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出事了？

    顾宸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接通电话，声音因刚睡醒而有些沙哑：“喂？……呱哥？出什么事了？”

    “头儿！头儿你快醒醒！”电话那头，呱哥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急切，“我好像……我好像摸到那条大鱼的尾巴了！”

    顾宸瞬间清醒，他翻身下床，打开了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说清楚！”

    “我昨晚回去睡不着，就觉得无聊，用我那个小号，进了薛敏蕙参加的那个流浪动物救助的公益群，想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呱哥的语速很快：“一开始群里挺正常的，大家都在聊猫猫狗狗，分享一些救助知识，气氛特别好，都是些很有爱心的人。”

    “说重点！”

    “重点来了！”呱哥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聊着聊着，突然有个男的，ID叫‘好男人’，在群里说，‘小群拉我一下呗，哥哥给你们发红包’。”

    “小群？”

    “对！他一说完，群里立马就有好几个女的出来说，‘去去去，这是姐妹群，说的都是女生话题，男人勿入！’。头儿，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什么群搞得这么神秘，还只准女的进？”

    顾宸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你进去了？”

    “进去了！”呱哥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得意，“我顶着个女号，头像也是个萌妹子，就好奇地私聊了其中一个管理员，问了一句‘姐姐，能拉我进小群吗？’，没想到她真把群号发给我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申请加入了。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才通过验证，把我拉了进去。”呱-哥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头儿，吓人的地方来了。我刚进去，连一句话都没说，群里就立刻有人@我，问我是哪个学校的，多大了。”

    “他们说是实名制，为了大家安全，群里都是姐妹，必须坦诚相待。我寻思着这帮小丫头片子还挺有防范意识，我就按照薛敏蕙的学校报了信息。”

    “结果你猜怎么着？”呱哥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后怕，“我报完信息，那边沉默了大概五分种，就把我拉进了另外一个群。”

    顾宸的心猛地一沉：“另一个群？”

    “对！”呱哥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头儿，这个群……有点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呱哥干脆把一连串的截图和录屏文件打包发给了顾宸。

    手机屏幕的光亮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顾宸点开文件，眼睛越睁越大，睡意在瞬间被震惊驱散得一干二净。

    聊天记录不堪入目。

    群里的账号头像五花八门，有的是动漫少女，有的是风景，根本无法分辨男女。而他们聊天的内容，却充满了各种露骨的性暗示和挑逗。

    “妹妹今天穿的什么颜色？”

    “想看哥哥的腹肌吗？”

    “谁发张腿照看看，给个大红包。”

    更让顾宸心惊的是，真的有人发了。一张张打了码，却依然能看出是私密部位的照片在群里闪过，下面跟着一连串起哄和更加污秽的调侃。

    这根本不是什么正常的聊天群，这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下淫窝！

    顾宸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个群，和薛敏蕙的案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立刻拨通了呱哥的电话。

    “头儿，看到了吧？吓人吧？”呱哥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稳住。”顾宸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呱哥，你现在什么都别做，也别主动说话。他们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态度要懵懂，要像一个刚被拉进来，什么都不懂的好奇高中生。千万，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放心吧头儿！我懂！演戏嘛，我专业！”呱哥摩拳擦掌，“太刺激了！我感觉我离真相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记住，安全第一，有任何不对劲立刻退出来。”

    “明白！”

    挂断电话，顾宸再也睡不着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他拿起枕边的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开始整理混乱的思绪。

    “薛敏蕙案，疑点梳理。第一，死者薛敏蕙，高三学生，在学校厕所独自产下一名约30周的早产儿后，因大出血死亡。根据法医报告，她的早产极有可能是由她自己使用工具暴力刺激造成的。一个花季少女，为什么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对待自己和孩子？她到底在恨什么？或者，在怕什么？”

    “第二，孩子的父亲身份成谜。我们排查了学校内所有可能与她有接触的师生，包括重点怀疑对象秦风和徐璐，DNA结果全部不匹配。这说明，经手人，很可能是一个我们完全没有掌握的校外人员。”

    “第三，也是最让我不安的一点。我和陈语嫣在学校里无意中听到的那段对话，一个学期，明德中学先后有四名女学生因为怀孕而退学。薛敏蕙只是其中运气最差，直接死亡的一个。这是否意味着，这背后已经形成了一种规模化的犯罪模式？有人在专门针对这些女高中生下手，而学校为了所谓的升学率和名声，选择了压制和隐瞒？”

    “第四，呱哥刚刚发现的这个神秘聊天群。一个打着公益旗号的大群，背后却隐藏着这样一个只允许女性加入，内容淫秽不堪的‘小群’。这个群，和薛敏蕙的案子，究竟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它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一个个问题被他用冷静的声音记录下来，窗外的天色，也在不知不觉中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

    清晨七点半，顾宸赶到办公室时，惊讶地发现，专案组的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而且，眼前的景象让他一度以为自己还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