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冷血的决定
发布:2025-11-13 09:37 字数:2122 作者:孤独的落幕
“来不及了。”沈观山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石磊停下动作,猛地回头瞪着他:“你说什么屁话!什么叫来不及了?!”
沈观山没有看他,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个吞噬了马天工的黑暗洞口。
“我刚才闻了瘴气的味道,又估算了一下风道里的风速。”他冷静地分析道,“最多五分钟,瘴气就会从里面涌出来,到时候,我们站在这里就是等死。他现在被卡成这样,我们就算把绳子拉断,也救不了他。”
他顿了顿,说出了让我如坠冰窟的话。
“而且,他要是死在里面,尸体就会把这条唯一的通道彻底堵死。到时候,我们谁也别想再进去。”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呆呆地看着沈观山,感觉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石磊张着嘴,脸上的惊慌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沈观山突然眼神一凛,朝着石磊和王老根的身后大吼一声:
“不好!王老根不是说警察来村里了吗?!快撤!”
他喊得如此突然,如此真实,以至于石磊和王老根都信以为真,吓得魂飞魄散。
“警察?!”石磊的脸色比刚才听到毒气时还要难看,他咒骂了一声,第一反应就是扔掉手里的绳子,慌忙地去收拾地上的背包和工具。
王老根更是吓得双腿一软,结结巴巴地问:“警……警察来抓我们了?”
沈观山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那力道像是铁钳一样,不容我有任何挣扎。
“小川,走!”
他压低声音,对我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不走!”
我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绳子,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地嵌进了掌心,鲜血顺着绳索的纹路渗了出来。我红着眼睛,冲着沈观山吼道:“不行!马大哥是为了我们探路才被困在里面的!我们不能就这么丢下他!”
沈观山的脸,在那一瞬间变得狰狞扭曲。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比他在墓道里遇到粽子时还要可怕。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我的头被打得偏向一旁,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
“妇人之仁!”沈观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狠戾之气,“你想死就去死!我告诉你沈小川,我不会让你毁了我的大事!”
他抓住我的胳膊,想把我强行拖走。
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或许是那一巴掌把我打醒了,或许是心底的某种东西彻底爆发了。我猛地一甩,竟然挣脱了他的钳制。
我退后一步,站稳了身体,直视着他那双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
“三叔。”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从小教我坑蒙拐骗,教我怎么看人下菜,教我怎么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活下去。但你从来没教过我,怎么扔下自己的兄弟!”
沈观山愣住了。
他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我。他的眼神极其复杂,有滔天的愤怒,有刺骨的失望,但好像,在那层层冰霜之下,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一旁的石磊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催促道:“沈老板,还磨蹭什么?警察真来了就都完了!”
沈观山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过身。
“我们走!”
他带着还在状况外的石磊和王老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山坳的拐角处。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像是打翻了一整瓶调料。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救人要紧!
我迅速转身,冲到他们丢下的背包旁,从马天工准备的装备里翻出一个简易的防毒面具戴上。刺鼻的橡胶味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忽然想起,石磊那家伙之前吹牛时说过,他偷偷在背包里藏了一瓶高度白酒,说是等事情办妥了,要开庆功宴。
我一把拉开他的背包拉链,果然,一个用报纸包着的玻璃瓶躺在最底下。
我毫不犹豫地抄起酒瓶,转身返回了那个阴森的洞口。
我重新拿起对讲机,深吸一口气,对着里面喊道:“马大哥!马天工!你他妈撑住!我来救你了!”
过了几秒钟,对讲机里传来马天工虚弱至极的喘息声,他似乎已经被瘴气熏得神志不清了。
“小川……是你吗……别……别管我了……快走……三爷说得对……我……我只会拖累你们……”
“你给我闭嘴!”我对着对讲机骂了一句,吼道,“我欠你一条命!在终南山,是你背我下山的!现在你给我听好了,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我拧开酒瓶盖,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我这里有瓶高度白酒!我现在把它递进去,你听着,想办法把它淋在身上,尤其是卡住你的那块石头上!尽量让酒浸透你和石头的接触面!听明白了吗?!”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马天工虚弱但坚决的声音:“……好!”
我将绳子的一头系在酒瓶上,小心翼翼地顺着洞口递了进去。我能感觉到绳子在轻微地晃动,说明他接到了。
烈酒有很好的润滑作用。这是我以前听三叔闲聊时说起的一个江湖偏方,他说有些老土夫子下一些窄小的盗洞时,就会用烈酒或者油脂涂抹身体,增加润滑,防止被卡住。
我不知道现在管不管用,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好了吗?”我焦急地问。
“……好了。”
“好!”我扔掉对讲机,深吸一口气,将绳子的另一端在自己腰上死死地缠了几圈,双脚分开,稳稳地扎在地上,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了双臂之上。
“马大哥!忍着点!”
我大吼一声,猛地向后一拽!
“咯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从洞里传来,紧接着是马天工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
但那块卡死他的石头,真的松动了!
我心中一喜,顾不上双臂的肌肉已经酸痛到快要撕裂,也顾不上腰间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崩开,鲜血浸透了衣衫。我咬紧牙关,一次,又一次地向后发力!
我的肺像是要炸开一样,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拉动,都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