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走廊的绿色指示灯在孟清眼底投下幽暗的光斑，她推开弹簧门的动作惊醒了顶棚某根接触不良的灯管。段言的警徽链条在冷气中泛起白霜，他伸手挡住回弹的铁门时，袖口露出半截染着碘伏的纱布。

    "气温零下十八度。"宋阳的测量尺横在温度计前，液晶屏蓝光映亮他紧蹙的眉头。他手套上的巧克力残渣已经凝固成褐色斑点，与货轮检修口的样本完全匹配。

    江瑶的珍珠耳环撞在停尸柜上发出细响，她踮脚查看最底层的抽屉："1998年医疗纠纷案死者叫林秀兰，女儿林小满在结案三个月后…"她的美甲突然停在某行褪色的钢笔字上，“失踪了。”

    孟清的解剖刀尖挑起停尸柜边缘的冰碴，金属摩擦声在密闭空间格外刺耳。段言的战术手电扫过柜内，光束突然定格在某个凸起的夹层——半颗包裹金箔的巧克力正嵌在钢板缝隙里，融化的糖浆将三根白发黏在包装纸上。

    "是诱饵。"宋阳的测量尺发出蜂鸣，紫外灯照亮巧克力表面细密的针孔，"皮下注射痕迹。"他的防护镜映出孟清突然绷直的脊背，停尸柜深处的冷气正掀起她后颈的发梢。

    段言的警棍突然卡住正在自动闭合的柜门。金属刮擦声中，某个重物坠地的闷响从隔壁传来。江瑶的珍珠项链勾住了通风口格栅，她拽出半张被冻硬的病历纸：“林小满的血型是Rh阴性，和那个女孩…”

    解剖刀斩断冰封的通风管道时，孟清看见二十八枚金牙排列成船锚形状嵌在管壁。她的手套抚过牙冠内侧，2019.03.15的刻痕在紫光灯下渗出淡蓝色荧光。段言的战术匕首突然抵住她耳侧，刀锋擦过她扬起的发丝钉入通风管——某只机械千纸鹤正悬在钢丝上，翅膀残留着巧克力包装纸的橘子味。

    "是遥控装置。"宋阳的测量尺卡住齿轮，液晶屏显示倒计时还剩四分三十七秒，"震动感应器。"他的声音被突然启动的排风扇搅碎，二十八枚金牙开始随着频率震动，在金属管壁敲击出摩斯密码。

    江瑶的执法记录仪对准震源："长短短长——是字母W。"她的珍珠耳环随着解码节奏晃动，“S…T…组合起来是万晟制药的股票代码！”

    段言染血的掌心按在通风管上感受震动频率，突然扯开领口将耳朵贴住金属壁："有人在用这个传讯！"他的呼吸在管壁凝成白霜，“最后两组是经纬度坐标。”

    孟清的解剖刀突然转向停尸柜夹层，刀尖挑起的巧克力包装纸簌簌掉落金粉。2019年3月15日的生产日期下，某行被糖浆掩盖的钢印数字正与段言破译的坐标吻合。

    "是沉船地点。"宋阳的测量尺在地面投下航海图光影，"那个海域还有十八小时就要迎来季风期。"他的防护镜映出孟清突然放大的瞳孔，停尸柜温度显示屏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

    段言拽着孟清扑向地面的瞬间，二十八枚金牙如子弹般迸射。它们钉入墙壁的轨迹组成船锚图案，最中央那颗正嵌着林秀兰的死亡证明复印件。江瑶的珍珠项链在躲避时断裂，珍珠滚过地面形成诡异的路线，终点是突然开启的排水口。

    "下面有东西！"孟清的白大褂下摆被排水口吸住，段言抓住她手腕时旧伤崩裂，血珠滴在珍珠滚动的轨迹上。宋阳的测量尺卡住井盖边缘，紫外灯照亮下方晃动的白大褂衣角——某个戴着船锚戒指的手正将注射器扎进尸体静脉。

    解剖刀斩断通风管绳索的脆响中，孟清顺着排水管滑入下层密室。福尔马林的味道刺得她睁不开眼，二十八具儿童尸体浸泡在玻璃舱内，每具胸腔都嵌着船锚形状的金色支架。

    "三年前医疗事故的死者…"段言的声音哽在喉间，他的手电光照亮某个玻璃舱标签——林小满，死亡日期2019.03.15。女孩蜷缩的指间攥着半块巧克力，包装纸上的橘子图案与幸存女孩手中的完全一致。

    江瑶的珍珠卡在排水管螺纹里，她颤抖着拍下现场："他们在用死者做药品实验…"她的美甲划过玻璃舱上的电子屏，突然弹出的患者资料显示所有儿童都参加过"健康护航"义诊。

    密室顶灯突然爆裂，宋阳的测量尺在黑暗中发出警报。二十八具尸体突然睁眼的瞬间，段言把孟清推向安全出口。防腐液从爆裂的玻璃舱喷涌而出，混着巧克力残渣的地面变得湿滑难行。

    "是电流刺激尸僵！"孟清的解剖刀斩断控制台电线，爆裂的火花照亮某个逃向通风口的身影。船锚戒指的反光一闪而过，段言的警棍掷出时撞翻了福尔马林储存罐。

    漂浮的尸体在溶液里组成船锚队形，宋阳的测量尺卡住即将闭合的逃生门。紫外灯扫过满地狼藉时，所有人都看到林小满尸体颈后的针孔——与幸存女孩脖颈处的伤痕形成镜像对称。

    "她们是…"江瑶的虹膜纹路在紫光下显现出WS字母，“克隆人？”

    "是整容手术。"孟清撬开林小满的牙冠，2019.03.15的刻痕下藏着更小的数字——2005.11.23，“有人把失踪儿童改造成死者女儿的模样。”

    段言的手机突然响起海事局警报，他抹去屏幕上的福尔马林溶液："货轮残骸附近检测到生命体征。"他的战术手电扫过密室墙上的海图，某个用血画出的船锚正指向正在逼近的台风眼。

    解剖室外传来撞门声，所有人转身时，那个幸存女孩正站在月光里。她撕开睡衣纽扣，胸口的手术疤痕组成船锚形状，掌心的巧克力缓缓融化成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