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栎的瞳孔也猛地收缩。

    苏晴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那块小小的玄羽碎片，和我手中的一模一样。

    墙壁上那个被当作神明一样崇拜，享受着血腥祭祀的东西，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玄羽。

    我握着手里的玄羽碎片，只觉得它烫得像一块烙铁。

    “走。”齐栎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他一把拉住还在盯着壁画发呆的苏晴，“这里不能久留。”

    苏晴像是被抽走了魂，任由齐栎拉着她往外走。

    “走？我们能去哪儿？”唐慕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外面是沙漠，里面是拜魔鬼的疯子留下的鬼城！沈川，你说句话啊！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个？”

    “我现在要是知道，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我收起玄羽碎片，跟在齐栎身后，心里乱成一团麻，“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水，然后想办法离开。至于这块破石头的故事，等我们活下来再说。”

    我们离开了那座刻满血腥祭祀的神庙，继续向着城中心走去。越往里走，那股阴冷潮湿的感觉就越重。街道两旁的建筑也越发高大宏伟，但无一例外，都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邪气。

    “等等。”齐栎突然停下脚步，抬起一只手，示意我们噤声。他蹲下身，看着地面。

    “怎么了？又有什么鬼东西？”唐慕声紧张地缩到我身后。

    “不是鬼东西。”我蹲下去，和齐栎并排。就在我们脚下的石板路上，有一串脚印。这串脚印很新，踩在湿滑的石板上，边缘清晰，绝不是几百上千年前留下的。

    “是人。”齐栎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脚印的边缘，然后捻了捻指尖，“最多不超过三个小时。有人在我们前面。”

    “会不会是和我们一样被风暴吹进来的倒霉蛋？”唐慕声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你觉得，能找到这里的人，会是倒霉蛋吗？”我冷冷地反问他。我站起身，从地上捡起一个被撕开的包装袋。是军用单兵口粮的包装，上面印着我不认识的外文。

    “他们有备而来。”齐栎也站了起来，脸色凝重，“而且，他们很可能知道我们来了。”

    “那我们怎么办？是退回去，还是……”唐慕声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退？你觉得我们现在退得出去吗？”我看着城市深处，那里似乎有一片开阔的广场，“从我们踏进这里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走吧，去会会这些‘老朋友’。”

    我们四个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点。我把那把军刀握在手里，齐栎也抽出了他的短刀。我们沿着那串脚印，一步一步地向城市深处走去。

    穿过一条狭长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地面用黑色的石板铺成，中心矗立着一座和壁画里一模一样的祭坛。

    而在祭坛周围，站着十几个人。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脸上带着战术面罩，手里端着枪，枪口一致对外，正对着我们所在的甬道出口。他们像一群沉默的猎人，早就布好了陷阱，等着我们这些猎物自投罗网。

    “妈的……是‘永生’的人！”唐慕声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装束，吓得腿都软了。

    “别动。”齐栎低声喝道，将唐慕生和苏晴护在身后。

    我握紧了刀，和齐栎并肩站着，死死地盯着对面那群人。

    这时，一个男人从那群黑衣人身后缓缓走了出来。他没有戴面罩，穿着一身整洁的灰色西装，在这片废墟里显得格格不入。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像个大学教授。

    但他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阴冷得像一条毒蛇，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们。

    “我还以为，你们会在外面徘徊更久一点。看来，这片‘神迹’对你们的吸引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他的声音很温和，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寒意。

    “你是什么人？”我盯着他，沉声问道。

    他没有理我，仿佛我只是一团空气。他的目光越过我和齐栎，径直落在了我们身后的苏晴身上。那条毒蛇，终于找到了它的目标。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

    “苏家的余孽。”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我们耳边炸响。

    苏晴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从齐栎身后探出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男人。

    “你……你怎么会……”

    “我们等了你很久了，苏晴小姐。”男人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像是在和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叙旧，“从你的长辈们背叛‘组织’，带着‘钥匙’躲进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洞开始，我们就一直在等。等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守护者，耗尽心血，最终还是乖乖地把钥匙送回到它本该在的地方。”

    “钥匙？什么钥匙？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往前站了一步，挡在苏晴面前，“我们不知道什么钥匙，我们只是迷路的游客。”

    “游客？”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声笑了起来，“沈川先生，别演了。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放任你们一路走到这里？你口袋里那块玄羽碎片，不就是最好的钥匙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现在，苏小姐。”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像两把刀子刺向苏晴，“把你身上带着的另一半‘钥匙’，也就是你家族世代守护的那张拓本，交出来吧。然后，我们可以谈谈，如何给你一个体面的，符合你家族身份的死法。”

    我几乎要被他这副悲天悯人的语气给气笑了，“我给你一个体面地滚出这里的机会，你要不要？”

    那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又被那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所取代。

    “沈川先生，我承认你很有勇气，但勇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文不值。”他慢悠悠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我们为什么会知道你们的行踪？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你们？又比如，苏晴小姐家那本遗失多年的古籍，为什么会那么巧地出现在黑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