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中央，呱哥正对着电脑，神情专注地敲打着键盘，陈语嫣站在他身后，身体微微前倾，正低声对他指导着什么。苏小妹和6叔则搬着椅子，坐在一旁，像两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神情严肃。

    而最让顾宸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法医江漓，那个永远一身白大褂，冷静得像一台精密仪器的女人，此刻竟然穿着一身明德中学的蓝白校服，正拿着苏小妹的手机，对着办公室的窗户，摆着各种姿势在自拍。

    她时而歪着头，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时而又低下头，做出几分羞涩的模样，乌黑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在晨光中显得清纯又动人。

    “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顾宸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

    “头儿！你来啦！”呱哥眼尖，第一个发现了他，兴奋地冲他招手。

    江漓也停下了自拍的动作，转过身，看到顾宸一脸呆滞的表情，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还顺手比了个剪刀手。

    “怎么样顾队？我这身打扮，像不像学校的校花？”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宸彻底懵了。

    “头儿，我跟你说！”呱哥献宝似的把顾宸拉到电脑前，“就是我凌晨跟你说的那个群！我不是谎称自己是明德的学生进去了吗？他们好像还不知道薛敏蕙出事了！”

    顾宸皱了皱眉，随即反应过来：“当时事发突然，我们警方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学校也下了封口令。网上的热搜，也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被压下去了。他们不知道，很正常。”

    “对！然后聊着聊着，他们就开始不正经了，问我长什么样，让我发照片看看！”呱哥指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说不发照片就是男的，是奸细，要把我踢出去！”

    “所以你们就……”顾宸的目光转向还穿着校服的江漓，表情复杂。

    “没办法啊头儿！”苏小妹站起来解释道，“呱哥一个大男人肯定不行。我想发我的，可陈教授说我长得太正气了，一脸警察相，一看就不好骗。陈教授自己呢，气质又太沉稳，不像高中生。”

    陈语嫣在一旁补充道：“筛选了一圈，只有江法医最符合他们的要求。年轻，漂亮，而且身上有股清冷又带点倔强的气质，正是这个年纪最吸引人的特质。最关键的是，她演得好。”

    江漓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走到顾宸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我可是特地研究了现在女高中生最流行的拍照姿势和表情。为了艺术，不，为了破案，我可是牺牲很大的。”

    顾宸看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校服穿在她身上，非但没有违和感，反而衬得她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那股平日里被白大褂和专业性掩盖的女性魅力，此刻展露无遗。

    “咳……”顾宸清了清嗓子，移开视线，“照片选好了吗？”

    “选好了！”呱哥把几张照片调了出来，“陈教授亲自指导，江法医倾情演绎，苏小妹专业打光，我后期微调，绝对天衣无缝！”

    顾宸凑过去看了看，照片上的江漓，或是在窗边托腮眺望，眼神迷茫；或是在书架前低头看书，恬静美好。每一张都完美地塑造出了一个清纯、漂亮，又带着几分文艺和忧郁的女高中生形象。

    “就用这张对着镜子自拍的。”陈语嫣指着其中一张，“光线柔和，眼神里带点不谙世事的迷茫，最符合他们对‘猎物’的想象。”

    “收到！”呱哥立刻将图片拖进了聊天框。

    “等一下。”顾宸忽然开口。

    “怎么了头儿？”

    “IP地址处理了吗？别让他们顺着网线摸过来。”

    “放心吧头儿！”呱哥拍着胸脯，“我挂了十几层代理，他们能查到我在南极洲！”

    “好，发。”

    “发送！”

    随着呱哥敲下回车键，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屏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一秒，两秒，三秒……

    “滴滴！”

    聊天框里，对方的头像闪动了起来。

    几乎是在照片发出去的瞬间，对方就有了回应！

    呱哥的手指有些颤抖，他点开了那条新消息。

    一行字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

    “妹妹长得真好看，是明德的？”

    紧接着，不等呱哥回复，第二条消息又弹了出来。

    “哥哥就在你们学校附近，有空出来玩吗？”

    “鱼上钩了。”顾宸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电脑屏幕上，那句赤裸裸的邀约，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散发着危险而又诱人的气息。

    “现在，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诱饵’。”陈语嫣的目光转向江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江法医，看来你的戏份才刚刚开始。”

    她走到江漓身边，绕着她走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不行，还不够。”陈语嫣摇了摇头，“你现在的样子，太‘正’了，像个品学兼优的班长，而不是一个会对陌生网友的邀约产生好奇的‘问题少女’。”

    “那我该怎么样？画个烟熏妆？”江漓挑了挑眉。

    “那又太过了。”陈语嫣从苏小妹的桌上拿起一把梳子，轻轻打散了江漓梳理整齐的马尾，让几缕碎发自然地垂在额前和耳边。

    “呱哥设定的这个网络身份，叫‘浅滩月’，个人签名是‘想看海的鱼’。这说明，她内心渴望自由，对现有环境感到压抑，但表面上，她又必须维持一个乖乖女的形象。所以，你的妆容要淡，但眼神要有故事。衣服要规矩，但细节上要有一点点不经意的小叛逆。”

    陈语嫣一边说，一边动手改造。她让江漓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开，露出里面一件印着小众乐队Logo的白色T恤，又把她的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