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骨片。

    “这是什么？”慕凝溪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骨头？看着不像人骨，也不像普通的兽骨。好奇怪的质地。”

    顾渊将骨片托在掌心，那东西入手极沉，非金非玉，质地异常坚硬，表面泛着一种幽深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哑光泽。

    “你看上面！”慕凝溪压低了声音，指着骨片的表面。

    骨片上，用某种不知名的利器刻着一幅奇特的星图。那些星辰的位置和连线，构成了一幅他们从未在任何已知星象记录中见过的图案。在星图的边缘，还刻着一些细小的、类似楔形文字的符号。

    “这星图……好古怪。”慕凝溪皱着眉，努力辨认着，“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星官排列方式。还有这些符号，也不是金文或者甲骨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顾渊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凝重，“但这东西，不属于幽云侯。”

    “什么意思？”慕凝溪愣住了，“它明明是和那些陪葬品混在一起的，怎么会不属于那座墓？”

    “年代不对。”顾渊用指腹摩挲着骨片上那些深刻的划痕，“这些刻痕的磨损程度，远比那些汉代的陶器要严重得多。它的年代，可能要久远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那它怎么会出现在幽云侯墓里？”慕凝溪感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或许……”顾渊的目光变得深邃，“它不是被‘放’进去的，而是被某个后来进入墓穴的人，无意中‘留’在了那里。”

    就在顾渊埋头研究这块神秘骨片的时候，慕承德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非同寻常的铃声。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加密号码，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喂？”

    “慕教授，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请您立刻到学校南门的黑色红旗车旁，有人会接您。有一个紧急会议，需要您参加。”

    半小时后，慕承德被带进了一个位于地下深处的秘密会议室。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一个穿着笔挺制服、肩上扛着星徽的高级官员。

    “慕教授，请坐。”那官员示意了一下对面的座位，开门见山地说道，“冒昧地把您请来，是因为有一件非常紧急，也和你们这次的经历息息相关的事情。”

    “您请说。”慕承德正襟危坐，“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全力配合。”

    官员没有多言，只是将一个平板电脑推到了慕承德面前。

    “您先看看这些。这是过去三个月，发生在世界各地的几起顶级考古队集体失踪案。”

    慕承德滑动着屏幕，脸色愈发沉重。

    “埃及帝王谷的德国考古队……秘鲁纳斯卡线条附近的美籍研究组……还有我们国内，昆仑山死亡谷的那支科考队……他们全都失踪了？”

    “是的，人间蒸发。”官员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搏斗痕迹，设备和物资也都完好无损。但每一个失踪现场，我们的人都发现了一样共同的东西。”

    他滑动屏幕，一张清晰的符号照片出现在屏幕中央。

    “这个符号。”

    “这……”慕承德瞳孔一缩，他隐约觉得这个符号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们通过各种渠道进行情报分析，最终将这些符号，指向了一个极其古老又隐秘的跨国组织。”官员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它的名字，叫‘永生会’。”

    “永生会？”慕承德愕然，“这听起来……像是小说里的东西。”

    “我也希望是。”官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但事实是，这个组织真实存在，而且他们的行事风格极其残忍，不择手段。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他们似乎在不计代价地寻找某种与‘长生’有关的古代遗物或技术。”

    “长生……”慕承德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这和我们的幽云侯墓有什么关系？难道说……”

    “我们有理由怀疑。”官员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遭遇的那具‘咒炼凶尸’，很可能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技术’之一。慕教授，事情的严重性，可能已经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此时，学校图书馆最深处的古籍特藏室。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干燥气息。顾渊坐在一张巨大的木桌前，桌面上、地面上，摊满了各种拓本、地图和散发着霉味儿的线装书。那块黑色的骨片，被他用天鹅绒布垫着，置于最中央。

    “师兄。”

    慕凝溪的声音很轻，打破了这间屋子里的死寂。她抱着一摞厚重的资料走了进来，小心地绕开地上的书堆。

    “我不是来催你吃饭的。”她抢在顾渊开口前说道，将怀里的资料放到桌子唯一空着的一角，“这是我根据你画出的那个星图，在《山海图经》和几本地方水文志里找到的所有相似的水系分布图。一共三十七份，我都按年代和相似度排好了。”

    顾渊的目光从骨片上移开，落在那一叠整齐的资料上，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最上面的一份抽了过去。

    “那些符号呢？”他一边飞快地浏览着图纸，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还在查。”慕凝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挫败，“它们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甲骨文或金文体系。我甚至去请教了研究西夏文的王教授，他也说从未见过。我正在比对一些少数民族的古老萨满符号，但……还没有头绪。”

    顾渊“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将那份图纸放到一边，又抽出了第二份。

    这种沉默而高效的合作模式，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

    慕凝溪不再像以前那样，试图用各种借口来接近他，或是用一些无聊的话题来打破尴尬。她发挥了自己过目不忘和资料检索能力的特长，像一台不知疲倦的人形计算机，将顾渊从浩如烟海的文献中解放出来，让他能专注于最核心的破解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