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宴快结束时，慕凝溪才从一位喝多了的画廊老板口中套出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听着，美丽的小姐。”画廊老板压低了声音，酒气熏人，“离那个罗盘远一点。我听说，有一个财力深不可测、行事狠辣的新晋收藏家，对它志在必得。没人敢跟他抢，那家伙……是个疯子。大家都叫他‘格雷先生’。”

    就在慕凝溪参加晚宴的同时，酒店套房的指挥中心里，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大作。

    “靠！”许阳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有鱼上钩了！”

    他发现有一股强大的数据流正在尝试反向追踪他的入侵路径，对方的技术水平极高，手段老练，显然不是普通的商业安保公司。

    “想查我的底？没那么容易！”

    许阳立刻投入了一场无声的网络攻防战，手指在键盘上化作一道道残影。屏幕上，无数代码如瀑布般飞速刷新，双方在虚拟世界中你来我往，激烈交锋。

    最终，许阳凭借更胜一筹的技术，在对方的防火墙上撕开一道口子，成功切断了追踪，并截获了对方一小段数据碎片。

    他立刻对数据碎片进行分析，几分钟后，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他拨通了顾渊的内部通讯。

    “老大，情况不妙。对方的防火墙架构，和我们之前在永生会亚马逊据点里发现的，同源。”

    这证实了永生会不仅已经到了伦敦，而且他们的技术团队也已经开始行动。

    第二天，苏富比拍卖行的预展正式向顶级VIP客户开放。

    顾渊、慕凝溪和许阳三人以“王先生”顾问团队的身份，拿到了第一批入场资格。

    预展会场布置得典雅而奢华，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富豪、收藏家和艺术品经纪人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金钱与文化的混合气息。

    在安保人员的重重护卫下，他们终于见到了那个“星图罗盘”。

    它被放置在展厅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一个恒温恒湿的防弹玻璃柜中。

    近距离观察，罗盘比照片上更具冲击力。青铜表面因为年代久远而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质感，上面镌刻的楔形文字和星辰轨迹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规律。而中央那颗黑色的宝石，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就是它……”许阳喃喃自语。

    顾渊没有说话，他缓缓走近玻璃柜，闭上了眼睛，悄然运转起“辨气术”。

    瞬间，一股微弱但极其纯粹的能量波动，从罗盘内部散发出来，与他体内的守陵人真气产生了轻微的共鸣。

    这股能量的性质，与秦岭青铜神树、埃及水晶树的地脉能量同源，但又多了一种独特的、如同星光般清冷的韵律。

    “魅影”的情报是真的！

    顾渊心中一凛，这个罗盘绝对是与地脉网络相关的关键物品。

    然而，就在他试图进一步探查那股能量的流动轨迹时，一股阴冷、污秽的气息突然从旁边侵袭而来，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粗暴地打断了他的感应。

    顾渊猛地睁开眼，向气息的来源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高级定制西装、面色苍白、气质阴鸷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旁边，正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打量着玻璃柜中的星图罗盘。

    他就是慕凝溪打听到的“格雷先生”。

    他似乎察觉到了顾渊的窥探，缓缓转过头，一双毫无温度的灰色眼睛冷冷地与顾渊对视。

    在“辨气术”的感知中，这个格雷先生的身上，缠绕着一股与永生会改造生物如出一辙的污秽气息，充满了腐朽与掠夺的味道。

    永生会的人！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虽然没有言语，但都已在瞬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格雷先生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他甚至没有正眼看顾渊，而是对身边的助手低声用德语说道：“又来了一群不懂装懂的东方人，以为靠着暴富就能踏入这个圈子。”

    格雷先生的挑衅并没有让顾渊和慕凝溪动怒，反而让他们更加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和目的。

    慕凝溪微笑着上前一步，用一口流利而优雅的德语回应道：“格雷先生，真正的艺术品，是能跨越种族和国界的。它的价值，也并非只用金钱来衡量。或许在东方的哲学里，我们能看到一些被现代商业社会所忽略的、更深层次的美。”

    她的话语绵里藏针，既回击了对方的傲慢，又展现了自己的学识，让格雷先生的脸色微微一沉。他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轻的东方女人，不仅德语流利，言辞也如此犀利。

    他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慕凝溪，转而向旁边一位苏富比的资深鉴定专家发问，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汉森博士，关于这件罗盘，除了它在天文学上的意义，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听说有些来自东方的‘神秘主义者’，总喜欢给这些古董附会上一些神神叨叨的故事。”

    他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地瞥了顾渊一眼，试图将顾渊塑造成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

    汉森博士显然和格雷先生很熟，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笑着回答：“格雷先生，您真是风趣。从科学和历史的角度看，这确实是一件纯粹的古巴比伦天文学仪器，用于观测和记录星象。至于那些传说，您知道，它们总是比实物本身更吸引人，不是吗？”

    他的回答看似中立，实则已经站在了格雷先生一边，将顾渊可能提出的“能量”、“气场”等说法，提前归入了“传说”的范畴。

    周围的几位收藏家听了，都发出了会意的笑声，看向顾渊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轻蔑。

    面对这种局面，如果顾渊直接反驳，大谈“地脉能量”，只会被当成疯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了格雷先生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展厅另一侧的一件拍品——一尊栩栩如生的古罗马战神马尔斯的青铜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