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暗中攻击我们的‘永生会’，他们比我们更清楚这里的坐标。”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他们切断缆绳，把我们当成探路的石子丢下来。现在，他们肯定也到了。”

    “报告最终损害评估。”慕承德的声音在死寂的船舱内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驾驶员看着备用屏幕上最后跳出的一连串红色警报，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教授……结论是……是毁灭性的。”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主能源系统彻底报废，反应堆核心在撞击中被撕裂，我们已经失去了所有动力。”

    宋景文接着他的话，声音同样沉重：“通讯模块也完全损毁了，我们不可能联系上水面。更糟糕的是，船体结构分析显示……有多处无法修复的微小裂痕。现在是靠着外部水压才勉强维持着平衡，但它撑不了多久了。”

    “撑不了多久是多久？”顾渊靠在舱壁上，声音因为失血而有些虚弱，但眼神依旧锐利。

    宋景文推了推眼镜，不敢看他：“以备用电池的电量计算，生命维持系统最多……最多还能运行八个小时。八小时后，这里就会变成一座真正的铁棺材。”

    八小时。

    死亡的倒计时，清晰地摆在了每个人面前。

    “也就是说，我们回不去了。”许阳抱着他的摄像机，喃喃自语，“我们被困死在这湖底了。”

    “不。”慕承德猛地一拍控制台，眼中闪烁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我们还有一条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抬起的手，再次投向了舷窗外那座沉默的远古巨城。

    “我们的生路，就在那里。”慕承德的声音斩钉截铁，“‘永生会’费尽心机把我们‘送’到这里，他们自己必然也在这里。他们有办法进来，就一定有别的出路！我们必须在氧气耗尽前，找到他们，或者找到他们留下的线索。”

    “出去？”驾驶员失声喊道，“进入那片鬼地方？那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留在这里是等死，出去是找活路。”慕承德冷冷地看着他，“你选一个。”

    驾驶员不说话了。

    “都别废话了。”慕承德转向众人，“换上特制深水潜水服。检查氧气和通讯设备。五分钟后，我们通过破损的四号气密舱出去。”

    “师兄，你的伤……”慕凝溪快步走到顾渊面前，脸上写满了担忧，“你这样怎么能下水？水压会让你伤口撕裂的！”

    顾渊没有看她，只是自顾自地从装备箱里取出一套潜水服。

    “这点伤死不了。”他淡淡地说。

    “怎么死不了！血还在流！”慕凝溪急得眼眶都红了，“你至少让我给你包扎一下！”

    “没有时间了。”顾渊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他背对着慕凝溪，开始穿戴沉重的装备。慕凝溪能看到，在他每次抬起手臂时，背后的肌肉都会因剧痛而抽搐一下。

    “我来帮你。”她咬着嘴唇，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拿起沉重的头盔。

    顾渊的身体僵了一下，但终究没有拒绝。

    五分钟后，一行人站在已经变形的四号气密舱前。

    “通讯频道检查。”慕承德的声音在每个人的头盔里响起。

    “宋景文收到。”

    “许阳收到。”

    “……顾渊收到。”

    “宁溪收到。”

    “好。”慕承德深吸一口气，“记住，出去之后，跟紧我。许阳，把所有看到的东西都录下来。我们走！”

    随着手动阀门被转开，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涌了进来。

    当他们游出潜艇残骸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撼了。

    “我的天……”许阳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颤抖，“这……这才是它的真面目……”

    在潜艇内部看，已经足够宏伟。而此刻，他们悬浮在水中，才真正感受到这片水下遗迹的浩瀚与苍凉。

    这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宫殿，而是一座巨大无比的环形祭祀场，整体结构像是一座被挖空的玛雅金字塔。他们正处在祭祀场的中央，四周是高耸入黑暗的阶梯与墙壁。

    “这些雕像……是什么鬼东西？”宋景文的声音充满了困惑。

    在祭祀场的四周，矗立着许多造型诡异的巨型雕像。它们在潜水头灯的光芒下，投下扭曲的阴影。

    “你看那个，”慕凝溪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她指着左手边的一座雕像，“人的上半身，下面却是鱼的尾巴，脸上……脸上没有五官！”

    “还有那个，”许阳将镜头推近，“一条蛇……不，是九个头的巨蛇！每个头的表情都不一样，都在嘶吼！”

    这些雕像表情狰狞，姿态扭曲，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远古时代血腥而残忍的祭祀。

    “别看雕像了，看墙壁！”慕承德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在环形祭祀场的内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壁画。

    许阳立刻操控着潜水摄像机，将镜头对准了那些古老的刻痕。

    “教授，这些画……我看不懂，但好像是在打仗？”许阳一边录制一边问道。

    “没错，是一场战争。”慕承德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你看这边的这些战士，他们穿着覆盖全身的鳞甲，手持三叉戟……根据我家的古籍记载，这是古代‘守陵人’的装束。”

    “守陵人？”宋景文惊奇地问，“就是传说中守护西王母陵墓的那个神秘族群？”

    “那另一边呢？”慕凝溪问，“这些穿着长袍，想要冲进一座大门里的人是谁？”

    画面上，另一群人手持着各种奇怪的法器，疯狂地攻击着守陵人，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壁画中央一座散发着光芒的巨门。

    “他们……”顾渊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

    “他们是‘求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