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的白大褂下摆被制药厂后门的穿堂风掀起，工具箱里解剖刀震颤的频率与黑色轿车引擎轰鸣产生共振。她的食指关节抵住下唇，目光沿着段言扑向车尾的抛物线轨迹延伸——那抹烟灰色毛衣在柏油路面擦出淡蓝糖霜拖痕，像是顽童用粉笔在沥青画布上勾勒的潦草箭头。

    "三点钟方向！"江瑶的高跟鞋跟碾碎排水沟边的冰凌，断裂的珍珠项链在污水里折射出细碎光斑。她染着淡紫色甲油的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实时路况图上突然亮起二十七个闪烁红点。

    宋阳的测量尺卡住轮胎印边缘，尺身刻度精准对应着制药厂平面图的逃生通道宽度。他的紫外灯扫过糖霜拖痕，突然将证物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贴上去，融化在糖霜里的可可脂正与患儿血样中的药物残留产生荧光反应。

    "他们在往东郊码头转移！"段言的吼声混着轮胎摩擦声刺破空气，他翻越铁艺围栏时扯开的领带缠住锈迹斑斑的船锚装饰。孟清工具箱里的镊子突然发出蜂鸣，某种低频震动正顺着地下管网向城市东南方向传导。

    江瑶的珍珠耳钉滚进窨井盖缝隙，手机补光灯照亮下水道壁的荧光划痕："这些记号是三天前新添的。"她的美甲刮下少许蓝色粉末，“和污水处理池的沉淀物成分相同。”

    "走地面。"孟清突然按住江瑶准备掀井盖的手腕，皮手套下的解剖刀尖挑开某根附着在铁锈里的长发，"排水系统监控去年就接入了环保局网络。"她的睫毛在寒风中颤动，余光瞥见宋阳正将测量尺卡进窨井盖透气孔。

    段言的警用摩托甩尾停在路口，后视镜里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他们分了三路。"他甩过来的平板电脑上，三个红点正沿着高架桥、环城河与旧铁轨向不同方向移动，“孟法医选哪条？”

    "你袖口的糖霜。"孟清的镊子夹起段言毛衣纤维，紫光灯下融化的晶体正在形成船锚图案，"这种混合结晶需要零下五度环境。"她的指尖划过天气预报图，东郊码头实时气温恰好在零下五度区间。

    宋阳的测量尺突然指向运输车消失的方向："货轮离港时间还剩四十七分钟。"他的紫外灯扫过路面，某种淡蓝色荧光正沿着绿化带断续延伸，“他们在用糖霜做标记。”

    江瑶扯断的高跟鞋跟卡进警车底盘，她赤脚踩在积雪上的动作让段言瞳孔微缩。孟清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后座残存的暖气，工具箱里的解剖刀与车载导航仪同时发出嗡鸣。

    "前方三百米有路障！"段言猛打方向盘时，孟清的手套已经按在物证箱密码锁上。江瑶染血的丝袜缠住车载记录仪，突然弹出的监控画面显示码头仓库正升起诡异白烟。

    宋阳的测量尺卡住仪表盘裂纹："震动源在十二点方向。"他的采样瓶接住挡风玻璃震落的雪粒，导电率检测仪发出与制药厂污水相同的警报频率，“他们在销毁证据。”

    孟清的解剖刀尖刺破车载空调出风口，涌出的淡蓝色粉末在阳光下形成微型彩虹。段言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锁骨处的旧伤疤随着呼吸起伏：“三年前那个雨夜…”

    "右转。"孟清突然打断他，皮手套按在方向盘上的力道让警车发出刺耳摩擦声。江瑶的珍珠耳钉滚进暖风口，折射的光斑在段言侧脸映出船锚形状的阴影。

    码头咸涩的海风裹挟着化学药剂味灌入车窗，孟清的白大褂下摆扫过生锈的集装箱编号。她的瞳孔突然收缩——某个集装箱侧面的儿童涂鸦，正与福利院患儿蜡笔画上的船锚太阳形成镜像对称。

    "温度在持续下降。"宋阳的测量尺卡住集装箱缝隙，尺身刻度显示内部温差达到十七度。他的紫外灯扫过门锁，荧光指痕与制药厂董事长的指纹图谱完全重合。

    段言的警棍撬开集装箱门栓时，涌出的白雾瞬间在他睫毛上凝成冰晶。孟清的解剖刀尖挑开雾气，七百支血清样本正在制冷设备中泛着幽蓝，保温箱表面的冰花形成罗马数字VII的图案。

    孟清的手套抚过制冷机控制面板，残留的余温显示设备刚停止运行十分钟。她的镊子夹起某片融化糖衣，紫光灯下的橙光与患儿血样中的药物反应如出一辙。

    "货轮提前离港了！"段言的怒吼震落集装箱顶部的积雪，他踹开的海关封条上沾着淡蓝色糖霜。宋阳的测量尺突然指向海平面，尺身倒影中某艘正在远去的货轮烟囱正在排放彩色烟雾。

    江瑶赤脚踏上结冰的甲板，染血的脚掌在救生艇上印出半枚船锚图案。她的手机镜头对准正在消失的货轮，突然放大的画面显示船舷处有孩子用蜡笔涂抹的求救信号。

    "追！"段言扯开救生艇防水布的动作让旧伤崩裂，血珠滴在孟清的白大褂袖口形成小朵梅花。宋阳的测量尺卡住马达启动器，尺身刻度显示燃油足够支撑四十分钟航程。

    孟清的解刨刀尖挑开救生艇储物箱，成盒的巧克力正在低温中保持形状。她的手套突然停顿——某颗巧克力表面的齿痕，正与制药厂冷藏室保温箱上的唇印完全吻合。

    货轮掀起的浪花将救生艇推离码头时，江瑶的珍珠耳钉沉入海底前的最后反光，正映出货轮甲板上某个白大褂的身影。段言握紧方向盘的指节发白，他后视镜里的倒影与孟清抬头的目光短暂交叠。

    "东南风三级。"宋阳的测量尺卡住指南针边缘，突然将证物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铺在仪表盘上。紫外光下的生产批号，正与三年前某起食品安全案件的召回编号完全一致。

    孟清的白大褂下摆掠过海面飞沫，在寒风中冻成硬边的布料扫过段言渗血的手背。她打开物证箱的动作带着某种决绝的韵律，七枚带血的金牙正在紫光灯下折射出WS字母的冷光。

    货轮鸣笛声刺破浓雾的瞬间，救生艇上的无线电突然传出儿童哼唱声。江瑶染着甲油的指尖悬在频率调节钮上方，加密频道里正重复着某个坐标的摩斯电码。

    "是福利院的校歌。"宋阳的测量尺卡住声波频率仪，尺身震颤频率与患儿心跳记录产生共振。他的紫外灯扫过海图，突然浮现的荧光记号连成船锚形状的航迹。

    段言猛推油门时，孟清的解剖刀尖正抵住海图上的某个坐标。咸涩的海风裹挟着雪粒灌进领口，她束发的皮筋突然断裂，飞扬的发丝在探照灯下形成无数道黑色轨迹。

    货轮阴影笼罩救生艇的瞬间，甲板垂落的绳梯上突然坠下个巧克力铁盒。江瑶接住的双手被冻得青紫，盒盖弹开的瞬间，二十七颗包着糖纸的乳牙正在紫光灯下泛着血光。

    "退后！"段言扑倒孟清的动作让救生艇剧烈倾斜，坠落的铁盒在螺旋桨搅动中迸射出血色浪花。宋阳的测量尺卡住船舷栏杆缝隙，尺身倒影里某个戴船锚戒指的手正将针管刺进孩子脖颈。

    孟清的白大褂在狂风中完全展开，如同夜枭张开的羽翼。她的解剖刀尖刺入货轮外壁的瞬间，某种淡蓝色糖霜正沿着锈迹斑斑的钢板簌簌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