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轮钢板在解剖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孟清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她屈膝抵住潮湿的锈迹，鼻腔里充斥着海藻腐败与工业润滑油的混合气味。段言攀着绳梯跃上甲板时，黑色作战靴将两厘米厚的冰层踏出蛛网状裂痕。

    "西南角。"孟清用刀尖挑起一撮蓝色糖霜，荧光试剂滴落的瞬间，锈迹斑斑的钢板表面浮现出蜿蜒的荧光路径。宋阳的测量尺卡住通风管道边缘，紫外灯扫过时，二十八枚微型摄像头正泛着幽蓝冷光。

    江瑶扯开救生衣的动作让珍珠纽扣崩落，她将执法记录仪镜头对准通风口："四小时前这艘船刚完成海关检疫。"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电子报关单，“申报货物是儿童维生素。”

    段言的警棍撬开检修口铁板，涌出的冷风裹挟着巧克力香气。孟清的解剖刀突然悬停，刀身倒映出通风管道内壁的蜡笔划痕——七个歪歪扭扭的船锚图案正与福利院墙画形成等比缩小的镜像。

    "温度骤降十七度。"宋阳的测量尺横在检修口，液晶屏显示内部湿度达到93%。他的防护镜蒙上白雾，却精准指出管道拐角处半枚带血的脚印：“37码儿童雪地靴，与三天前走失案证物吻合。”

    孟清的白大褂下摆扫过结霜的管壁，解剖刀在掌心转出银花。她的发丝扫过段言后颈时，对方作战服后背的破洞正渗出暗红——那是去年跨省追凶时替她挡下的猎枪霰弹。

    "凝血功能还是这么差。"刀尖挑起段言衣摆，孟清的声音比管壁的冰霜更冷。段言反手按住渗血的纱布，警徽链条在黑暗中晃过银弧：“孟法医要给我缝两针？”

    金属刮擦声突然从管道深处传来，江瑶的录音笔滚落到检修口边缘。宋阳的测量尺卡住声源方位，尺身震颤频率与福利院监控里童谣的声波完全重合。段言摸出战术手电，光束扫过之处，三十米外的通风网罩后闪过半张孩童苍白的脸。

    孟清的瞳孔骤然收缩。孩子嘴角残留的巧克力渍在紫光灯下泛着橙光，与患儿血样中的致幻剂成分如出一辙。她的解剖刀尖抵住网罩螺丝，却在拧动瞬间嗅到某种甜腻的焦糊味。

    "退后！"段言揽住她腰身撞向管壁的力度让旧伤崩裂。爆破声震落大片铁锈，气浪掀飞了宋阳的防护镜。浓烟中，七颗包着糖纸的乳牙滚到孟清脚边，每颗牙齿表面都用红笔写着生日。

    江瑶的执法记录仪对准乳牙特写："这些都是…"她的声音被第二波爆炸声掐断。段言的警用对讲机传出刺啦电流声，加密频道里突然响起变调的童声哼唱，与福利院音乐盒里的校歌相差两个半音。

    "是陷阱。"宋阳的测量尺卡住爆破点，紫外灯照亮飞溅的巧克力碎屑，"遥控引信混在糖果包装里。"他的手套拂过管壁焦痕，“爆破物含有维生素C成分，和申报货物一致。”

    孟清的解剖刀突然刺入通风网罩缝隙。刀身折射的冷光里，某个白大褂衣角正消失在拐角。她屈膝钻过爆破口的动作让白大褂撕裂，裸露的小腿被铁皮划出细密血痕。

    "孟清！"段言的怒吼混着血腥气在管道内回荡。他的警棍卡住即将闭合的隔离门，金属摩擦迸溅的火星落在孟清肩头。隔离舱内的制冷设备发出嗡鸣，七百支血清样本在低温中泛着诡谲的蓝。

    江瑶的珍珠耳环撞在玻璃罐上发出脆响。紫光灯下，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船锚吊坠表面，某道细微划痕正与患儿脖颈勒痕鉴定报告中的纤维图谱完全吻合。她的美甲掐进掌心：“这些都是…活体实验？”

    宋阳的测量尺突然发出蜂鸣。液晶屏显示舱内二氧化碳浓度正在飙升，他的紫外灯扫过通风口，二十八枚微型摄像头的红光整齐闪烁：“他们在实时观测。”

    段言的战术匕首斩断数据线，飞溅的火花在他下颌烙出焦痕。孟清的白大褂掠过制冷机控制面板，残留的余温在手套表面凝成水珠：“二十三分钟前有人调整过温度。”

    货轮突然剧烈倾斜，玻璃罐相互碰撞的声响如同亡魂恸哭。江瑶扶住的操作台上，某张被糖霜黏住的出货单正显示着跨国医药公司的LOGO。她的指尖抚过拉丁文批号：“这是三年前被FDA禁用的生长激素。”

    "妈妈…"微弱的呼唤混着海浪声渗入隔离舱。孟清猛然转身，解剖刀尖挑起角落的防水布。蜷缩在保温箱后的女孩正攥着半块融化巧克力，脖颈处的针孔与宋阳测量尺上的刻度精准对应。

    段言的警官证擦过女孩指尖："不怕，我们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女孩突然睁大的瞳孔里，倒映出某个从通风口垂落的针管。孟清扑过去的瞬间，麻醉剂擦着她的耳廓钉入舱壁。

    "西南风四级。"宋阳的测量尺卡住摇晃的吊灯，突然将血清样本的条形码铺在紫光灯下。荧光剂反应显示的生产日期，正与三年前某起医疗事故中的过期药品批号完全一致。

    货轮引擎的轰鸣震碎玻璃罐，福尔马林溶液在地面汇成溪流。江瑶的珍珠项链勾住操作台抽屉，拽出的病历本上贴着二十八张儿童照片。她的美甲划过某个熟悉的面孔：“这是上周电视台报道的失踪神童！”

    孟清的解剖刀斩断通风管道绳索，坠落的应急灯照亮舱壁暗门。她的手套抚过门锁，残留的巧克力碎屑在紫外线下泛着橙光：“双开式密码锁，需要同时输入…”

    段言的警棍与宋阳的测量尺同时卡住齿轮。金属刮擦声中，暗门缓缓升起的气压将孟清的白大褂吹成鼓胀的帆。血腥味扑面而来的瞬间，二十八双惊恐的眼睛在铁笼后闪烁，每只笼门都挂着船锚形状的铜锁。

    "退后！"段言扯住孟清后领的力度几乎勒断锁骨。他的战术手电扫过笼顶，七根导线正连接着巧克力包装纸折成的千纸鹤。江瑶的执法记录仪对焦瞬间，某只纸鹤翅膀上的血指印正与制药厂董事长指纹完全重合。

    货轮突然开始加速，宋阳的测量尺卡住倾斜的地板："他们在转向公海！"他的紫外灯扫过控制台，突然亮起的航海图显示货轮正驶向某片标注着沉船符号的海域。

    孟清的解剖刀尖刺入控制面板缝隙，飞溅的火花照亮她冰冷的侧脸。段言染血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两人合力撬开的电路板后，某个微型发射器正在发送定位信号。

    "是反追踪装置。"宋阳的测量尺卡住芯片槽，"他们在故意暴露位置。"他的防护镜映出航海图上突然出现的荧光航迹，连成的船锚图案正指向三年前某起海上缉毒案的漏网坐标。

    货轮广播突然传出变调的校歌，江瑶的珍珠耳环随着声波频率剧烈震颤。铁笼里的孩子们突然开始整齐划一地拍打栏杆，掌心血痕在舱壁上印出船锚形状的摩斯密码。

    "是求救信号！"段言的战术匕首斩断第一根导线，巧克力千纸鹤在他肩头碎裂成渣。孟清的白大褂掠过二十八只铁笼，解剖刀精准挑断每只铜锁的簧片。她的发丝扫过某个孩子额头的针孔，紫光灯下渗出的组织液正泛着淡蓝色荧光。

    宋阳的测量尺突然发出刺耳鸣叫。液晶屏显示舱内辐射值正在飙升，他的紫外灯扫过通风口，数百颗包裹糖衣的放射性物质正卡在滤网中：“快带孩子撤离！”

    货轮撞上暗礁的震动让段言撞向控制台，他的警徽链条勾住操作杆。孟清扑过去抓住操纵杆的瞬间，两人交叠的掌心压出带血的指纹。船舱倾斜的角度让福尔马林溶液漫过脚踝，漂浮的病历本上突然显露出荧光笔标注的WS字母。

    "是金牙上的标记！"江瑶的惊呼被爆炸声吞没。应急灯熄灭前的最后光亮里，某个白大褂身影正站在舱门口，船锚戒指在指尖转出冷光。段言的战术手电照过去时，那人抛出的巧克力铁盒在空中划出抛物线。

    孟清的解剖刀斩开铁盒的瞬间，二十八枚带血的金牙如天女散花。货轮彻底倾覆的轰鸣声中，她的手指扣住最后一只铁笼，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的刹那，腕表定位器在深海中亮起猩红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