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街道冲刷成灰白色镜面，林若曦蜷缩在五金店地下室角落，解剖刀在会议纪要焦痕边缘刮出细密粉末。苏文翔举着紫外灯的手突然停顿，光斑里浮现出半枚带螺纹的指纹。

    "这是医用乳胶手套的压痕。"林若曦用载玻片采集样本，“手术室专用型号，市三甲医院去年采购过这批货。”

    苏文翔的镜片反射着电脑蓝光，屏幕上隆盛集团股东名单正被拆解成树状图。当光标停在某个海外基金会时，他突然扯下领带缠住流血的手掌：“帮我按住F3键。”

    地下室骤然陷入黑暗。林若曦听见硬盘高速运转的嗡鸣，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投影在墙面的器官移植流程图正被红色箭头刺穿。某个标着"遗体美容中心"的环节渗出虚拟血渍，在地面汇成红十字会的英文缩写。

    "殡仪馆火化编号对应的遗体，都经过这家机构处理。"苏文翔敲击键盘的声音像急促的摩尔斯电码，“他们的遗体修复师上个月集体辞职，有人在缅甸赌场见过其中两人。”

    解剖刀突然刺穿墙面地图，刀尖钉在澜江下游的废弃码头。林若曦的睫毛在冷光下颤动：“上周打捞的浮尸，后颈都有皮下缝合痕迹。”

    两人同时摸出手机。警务通加密频道跳出法医中心紧急通告——今晨在码头集装箱发现十二具遗体，全部缺失心脏且缝合线呈现双蛇杖纹样。

    暴雨拍打卷帘门的声音骤然密集。苏文翔突然扯住林若曦手腕后退，货架后方传来金属门栓滑动的轻响。十五秒后，三个穿防化服的身影持液压钳闯入，胸前的环境监测局徽章沾着新鲜泥浆。

    "例行检查。"为首的男子举起盖着钢印的公文，“接到举报这里有违规医疗废弃物。”

    林若曦的白大褂垂落在试剂箱边缘，袖口暗袋里的录音笔正在运转。她看着对方翻找的动作突然开口："你们找的是这个？"染血的运输单在她指尖晃动，“遗体美容中心的冷链运输记录，写满红十字会高层签名呢。”

    防化服们动作凝固。苏文翔倚着档案柜轻笑：“建议你们查查公文编号，环境局上周就停用了旧版钢印。”

    搏斗发生在第四声惊雷炸响时。林若曦的解剖刀划开防化服接缝，氯丁橡胶撕裂声混着惨叫。当她将取样器刺入对方手臂抽取血样时，苏文翔正用领带勒住另一人的脖子：“说！集装箱里到底是什么？”

    "生…生物制品…"被按在桌面的男人眼球凸出，“从缅甸运来的特殊…”

    玻璃碎裂声打断供述。林若曦扑倒苏文翔的瞬间，催泪瓦斯在货架间爆开。她摸到对方后腰的枪套，却抓了个空——这些人的配枪居然和警队制式武器完全不同。

    "从后门走！"苏文翔踹开通往地下管道的暗门，“他们不是环境局的！”

    污水淹没膝盖时，林若曦突然扯住苏文翔的衣领。她的解剖刀挑起漂浮的褐色絮状物：“这是肝脏组织碎片，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前方管壁挂着半幅遗体美容宣传海报。微笑的模特颈部呈现不自然的青灰色，被水渍浸透的广告语写着：让挚爱完美谢幕。

    "完美谢幕？"苏文翔的冷笑在管道里产生回音，“不如说是器官搬运工的开工宣言。”

    林若曦的瞳孔突然收缩。海报模特耳垂有颗黑痣，与码头浮尸的容貌特征完全吻合。当她用刀尖挑开海报夹层，微型摄像头正闪烁着红光。

    "别看！"苏文翔的手掌挡住她眼睛的瞬间，强光脉冲在管道内炸开。两人跌入污水中时，听见上方传来混凝土坍塌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