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尖高手？”

    王胖子听完林默的话，整个人都懵了，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林哥，你……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程哥老巢的，那……那得是电影里的特工啊！咱们江城，上哪儿找这种神仙去？”

    王胖子愁眉苦脸，他觉得林默这个计划简直是天方夜谭。程坤混迹江湖多年，心黑手狠，他要搞的这种地下拍卖会，安保级别恐怕比银行金库还高，别说人了，真就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林默看着他那副愁容，只是淡淡一笑，吐出了一个名字。

    “我要找的人，外号‘过山鼠’，真名叫侯三。”

    “过山鼠侯三？！”

    王胖子听到这个名字，像是被电了一下，猛地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林哥！你说的……是那个盗门‘地鼠门’的当代传人，侯三？！”

    “你知道他？”林默有些意外。

    “何止是知道啊！”王胖子一屁股坐回石凳上，脸上的表情又是震惊又是为难。

    “林哥，这位爷可是咱们江城地下世界的一个传奇啊！道上传闻，就没有他开不了的锁，没有他进不去的房间！据说有一次，一个富豪挑衅他，说自己的保险库是瑞士顶级的，能防核弹，结果第二天早上，富豪保险库里最珍贵的那颗钻石，就被人换成了一颗玻璃珠，旁边还留了张纸条，写着‘不过如此’四个字！”

    王胖子越说越激动，仿佛在讲述一个神话故事。

    “就因为这事，侯三在道上名声大噪，但也彻底得罪了人。可人家愣是没抓到他半点把柄！这位爷的身手，简直神了！”

    说到这里，王胖子话锋一转，脸又垮了下来，苦着脸说道：“可是林哥，这位爷的脾气，比他的名气还大！他性格孤僻高傲得很，独来独往，从来不跟任何人合作，更别提给谁办事了。想请他出山，比登天还难！我……我这也没他的联系方式啊！”

    “人脉是你的强项。”林默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信任，“我相信你，有办法找到他。”

    看着林默信任的眼神，王胖子一咬牙，一拍大腿。

    “行！林哥你都这么说了，我王凯就是把江城翻个底朝天，也得把这位爷给你找出来！”

    接下来的三天，王胖子几乎是动用了他这二十多年来积攒下的所有人脉关系。

    他穿梭于江城大大小小的古玩市场、茶楼、棋牌室，见了无数个三教九流的人物，请客吃饭花了小一万块，烟都散出去十几条，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终于从一个专门倒腾消息的“线人”口中，得到了一个见面的机会。

    地点，在老城区一个名叫“忘忧”的破旧茶馆里。

    这茶馆与其说叫茶馆，不如说是一个龙蛇混杂的据点。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和廉价茶叶混合的古怪味道，光线昏暗，墙皮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茶客们大多是些无所事事的闲汉和跑江湖的，一个个眼神警惕，说话都压着嗓子。

    王胖子领着林默在角落里一个油腻腻的卡座坐下，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林哥，线人说，侯三就在这儿，他喜欢这里的清静……哦不，是喜欢这里的没人打扰。”王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说道，“待会儿见了他，你可千万别乱说话，这位爷脾气古怪，一句话不对付，扭头就走，谁的面子都不给。”

    林默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端起那只缺了个口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末。

    等了约莫一刻钟，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茶馆后门走了进来。

    那人约莫三十岁上下，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身材干瘦，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像一只猫。

    他其貌不扬，丢在人堆里绝对不会引起任何注意，唯独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闪烁着一种机警而锐利的光芒，仿佛时刻都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径直走到林默他们这一桌，拉开椅子坐下，甚至没有看王胖子一眼，目光直接落在了林默身上。

    “我就是侯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线人说，你们找我，有笔大买卖？”

    王胖子连忙挤出笑脸，点头哈腰地说道：“三爷！久仰大名！这位是我的老板，林默，林先生。我们确实是有一件要紧事，想请三爷您出马。”

    侯三的目光在林默身上扫了一圈，看到他一身的地摊货，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哦？大买卖？”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我怎么看着，不像是什么大买卖的样子。说吧，什么事？我时间宝贵，没空跟你们闲聊。”

    林默放下茶杯，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请你潜入一个地方，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帮我换掉一批东西。”

    “换东西？”侯三的眉毛一挑，似乎来了点兴趣，“听起来有点意思。不过，凭什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林默，语气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请我出手的价钱吗？你知道我侯三做事，从不跟信不过的人合作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在王胖子的心上。

    王胖子急忙想解释，却被林默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默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气，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我知道你的规矩，也知道你的本事。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布包里，不是金条，也不是钻石，而是一沓厚厚的、用牛皮筋捆着的红色钞票。

    整整十万块现金。

    侯三的眼皮跳了一下，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不屑。

    “十万块？就想请我侯三出手？”他冷笑一声，“小子，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还是你觉得，我侯三的名头，就值这个价？”

    “不。”林默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这十万块，不是给你的定金。”

    他从旁边拿起一根拜神用的线香，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声，将线香点燃，插在了桌子边缘的一道裂缝里。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整个茶馆的嘈杂，仿佛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这张小小的桌子上。

    林默看着侯三，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自信光芒。

    “我听说，你是盗门传人，一手空空妙手，出神入化。而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这样吧，我们赌一把。”

    林默指着那炷正在燃烧的线香，缓缓说道：“就赌这炷香的时间。从现在开始，到这炷香烧完为止，我们就在这人来人往的茶馆里，你不用动，我也不离开这张桌子。我能从你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一样东西。”

    他顿了顿，将那十万块钱往前推了推，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

    “如果我做到了，你答应帮我做这件事，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二十万的酬劳。”

    “如果我做不到，或者被你当场发现，”林默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十万块钱，就是你的。我扭头就走，从此绝不纠缠你半分！”

    这话一出，整个茶馆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紧接着，便是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我没听错吧？这小子要跟过山鼠比空空妙手？”

    “疯了吧！在祖师爷面前玩这个？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这小子是哪儿来的愣头青，十万块钱就这么打水漂？”

    王胖子也急了，他一把拉住林默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林哥！你疯了！你跟他比这个干什么！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然而，林默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侯三。

    侯三脸上的轻蔑和不屑，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人当面挑衅、被人触及到职业尊严的愤怒和好胜心！

    他死死地盯着林默，仿佛要从他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心虚。

    但是没有。

    林默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又带着一种让他感到极度不舒服的自信。

    这已经不是一笔生意了。

    这是一个盗门传人，与一个神秘小子之间的尊严之战！

    侯三在地下世界纵横多年，从未受过如此狂妄的挑衅！

    在他看来，林默的行为，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好！很好！”

    侯三怒极反笑，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小子，我侯三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你这么狂的！”

    他指着那炷香，又指了指桌上的十万块钱，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傲慢。

    “我答应你！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拿走我的东西！”

    他重新坐下，双臂环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后仰，摆出一个自认为万无一失的防守姿态，眼神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锁定了林默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白送上门的钱！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在他“过山鼠”面前班门弄斧？

    简直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