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金盘算计
发布:2025-11-13 09:37 字数:2067 作者:孤独的落幕
马天工和三叔也先后爬了出来,三个人都像是刚从泥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狼狈到了极点。
“妈的……”马天工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脸上还带着未曾消退的后怕,“总算是……活下来了。”
三叔没有说话,他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从湿透的口袋里摸出一包被压扁的香烟,抖了半天才抖出一根。他用颤抖的手划了好几次火柴,才终于将烟点上,然后猛吸了一大口,任由辛辣的烟雾灌满肺部。
烟头的火光在他指间明明灭灭,那只经历过无数风浪的手,此刻却抖得厉害。
我看着被彻底掩埋的盗洞,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心里一阵发凉。这次下地,不仅背包里那点东西在逃命中丢了,什么都没捞着,还把石磊那条命折了进去。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三叔将烟头狠狠地丢在地上,用脚碾灭,声音沙哑地说道,“天亮之前必须离开瓦官寺村。”
“三爷说得对。”马天工也挣扎着站了起来,“石磊死在里面,虽然墓塌了,但难保不会有什么麻烦。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待。”
没人再多说废话。
我们不敢在瓦官寺村多做停留,趁着夜色,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藏车的地方,连夜开着那辆破旧的面包车,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没有人说话,只有发动机的噪音和我们沉重的呼吸声。
一路疾驰,我们直接回了洛安城。车没有停,径直开到了古玩市场后街,那家熟悉的“聚宝阁”门前。
阁楼里还亮着灯。
我们推门进去,正在算盘后面喝茶的金算盘被我们三个人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怎么搞成这副模样?”金算盘放下茶杯,皱起了眉头,“东西呢?三爷,这次的货色如何?”
三叔没说话,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又点上了一根烟。
马天工找了壶冷茶,对着壶嘴就猛灌了几口,然后才抹了把脸,开口说道:“金老板,这次……栽了。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
“栽了?”金算盘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回事?石磊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于是,马天工便把这次下地的经历,从发现那条岔路开始,到我和他进入密室,拿到黄金面具,再到主墓室的咒钟,以及石磊发疯敲响编钟导致墓室坍塌,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金算盘听得是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凝重。
当听到石磊被万箭穿心,当场毙命时,他只是象征性地叹了口气。
“唉,真是可惜了。”
他嘴上说着可惜,但我清楚地看到,他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更没有半点悲伤。显然,对于他这种生意人来说,一个棋子的死活,根本算不上什么损失。
“这么说,你们什么都没带出来?”金算盘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命都差点丢了,还管什么东西。”马天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金算盘沉吟了片刻,手指在算盘上无意识地拨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人死了,墓塌了,这事可大可小。”他看向三叔,“手尾干净吗?警察会不会找上门?”
“我们进村很小心,应该没人注意到。但车子是个麻烦。”三叔终于开口,声音里透着疲惫,“那辆破面包,在村口停了几天,肯定有人看见了。”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金算盘摆了摆手,神情已经恢复了惯有的镇定,“车的事情我来处理,我保证天亮之后,洛安城里再也找不到这辆车。至于村子那边,我也会派人去打点一下,把你们留下的痕迹都抹干净。你们要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彻底消失一段时间。”
他说着,从柜台下面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了我们面前。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马天工看着那信封,皱眉问道。
“这次你们虽然空手而归,还折了个人,但毕竟是替我办事,不能让你们白辛苦一场。”金算盘慢条斯理地说道,“这里面是三万块钱,你们三个先分了。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躲一躲,避避风头。最近洛安这边不太平,你们暂时不要露面。”
“这……”我和马天工对视了一眼。
“拿着吧。”三叔却很干脆地把钱收了过来,“金老板说得对,我们是该躲一躲了。”
金算盘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下了逐客令:“那就这样,你们从后门走,这里的事我会处理好。记住,不要联系我,风头过了,我自然会想办法找你们。”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三个人就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躲在城郊一个几乎快要拆迁的筒子楼里。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出租屋,终日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这次失败的经历,像一块巨石压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头。
马天工变得沉默寡言,他时常一个人坐在窗边,对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发呆,一坐就是大半天。有时候我跟他说话,他就像没听见一样,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知道,石磊惨死的样子,一定在他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
而三叔则像是彻底变了个人。
他绝口不提那座西周大墓,也再没说过关于那套鬼钟的任何一个字。他整天就把自己关在那个最小的、最阴暗的房间里,翻来覆去地研究那块从马天工那里得来的人面纹玉璧。
我好几次夜里起来上厕所,都看到他房间的门缝里透出光,还能听到他用极低的声音在里面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我心里始终有个疙瘩,那个诅咒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终于,我忍不住了。那天下午,我趁着给他送饭的机会,堵在了他房间门口。
“三叔,我有话想问你。”我把饭盒放在他桌上。
他头也没抬,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玉璧,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