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巨大的壁画，虽然被水浸泡了不知多少岁月，但上面的图案依旧清晰可辨。

    “这是……羽蛇神库库尔坎。”慕凝...溪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叹，“玛雅神话里的主神，掌管雨水与丰收，也代表死亡与重生。”

    壁画上，一条长着华丽羽翼的巨蛇盘踞在金字塔顶端，接受着下方无数玛雅人的跪拜。但在壁画的另一端，一个完全不属于玛雅文明的东西，让两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那是什么？”顾渊的声音低沉下来。

    慕凝溪将光束移了过去。只见壁画的天空部分，一个巨大无比的、酷似青铜铸成的物体，正从天而降。它的形状，分明就是他们在秦岭深处见过的——青铜神树！

    壁画上，神树的根须深深扎入云层，而羽蛇神则抬起头，张开嘴，似乎正在与那棵从天而降的神树进行着某种交换。一道道金色的能量流，在两者之间往复循环，形成了一个诡异而神圣的闭环。

    “这不可能……”慕凝溪喃喃自语，“秦岭的神树，怎么会出现在几千公里外的玛雅壁画上？这根本说不通。”

    “不，说得通。”顾渊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幅壁画，仿佛要将它看穿，“秦无命追寻了一辈子，想要找到所有‘神迹’背后的联系。现在看来，他找对了。”

    “你的意思是……”

    “它们来自同一个地方。”顾渊缓缓说道，“无论是秦岭神树，西海龙墟，还是这座玛雅金字塔，它们都只是‘种子’。而我们现在要找的那个怪物，就是这颗种子上，结出的第一个果实。”

    “果实……”慕凝溪在通讯频道里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发颤，“你的意思是，这些所谓的‘神迹’，其实是在全球范围内播种，等待着某种条件成熟，然后结出像‘初号机’这样的怪物？”

    “这似乎是唯一的解释。”顾渊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壁画，“你想想，秦岭神树能扭曲时空，影响人的精神；西海龙墟能制造归墟，吞噬万物。它们本质上都是一种地脉能量的调节器或放大器。如果把地球看作一个生物，那么这些东西，就是插在它龙脉大穴上的‘针’。”

    “针灸？”慕凝溪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但这个比喻让她感到一阵恶寒，“谁有这么大的手笔，给整个星球扎针？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顾渊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迷茫，“我们守陵人一族，代代相传的使命，是守护秦岭的‘龙脉之根’，防止它被滥用。我们一直以为，那里就是一切的中心，是唯一的。现在看来，我们可能只是看守着其中最关键的一根针的‘护士’而已。”

    “那永生会呢？”慕凝溪追问道，“如果他们也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他们的野心……”

    “他们的野心，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顾渊接过了她的话，语气变得无比凝重，“秦无命想要的是长生，是掌控秦岭的力量。而他的继任者，想要的是整个‘网络’。他们不想只当一个穴位上的霸主，他们想成为那个手握所有银针的‘医师’。他们想掌控整个地球的能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神。”

    这个结论让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水下世界一片死寂，只有循环呼吸器发出的轻微气泡声。他们一直以为的终极敌人和最终目标，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和放大了。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以整个星球为棋盘的疯狂计划。

    “所以，他们在这里制造‘初号机’，只是一个实验。”慕凝溪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们想验证，是否能通过这些‘针’，人为地催生出可控的‘神’。如果成功了，他们就会在全球的其他节点，复制这个过程。”

    “没错。”顾渊点头，“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从毁掉这个‘果实’开始。”

    就在顾渊下定决心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几乎是出于本能，他甚至来不及开口警告。

    “趴下！”

    顾渊爆喝一声，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慕凝溪背后的装备，用尽全力将她推向旁边的石壁。

    慕凝溪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推开，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剧痛让她眼前一黑，但通讯器里传来的滋滋声和顾渊压抑的闷哼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她挣扎着抬头，眼前的景象让她心脏骤停。

    就在刚才他们站立的位置，三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的巨型电鳗，正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游出。它们通体漆黑，皮肤上却布满了诡异的蓝色纹路，此刻正闪烁着骇人的电光。其中一条，刚刚释放出的高压电流，正中顾渊举枪格挡的位置。

    强大的电流在水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场，无数蓝色的电弧像狂舞的毒蛇，将顾渊完全笼罩。

    “师兄！”慕凝溪失声尖叫。

    “别过来！”顾渊的声音从电光中传来，带着一丝痛苦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待在墙边别动！水里全是电！”

    他手中的特制电击枪，此刻正以攻对攻，枪口同样喷射出高压电流，与那条电鳗的力量狠狠地撞在一起。水流被搅动得如同沸腾，周围的小鱼瞬间就被电成了焦炭。

    另外两条电鳗见状，立刻从两侧包抄过来，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嘴，咬向顾渊的腰侧。

    “找死！”

    顾渊怒吼一声，左脚猛地蹬在石壁上，身体在水中强行扭转，避开了致命的撕咬。同时，他手中的电击枪功率开到最大，枪身猛地一甩，一道粗大的电弧横扫而出，正中那两条偷袭的电鳗。

    “滋啦——！”

    刺耳的爆鸣声中，那两条电鳗被强大的电流击中，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蓝色的纹路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