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镇魂铃音
发布:2025-11-12 16:38 字数:3709 作者:老朝奉
宋非瘫坐在青铜棺椁旁,手腕上的五帝钱被尸王黑血浸得发烫。地宫顶部落下的碎石混着腥臭液体砸在肩头,他望着棺中焦黑蜷缩的尸骸,恍惚间看见十二年前父亲推开自己时的口型——那分明是"快逃"。
"这不是普通的养尸桩。"秦然用匕首挑开尸王胸前腐烂的工装,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青铜鳞片,“滇南十七个研究员被改造成活尸傀儡时,有人在他们体内嵌了镇墓兽的骨鳞。”
赵年年突然扯下颈间孔雀蓝的假发片,发梢扫过宋非鼻尖时带起淡淡檀香。她蹲在青铜棺断裂的锁链前,指尖抹过暗红锈迹:“宋三指前辈用血咒封棺时,这些锁链应该缠着七盏长明灯。现在灯油里掺了人鱼膏,有人故意加速尸变。”
宋非后颈疤痕突然抽搐,铜铃铛在腰间发出蜂鸣。他猛地转头看向地宫东南角的石壁,那里隐约传来指甲抓挠声:“镇墓兽在示警!”
秦然甩出墨斗线缠住石壁浮雕的睚眦兽首,赵年年同时按下腕表机关弹出银丝钩。两人配合默契的动作让宋非后槽牙发酸——这些世家子弟的盗墓手段,比他这种野路子精致得刺眼。
石壁轰然倒塌的瞬间,三具穿着现代冲锋衣的干尸扑出来。宋非抄起生锈的洛阳铲劈砍,铲刃却卡在领头干尸的肋骨间。那具尸体突然张开黑洞洞的嘴,喉咙里钻出条生着人脸的怪蛇!
"闭气!"秦然甩出枚铜钱击中蛇头,赵年年趁机将朱砂粉撒向半空。宋非被粉尘呛得眼泪直流,却瞥见干尸手腕上的刺青——火焰状的纹路里藏着只振翅火蚁。
"是黔南火蚁帮的人。"他滚到石柱后,摸到腰间铜铃铛的裂痕,“三年前他们在老坟山抢我生意,被我拿狗血泡过的五帝钱吓跑了。”
赵年年甩出袖箭钉住人脸蛇,皮靴踩住蛇尾时孔雀蓝发梢扫过蛇头:"这种换脸蛇是滇缅边境的巫蛊术,看来火蚁帮和西南巫教勾搭上了。"她突然用苗语咒骂一句,袖箭猛地捅穿蛇头,“秦哥,他们冲着宋家驯兽术来的!”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尸王焦黑的残骸开始渗出黑水。宋非盯着那些汇聚成诡异符文的液体,突然想起父亲手札里夹着的泛黄照片——二十年前的考古队合影里,年轻时的秦然父亲正站在宋三指左侧。
"你父亲秦九霄…"宋非刚要开口,东南角突然炸开刺目火光。七个举着火把的蒙面人破墙而入,为首者手腕上的火蚁刺青泛着磷光:“宋家小崽子,把《葬经》残卷交出来!”
秦然突然扯开风衣,腰间罗盘射出的金线在空中交织成二十八宿星图。赵年年甩出青铜钱币击碎两个火把,在明灭火光中朝宋非喊:“他们脖颈挂着滇南苗寨的巫毒囊,别让蛊虫近身!”
宋非摸到棺椁底部暗藏的凹槽,父亲教过的蚁卜术突然在脑中清晰。他咬破食指在凹槽画出血色火蚁,铜铃铛的裂痕突然渗出金光。地宫四面八方的镇墓兽残骸开始颤动,破碎的鳞片化作流光涌向铃铛。
"左踏天枢,右踩摇光!"秦然的暴喝混着星图金光罩下。宋非本能地踏出父亲教过的罡步,铜铃铛爆发的音浪竟凝成实体,将扑来的蛊虫震成血雾。火蚁帮众人突然惨叫倒地,他们腕间的刺青竟爬出真正的红火蚁,转瞬间将宿主啃成白骨。
赵年年趁机甩出银丝钩缠住领头者的脚踝:"说!谁指使你们改造尸王!"那人却突然咧嘴一笑,镶着金牙的嘴里钻出条双头蛇,蛇信子扫过宋非手背时留下道灼痕。
"当心蛇毒!"秦然甩出铜钱击碎蛇头,却见那人脖颈后的皮肤突然隆起,钻出只巴掌大的青铜蜘蛛。宋非瞳孔骤缩——那蜘蛛腹部的云雷纹,与父亲遗物里的半块玉璧纹路完全吻合。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铜鼓声,幸存的火蚁帮众突然七窍流血。他们的尸体迅速膨胀爆开,飞溅的血肉里裹着无数青铜碎片。宋非扑倒赵年年滚向石柱后方,碎铜片擦着脸颊划过时,他看见秦然用罗盘金线织成的护罩正在急速收缩。
"是滇南的爆尸蛊!"赵年年扯下发间银簪划破掌心,将血抹在宋非铜铃铛上,“用镇魂铃音震碎蛊核!”
宋非后颈疤痕灼痛得几乎撕裂,他抡起铜铃砸向地面。铃身裂纹中迸发的金光里,竟浮现出父亲虚影。宋三指残魂握住他手腕画出敕令,地宫所有镇墓兽残骸突然腾空,化作金甲神将虚影。
“镇!”
随着宋非嘶吼,神将虚影挥剑斩落。爆裂的蛊虫被金光吞噬,青铜蜘蛛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当最后缕黑气消散时,宋非瘫坐在血泊里,发现铜铃铛的裂纹竟自动愈合,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葬经》铭文。
秦然突然单膝跪地,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西北戌位,龙脉移位了!"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星宿刺青,“三年前滇南地震时,我父亲就是追查龙脉异动失踪的。”
赵年年突然掏出手机,屏保照片是她与父母的最后合影。照片背景里的青铜鼎上,赫然刻着与爆尸蛊蜘蛛相同的云雷纹:“我父母严禁赵家再下斗,是因为他们在滇南王墓里见过这种纹路——所有触碰过云雷纹的人,都会变成养尸桩。”
地宫突然陷入死寂,三人的喘息声与滴水声交织。宋非摩挲着铜铃铛上新生的铭文,突然听见极远处传来父亲虚影的叹息:“非儿,去怒江…”
话音未落,东南角突然传来石板滑动声。七盏青铜灯从地底升起,灯油里泡着的正是滇南民俗研究所的工牌。赵年年用银簪挑起工牌,突然脸色煞白:“这是我堂哥的工作证!他三年前说要去参加考古培训…”
秦然用罗盘金线切开灯座,露出暗藏的羊皮地图。泛黄的皮面上,怒江峡谷某处被朱砂圈出,旁边标注着蝇头小楷:丙申年酉月亥日,宋三指封镇于此。
"这是我父亲的字迹。"宋非指尖发颤地抚过日期,那正是父亲失踪前三天,“他封镇的不是普通古墓,是滇缅龙脉的七寸所在。”
地宫深处突然刮来阴风,裹着淡淡的尸臭味。赵年年突然按住宋非肩膀,孔雀蓝发梢扫过他脖颈:“你听,像不像很多人在哭?”
若有若无的啜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铜铃铛突然自主震动。宋非望向黑暗深处,恍惚看见无数半透明的人影在墙内挣扎。那些魂魄的面容,竟与火蚁帮爆体而亡的众人完全重合。
"是倮倮族的葬魂墙。"秦然用墨斗线在墙上画出敕令,金线没入墙体时带起阵阵惨叫,“有人把活人生魂砌进墓墙,用来温养尸王。”
宋非后颈疤痕突然迸裂,鲜血滴在铜铃铛上化作青烟。父亲残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混着无尽悲怆:“非儿,当年我们在怒江…”
“小心!”
赵年年突然扑倒宋非,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发梢钉入石壁。黑暗里走出个佝偻身影,黑袍下伸出枯枝般的手:“宋家小子,把你爹藏的龙脉图交出来。”
宋非盯着那人腰间晃动的青铜面具,瞳孔骤缩——面具额心的火蚁图案,正是十二年前吞噬父亲的噬魂蚁群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