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们同学的。”

    顾宸又从旁边翻出了一大摞，所有参加的学生名字都在上面。

    他一张张快速翻看着，画的内容和风格都大同小异，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顾宸站起身，又在画室的其他角落随便翻查了一番，依旧一无所获。

    整个画室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然而，陈语嫣却一直蹲在地上，眉头紧锁，盯着薛敏蕙的那几张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奇怪……”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顾宸，“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顾宸立刻蹲下身，凑到她旁边。

    “你看，”陈语嫣指着地上铺开的那些画，“李思思她们的画，每一张的右下角都标注了完成日期，而且是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的。从去年的九月开学，到十一月底，每周一张，一张都不少。”

    她顿了顿，又指了指薛敏蕙的那几张画。

    “可是薛敏蕙的画，你看，日期是乱的。九月份的几张和十月份的一张夹在一起，十一月份的又单独放在另一边。而且……她的画，好像数量也对不上，感觉少了几张。”

    顾宸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靠得更近了些，想要仔细看看那些日期。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汗水气息的清雅香味，从陈语嫣的身上飘了过来，钻进他的鼻腔。

    今天跑了一天，天气又有些闷热，她白皙的额头上渗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顾宸的脑子忽然有些混乱。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流了汗，非但没有汗臭味，反而……还是香香的？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感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猛地一个激灵，抬起头，正对上陈语嫣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清澈又带着几分揶揄。

    顾宸的脸瞬间有些发烫，他尴尬地移开视线，感觉自己刚才那点小心思，恐怕已经被这位心理学教授看了个底朝天。

    陈语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看着顾宸有些窘迫的样子，心里却闪过一个念头。

    顾宸这样正直、自律，意志力远超常人的男人，在近距离接触下，都会有一瞬间的失神。

    那么，如果换成一个别有用心的男人，当他靠近像薛敏蕙那样不善言辞、安静又漂亮的女孩时，又会发生什么？

    顾宸不敢再想下去，他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迅速收敛心神，将全部注意力重新投入到眼前的画作上。

    “我来看看，重新排列一下应该能发现什么。”

    他将薛敏蕙的所有画都拿了过来，一张一张地在干净的地面上排开。

    不多不少，一共三十多张。

    他蹲在地上，像是在玩拼图一样，按照日期，将这些画重新排序。

    “九月第一周、第二周、第三周、第四周……有了。”

    “十月第一周、第二周……嗯？”

    顾宸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像鹰一样，锁定在了日期的断档处。

    “十月的第三周，没有。”

    他继续往后排。

    “十月第四周……有了。”

    “十一月第一周……有了。”

    “十一月的第二周和第三周，又没有了。”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其他同学的画呢？”

    陈语嫣立刻问道。

    “我看看。”

    顾宸迅速拿起旁边李思思和张雯的画，找到了对应的日期。

    “她们的都在。”顾宸的语气十分肯定，“去年十月的第三周，十一月的第二周和第三周，她们都交了画，唯独薛敏蕙的，在这三个星期里，是空白的。”

    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却可能隐藏着至关重要的信息。

    顾宸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掏出手机，将那些有画的、没画的日期，以及其他同学画上的署名，全部拍了照片。

    他将照片直接发给了苏小妹，然后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头儿！”苏小妹干脆利落的声音传来。

    “小妹，照片收到了吗？”

    “收到了，头儿！正在看。”

    “你看看，照片上除了薛敏蕙，其他几个名字是不是就是她那几个同班的好朋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键盘敲击声，几秒钟后，苏小妹回答道：“没错，头儿！李思思、张雯、王静，就是我们上次问话的那三个女孩，她们都是美术社的。”

    “好。”

    顾宸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立刻，分别给她们三个打电话。就问一个问题，去年十月份的第三个星期，还有十一月份的第二个和第三个星期，这三个星期，薛敏蕙是不是缺席了美术社的社团活动？”

    “明白！”

    “记住，问的时候注意方式方法，不要让她们觉得我们在怀疑什么，就说是例行核对一些时间线。”

    “放心吧头儿，交给我！”

    “问到了立刻回电话！”

    “是！”

    挂断电话，顾宸站起身，看着地上那几处明显的空白，眼神变得冰冷。

    这三个消失的时间，薛敏蕙去了哪里？

    又见了谁？

    画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顾宸盯着手机屏幕，像是在等待一个最终的审判。

    陈语嫣则蹲在地上，目光在那几处空白的日期上流连，指尖轻轻划过画纸粗糙的边缘。

    “我算了一下时间。”

    陈语嫣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冷静而清晰，“法医报告说，婴儿的孕周在30周左右。从案发时间往前推，受孕的时间，大概就在去年的十月底到十一月初之间。”

    她抬起头，看向顾宸：“这三个她缺席社团活动的时间点，十月第三周，十一月第二周和第三周，正好完美地覆盖了受孕期。这绝对不是巧合。”

    顾宸点了点头，脸色凝重：“你的意思是，她就是利用这三次缺席社团活动的时间，去见了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