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甲板的玉化差役在晨雾中泛着青灰，沈之禾指尖按在天奇渗血的掌心，龙鳞纹路正沿着他腕骨蜿蜒。龙悦在识海冷笑："这小子自愿做阵眼，倒省了本座不少功夫。"

    "沈姑娘的手很冷。"天奇突然翻转手腕扣住她五指，官袍袖口滑落的契约纹与她的莲花印严丝合缝，"不如到舱内..."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炸开巨浪。九道水柱冲天而起，每条水柱里都裹着具青铜棺椁。沈之禾鎏金瞳孔映出棺面纹路——竟是九婴噬日图！

    "少卿大人可听过九婴祭？"她甩出骨刀劈开最近的水柱，青铜棺椁重重砸在甲板上，"需在九处至阴之地豢养妖婴，待其互相吞噬后..."

    天奇剑气斩断缠向桅杆的触须，广袖卷着她跃上瞭望台："沈姑娘不妨直说，本官要如何配合你剖妖婴？"

    沈之禾噎住，龙悦在识海笑得打跌。这人总能在最凶险时搅乱她的节奏，偏偏命格又与她灵力契合得可怕。她掐诀召出十二道水符，符咒贴附青铜棺时突然燃起幽蓝火焰。

    "劳烦大人用官印镇住乾位。"她话音未落，天奇已解下腰间金印掷向东南。官印坠海瞬间，沸腾的海水竟凝成冰面。

    青铜棺椁齐齐开启，每具棺内都蜷缩着具鲛人婴尸。沈之禾瞳孔骤缩——这些婴尸额间的青铜钉，竟与大理寺地牢玉化囚犯胸口的碎片如出一辙！

    "沈姑娘当心！"天奇突然揽住她腰身旋转避开。九具婴尸破棺而出，在空中融合成三头六臂的怪物。那怪物六只手掌各握着青铜镜碎片，拼接成完整的归墟地图。

    龙悦在识海惊呼："是水镜阵！快夺..."话未说完，沈之禾喉间涌上腥甜。强行催动灵力让这具身体濒临崩溃，腕间契约纹竟开始反向吞噬天奇的阳气。

    怪物发出婴啼般的尖啸，青铜镜折射出刺目白光。沈之禾在强光中看见天奇后颈的莲花印渗出鲜血，契约纹如活物般缠上他脖颈。

    "抱元守一！"她咬破舌尖，含血吻上天奇唇间。至阳之体的血气渡入灵台，龙悦趁机催动真言咒。鎏金符文自二人相触的唇齿间蔓延，将怪物牢牢束缚在桅杆上。

    天奇喉结滚动，揽着她腰身的手骤然收紧。沈之禾尝到他唇间铁锈味，竟与百年前式神献祭时的血气如出一辙。龙悦在识海叹息："这小子早该发现了..."

    怪物突然自爆成漫天血雨，青铜镜碎片坠入海中。沈之禾推开天奇，鎏金瞳孔映出骇人景象——血雨触及的海面浮起无数青铜鼎，每尊鼎内都传出婴啼！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她抹去唇上血迹，骨刀指向雾霭深处。天奇捡起官印擦拭，指腹摩挲着印纽处的裂痕："沈姑娘可愿与本官做场交易？"

    海浪突然平息，晨雾中浮现楼船轮廓。沈之禾望着船头飘扬的钦天监幡旗，忽然想起昨夜青铜镜中的画面——那些玉化囚犯胸口的碎片，分明是钦天监观星仪上的零件！

    "少卿大人想交易什么？"她将骨刀抵住天奇心口，刀身映出他含笑的眉眼。官船突然剧烈摇晃，玉化差役纷纷坠海，激起的水花中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钉。

    天奇突然握住她执刀的手，引着刀尖划开自己衣襟。心口处浮现的契约纹与她的莲花印重叠，鎏金光华照亮整片海域："我教你如何用至阳之体养魂，你教我..."他指尖拂过她眼尾朱砂，"如何让契约纹别再半夜发烫。"

    海底传来沉闷钟声，九尊青铜鼎破水而出。沈之禾望着鼎身浮现的妖界地图，忽然发现每个标注红点的位置，都对应着天奇身上的契约纹路。

    龙悦在识海轻笑："丫头，你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