印记。

    "荷载系数0.927…"苏梦的指尖悬在计算公式上方，"这个修正值使混凝土收缩率提高了17%。"她的战术靴底碾过地砖裂缝，“和实验楼坍塌时的应力裂纹吻合。”

    林丛的平板突然弹出警报，他扯松的领带擦过袁梦肩头："江延珩名下的建筑公司，今早竞标到了旧城改造项目。"屏幕上的三维建模图中，平安大街立交桥残骸正在被快速清除，“施工图纸显示要深挖地下十五米。”

    杨峰的战术匕首在掌心转出寒光："当年封印污染源的水泥层就在地下十二米。"他的指节敲击在图纸某处，“这里标注的爆破点，正好是…”

    "是我父亲设计的隔离墙位置。"袁冉的紫外线灯照亮日记本某页夹着的施工许可证复印件，“验收签名栏有五个工程师的私章，其中三枚在七年前镉污染案后注销了执业资格。”

    物证科的荧光灯管突然频闪，林丛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实验台。他正在拼合的金属碎片突然迸出火花——从江延珩西装掉落的怀表齿轮，与袁冉锁在物证柜的童年怀表严丝合缝。

    "停摆时间指向今晚十一点零七分。"林丛的激光笔圈住齿轮内侧的划痕，"这个凹槽对应爆破倒计时装置。"他的解剖刀尖挑起齿轮缝隙的混凝土粉末，“和实验楼废墟样本的骨料成分一致。”

    苏梦的配枪保险栓发出清脆声响："他在复原你父亲的工程。"战术地图在会议桌铺展，她的红笔圈住旧城改造区域，“三十七个爆破点形成连锁反应，足够震碎地下隔离层。”

    袁冉的咖啡杯底在桌面划出半圆，褐色液体沿着木纹渗入荷载系数计算公式："修正值的真正作用，是让混凝土在特定频率震动下解体。"她的钢笔尖戳破图纸上的爆破点，“就像用超声波粉碎肾结石。”

    杨峰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烧伤疤痕："七年前实验楼坍塌前，我在隔壁车间听到类似砂轮打磨的震动。"他的战术笔在地图上戳出凹痕，“持续了十一分三十秒。”

    "和怀表停摆时间相同。"林丛的平板投射出三维模型，爆破冲击波在虚拟空间形成螺旋纹路，“当震动频率达到287赫兹时，混凝土结构会像饼干般碎裂。”

    物证室的门突然被夜风吹开，江延珩的香水味先于身影侵入。他西装驳领别着新鲜的银杏叶，金丝眼镜链扫过袁冉正在整理的日记本：“袁警官是否验证过修正系数的准确性？”

    苏梦的枪口在桌面下对准他膝盖：“江董的怀旧工程要付出代价。”

    "代价早在二十年前就付清了。"江延珩的皮鞋尖碾碎地砖缝隙的混凝土渣，"令尊设计的隔离墙，每年节省的治污费用足够建十所希望小学。"他的袖扣擦过爆破图纸，“当然，如果袁警官坚持要掀开这个潘多拉魔盒…”

    袁冉的紫外线灯突然照向他瞳孔："你在每个爆破点都埋了净化装置。"紫光在他视网膜留下短暂残影，“那些所谓的拆迁废料，其实是生物活性剂的载体。”

    林丛的镊子夹起爆破模型中的红色标记物："掺在混凝土里的金属颗粒，遇到镉污染会膨胀成过滤网。"他的平板调出实时监控，“旧城区的PM2.5值正在以每小时7%的速度下降。”

    "用灾难倒逼净化。"江延珩的拇指抚过袁冉日记本上的父亲签名，"令尊在最后一页写过，有些罪恶必须用更大的功德来抵消。"他突然咳嗽着扯松领带，颈侧浮现不正常的青灰色血管。

    杨峰的战术匕首抵住他咽喉：“解药。”

    "这就是解药。"江延珩掀开西装，腰腹间埋着微型透析装置，"每天过滤三升血液，才能维持神经系统运转。"他的指尖划过袁冉手中的爆破图纸，“当三十七个净化节点同时启动，全市重金属污染率会下降…”

    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旧城区方向腾起橙红色火光。苏梦的战术耳机传来刺耳警报：“平安大街地陷！有群众被困！”

    江延珩的金丝眼镜滑落鼻梁，他望着冲天而起的烟柱突然大笑："荷载系数的魅力在于…"鲜血从他嘴角溢出，“它永远会选择最合理的坍塌方式。”

    袁冉抓起物证柜里的怀表冲向警车，林丛的白大褂衣角卷进车门缝隙。苏梦在呼啸的警笛声中校准配枪，而杨峰正用战术绷带捆紧江延珩渗血的手腕——这个疯狂的企业家此刻像破损的提线木偶，却还在哼唱某首童谣的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