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涂鸦墙底部，在江瑶的紫光灯下拖出幽蓝的尾迹。小女孩抓挠出的血痕在紫外线中蜿蜒成荧光河流，皮下血管里涌动的淡蓝色物质正随着脉搏起伏。

    "按住她右手肘关节。"孟清的声音透过口罩有些发闷，解剖刀柄压住孩子跳动的腕动脉。宋阳的采样瓶精准接住渗出的血珠，摇晃时泛起的磷光让段言警徽上的银鹰镀了层妖异的蓝。

    江瑶的高跟鞋跟碾碎滚落的蜡笔，弯腰时珍珠耳坠扫过小女孩的额角："告诉姐姐，太阳给的糖甜吗？"她指腹抹过孩子嘴角，残留的巧克力渍在紫光灯下显出靛青色反光。

    "每周三发糖糖…"孩子突然咬住孟清的手套，乳牙隔着橡胶发出咯吱声。段言捏住她后颈的力道让孟清蹙眉，三年前他中弹时也是这样控制肌肉痉挛的。

    宋阳的显微镜载玻片染上星点蓝斑："血样里混着二甲双胍成分。"他的镊子夹起半片融化的糖衣，“和巧克力里的胰岛素形成协同作用。”

    地下室传来的机器嗡鸣突然拔高，整面涂鸦墙跟着震动。二十七幅船锚太阳画的蜡笔碎屑簌簌坠落，在紫光灯下化作纷飞的萤火虫。孟清的白大褂口袋突然震动，物证袋里的老人机屏幕亮起「妈妈」的未接来电。

    "监护人说这孩子是弃婴。"江瑶翻动电子档案的手指顿住，某页收养证明的公章水印在屏幕上晕开墨渍。段言用证物袋裹住还在震动的手机，机身背面贴着的船锚贴纸正被汗水浸得卷边。

    孟清的解剖刀尖挑开孩子衣领，更多荧光针孔在锁骨下方显形。罗马数字VII的排列让宋阳的测量尺发出清脆碰撞，尺身刻度精准卡在每次抽血的间距。

    "第七个实验体。"段言扯松领带的动作带着焦躁，警用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地下室的机器声响在此刻骤停，随后的死寂里隐约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清脆声响。

    江瑶的珍珠项链擦过孟清肩头："船王制药的儿童营养剂临床试验。"她调出的审批文件在平板上泛着冷光，“去年六月通过伦理审查。”

    "用福利院孩子当对照组。"宋阳的紫外灯扫过文件签名栏，某处笔迹压痕与密室里的冷链记录完全重合。他的袖口沾了块融化的巧克力，在警服深蓝布料上晕出丑陋的褐斑。

    段言突然踹开活动室后门，生锈合页的惨叫惊飞窗外的海鸥。堆满废弃画架的储物间里，二十七套儿童餐具正在霉斑中氧化。孟清的镊子夹起餐盘边缘的贴纸，船锚logo下的生产日期是三年前改制前夕。

    "每周三的糖果日。"江瑶用棉签擦拭餐盘凹槽，残留的糖分让试纸瞬间变黑。她耳坠晃动的幅度突然增大，某个餐盘底部用蜡笔画着的太阳，牙齿间咬着注射器图案。

    地下室的铁门传来重物倒地声，孟清工具箱里的器械跟着震颤。段言摸出配枪的瞬间，宋阳已经将小女孩护在测量尺划出的安全区。走廊尽头爆发的奔跑声混着护工服的摩擦声，五六个白大褂身影正冲向消防通道。

    "拦住药品车！"孟清的喊声被防毒面具滤去大半，段言跃过翻倒的画架时，警裤撕裂声混着弹壳落地的脆响。江瑶的高跟鞋卡进地板裂缝，珍珠项链崩断的瞬间被宋阳的镊子凌空夹住。

    药品车不锈钢托盘在碰撞中倾斜，数百支胰岛素注射液滚落一地。孟清扑救的动作让解剖刀划开某支玻璃瓶，淡黄色液体溅上护工的白大褂，在紫光灯下泛起妖异的青紫。

    "他们在销毁证据！"段言的警棍勾住最后一名护工的脚踝，对方挣扎时甩出的工牌正掉进宋阳的物证袋。塑封照片上的笑脸与密室里的患儿合影完全重叠，只是胸牌单位变成了船王制药第三实验室。

    江瑶的平板电脑突然弹出药品追溯系统警报，二十支降压药的电子监管码正在不同药店同时激活。她染着珍珠色甲油的指尖划过地图，闪烁的红点连成环绕福利院的诡异星图。

    "他们在用患儿医保卡洗白赃物。"孟清的手套抚过药品车夹层，撕下的运单存根显示收货方是某社区诊所。段言的配枪突然抵住护工太阳穴：“上周三谁在发糖？”

    宋阳的采样瓶接住护工滴落的冷汗，导电率检测仪爆出尖锐蜂鸣。"皮下植入式血糖仪。"他的镊子掀开对方后颈衣领，微型传感器正在皮肤下泛着金属冷光。

    孟清的解剖刀柄敲击瓷砖地面，空腔共鸣声揭示下方存在夹层。江瑶的电子笔划过地面裂纹，红外热成像显示三处异常热源。段言的警棍撬开地砖的瞬间，蒸汽裹着化学药剂味喷涌而出。

    地下二层的环形实验室里，三十台离心机正在疯狂旋转。宋阳的紫外灯扫过操作台，残留的血清样本在蓝光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孟清的手套抚过某个培养皿，玻璃表面残留的指纹与财务总监秘书完全匹配。

    "他们在制造人工代谢数据。"江瑶的摄像头对准电脑屏幕，篡改过的血糖曲线正伪装成营养剂效果图。她耳麦里传来技术科的破解进度，某个加密文件夹正在吐出三年来所有患儿的体检录像。

    段言用配枪托砸开冷藏柜，冷气涌出的白雾中浮现数百支贴着儿童姓名的血清样本。孟清镊子夹起的标签显示采集日期正是每次抽血次日，保质期栏被人为刮花后又重新印刷。

    "用孩子的血样调整药剂配比。"宋阳的显微镜对准血清沉淀物，游离的胰岛素晶体正在载玻片上组成船锚图案。他的测量尺卡在某个培养皿边缘，刻度显示菌落繁殖速度超出正常值七倍。

    走廊突然响起消防警铃，所有安全门同时落锁。孟清扯下防毒面具的瞬间，段言已经用配枪打碎消防栓玻璃。喷涌的水柱淋湿机密文件时，宋阳的防水证物袋正接住最后一份实验记录。

    "他们要摧毁证据！"江瑶的珍珠耳钉贴上电子锁感应区，虹膜识别系统突然跳转为船王集团logo。段言的警棍砸向控制面板的力道让电火花四溅，解锁声响起时孟清的白大褂正卷住最后一批培养皿。

    逃生通道的荧光指示牌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儿童蜡笔在地面摩擦的沙沙声。孟清的手电筒光束扫过转角，抱着药瓶的小女孩正用蜡笔在墙上画船锚太阳，每道笔画都混着皮肤抓挠出的血痕。

    "别碰那些药！"段言的警告被淹没在排风扇的轰鸣里。孩子吞下药片的动作让江瑶的瞳孔骤缩，夜视仪里浮现出她急剧升高的体温图像。宋阳的急救包刚掏出肾上腺素笔，孟清已经用止血钳撬开孩子牙关。

    "是双胍类缓释片。"她夹出的半溶药片在紫光灯下泛着橙光，与血样中的代谢产物完全一致。段言的手铐锁住疯狂挣扎的孩子时，孟清的白大褂袖口突然渗出淡蓝色液体——某个破碎的药瓶正静静躺在脚边。

    宋阳的检测仪发出死亡般的平直蜂鸣，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船王集团的清洁车轮胎印与福利院采购单上的运输车辙完美重合。江瑶的录音笔滚到墙角，仍在忠实地记录药品冷藏柜的自动销毁倒计时。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海雾时，孟清的白大褂下摆正扫过警车后座的物证箱。段言掌心的戒烟糖纸在阳光下显出船锚水印，与挡风玻璃上逐渐清晰的制药厂轮廓重叠成巨大的阴影。后视镜里，宋阳的测量尺卡在儿童画册扉页，江瑶的珍珠耳钉正将某个患儿的生日数字折射进案情板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