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我低骂一声，举起手里的短刀格挡。

    “当！”

    金属碰撞，火星四溅。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刀身传来，震得我虎口发麻。这女人的力气，大得完全不像话！

    “你到底是谁？”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清冷，带着一丝狠厉，“是他们派你来的？”

    “他们？你说的‘他们’，是不是那伙穿黑衣服的？”我一边应付着她连绵不绝的攻击，一边飞快地解释。她的铲子使得又快又刁钻，时而拍，时而削，时而用铲尖戳，逼得我连连后退。

    “少废话！”她根本不听，攻势更猛了。

    我俩在这小小的山神庙里缠斗起来。我发现她虽然身手利索，但路数很杂，不像“黑水”那帮人有严格的军事格斗痕迹。她更像是在野外生死搏杀中自己摸索出来的打法，实用，但破绽也多。

    我瞅准一个空当，在她一铲拍下的瞬间，不退反进，欺身到她怀里，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扣住了她握着工兵铲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细，但充满了力量。我能感觉到她皮肤传来的温热和细腻，她显然没料到我敢这么贴近，身体僵了一下。

    “放手！”她厉声喝道，另一只手曲起手肘就朝我胸口撞来。

    “你先停手！”我低吼一声，腰部发力，将她整个人都顶在了冰冷的神像上，右手里的短刀刀尖，稳稳地停在了她的喉咙前，距离她白皙的皮肤只有不到一厘米。

    “我再说一遍。”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他们的人。你要是再动手，我这刀可不长眼睛。”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透过薄薄的冲锋衣，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心脏的剧烈跳动。她的脸离我极近，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此刻正死死地瞪着我，充满了警惕和愤怒。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她咬着牙问。

    “就凭我刚才要是想杀你，你已经死了。”我沉声说道，“还有，就凭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伙穿着黑色制服，拿着枪，到处乱晃的家伙，对不对？”

    她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我叫沈川。”我松开了扣着她手腕的手，也把短刀从她喉咙前移开，退后了一步，表明自己没有敌意，“我不知道你是谁，但看样子，我们都不是来这鬼地方郊游的。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谈谈。”

    我退后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但我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她的眼睛。她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那把黑色的工兵铲被她紧紧握在手里，像是一只随时准备再次扑上来的雌豹。刚才被我顶在神像上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我的掌心，她的身体很软，但充满了惊人的爆发力。

    “沈川？”她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眼神里全是审视和怀疑，“我没听过。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别跟我说什么‘家族生意’，这种鬼话骗不了我。”

    “信不信由你。”我耸了耸肩，靠在一根还算结实的柱子上，“我问你，外面那伙‘黑水’的人，你跟他们打过交道了？”

    “没有。”她回答得很干脆，但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比他们先进山，一直避着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叫‘黑水’？你偷听他们说话了？胆子不小。”

    “何止是偷听。”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们还在讨论，要把一个叫沈川的小子，连同他所有和沈家有关的人，全都从这个世界上抹掉。你说，我现在算不算和你有共同的敌人？”

    她沉默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我脸上来回扫视，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山神庙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外面风吹过林子的“呜呜”声，像是鬼哭。

    “我凭什么相信你？”过了半晌，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的敌意消退了一些，但戒心丝毫未减，“你一个人，赤手空拳，就敢跟在‘黑水’的屁股后面？你当他们是来野餐的？他们的装备，他们的行事风格，你不可能看不出来。你这么做，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因为我没得选。”我看着她，语气平静，“他们要找的东西，和我三叔有关。我三叔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我必须搞清楚这一切。至于我是不是送死，那就不劳你操心了。现在，该你说了。你又是什么人？在这神像后面鬼鬼祟祟地撬砖，总不是在找老鼠吧？”

    我的目光落向她脚边那块被撬开一半的石砖。

    她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犹豫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将工兵铲往地上一插。

    “我叫苏晴。”她说道，“我来这里，是找一件东西。一件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信物。”

    “信物？”我有些意外，“藏在这种地方？”

    “对。”苏晴点了点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背负着什么沉重的东西，“我的线索，就指向这座山神庙，这尊神像的底座之下。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我可能已经拿到了。”

    她说着，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埋怨。

    “那伙‘黑水’的人，也是冲着你家的信物来的？”我追问道。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我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它。这件东西，绝对不能落在外人手里，尤其是他们那种人。”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沉默地走到她面前，在她警惕的注视下，缓缓蹲下身，从背包里取出了那张用油布包裹着的兽皮地图。

    “你看看这个。”

    我将地图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展开。古老的兽皮在昏暗的光线下，显现出一种神秘的质感，上面用朱砂描绘的山川河流，以及那七个鲜红的叉，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

    苏晴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她猛地蹲下身，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地图，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的苍白。

    “这……这张图……”她的声音在颤抖，伸出手，似乎想触摸地图，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像是在害怕触碰什么禁忌之物，“它……它怎么会在你手里？！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