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没错。他会亲自带我们，去找到那个能给他定罪的、真正的证据。而那，才是我们真正的突破口。”

    监控行动，立刻以最高级别展开。

    苏亦阳亲自带队，动用了市局最好的人员和技术设备，在韩冰的住所、公司，以及他所有可能出现的路线上，布下了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

    然而，韩冰的反侦察能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强大和棘手。

    第一天，韩冰回家后，没有任何异常。看书，编程，准时休息。

    第二天，依旧如此。

    第三天，跟踪小组轮换了三班人，汇报上来的情况都是一样的——目标生活规律得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精密机器。他没有打过一个可疑的电话，没有登录过任何不寻常的网站，甚至连出门扔垃圾的时间都和前两天分秒不差。

    时间一天天过去，专案组的耐心，几乎要被这个毫无破绽的男人给耗尽了。

    “这家伙是机器人吗？”狭小的监控车内，苏小妹一边用望远镜盯着对面公寓楼那个亮灯的窗口，一边压低声音抱怨，“每天除了去公司上班，就是待在家里看书，连点的外卖都是同一家！我都快把他们家菜单背下来了！”

    “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里有鬼。”苏亦阳端着一杯速溶咖啡，眼睛同样紧盯着屏幕上的几个分屏画面，“正常人在经历了警局审讯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情绪波动。他太平静了，这是伪装。耐心点，小妹。”

    顾宸这几天顶着巨大的压力。局里已经开始有质疑的声音传来，认为他当初释放韩冰的决定是一个巨大的错误，错失了最佳的审讯时机。

    “顾队，”一名队员走进办公室，小声汇报道，“刚刚……上面又来电话问案子的进展了……”

    顾宸正看着监控墙，头也没回地说道：“告诉他们，鱼就快要咬钩了。”

    就在所有人都快要被这种高压和沉闷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时，机会，终于在监控行动的第五天深夜，悄然而至。

    凌晨两点。

    城市已经陷入沉睡。

    负责盯梢的警员猛地坐直了身体，对着对讲机急促地喊道：“注意！目标有异动！”

    屏幕上，韩冰那间公寓的灯光熄灭了。几分钟后，地下车库的出口，一辆车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动了！目标动了！”

    “几个人？”苏亦阳的声音立刻在频道里响起，冷静而迅速。

    “就他一个！独自驾车！”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没有走主干道！他上了一条小路……等等，他在绕圈子！他在测试有没有人跟踪！”

    苏亦阳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立刻判断，等待了五天的时刻，终于到了！

    “所有单位注意！”他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跟踪小组的耳朵里，“所有跟踪车辆，立刻拉开安全距离！不许跟车！重复，不许跟车！”

    “老大，那我们怎么跟？”

    “切换到天网系统！”苏亦阳果断下令，“利用全城监控网络，对他进行‘非接触式’追踪！我要让他感觉自己像在空无一人的城市里裸奔！”

    “是！”

    苏亦阳看着屏幕上那个在城市迷宫里穿梭的光点，立刻抓起身边的手机，拨通了顾宸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沉声汇报道：“顾队，蛇出洞了。”

    接到苏亦阳电话的瞬间，顾宸猛地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他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但此刻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蓄势待发的锋芒。

    “所有人，指挥中心，立刻！”

    一声令下，整个专案组办公室瞬间从死寂变为高速运转的机器。江漓和陈语嫣几乎是同时冲出各自的休息室，跟在顾宸身后，三人快步赶往指挥中心。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一张城市地图占据了中心位置，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地图上移动。

    “顾队！”苏亦阳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带着一丝兴奋，“目标车辆在市区内反复绕行了四十分钟，经过了七个我们预设的常规跟踪点，确认没有尾巴后，终于驶上了通往郊区的G108公路。”

    “目的地越来越明确了。”陈语嫣看着地图上那片暗色的区域，“城西，废弃工业区。”

    顾宸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那个闪烁的光点上，他拿起对讲机，声音冷静而果断。

    “命令，专案组A组、B组，所有成员，紧急集合，全装待命。准备实施抓捕！”

    “是！”频道里传来整齐划一的应答。

    就在整个指挥中心都处于一种紧张而有序的临战状态时，一个不速之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门口。

    是邢繁繁。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一如既往的孤傲。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苏小妹刚想开口问什么，却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噎了回去。

    邢繁繁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顾宸面前。

    他看了一眼大屏幕上韩冰的行车轨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带着轻蔑的弧度。

    “你们的效率，还是这么低。”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直接塞到顾宸手里。

    “这是什么？”顾宸皱眉问道。

    “你想要的东西。”邢繁繁的语气不容置疑。

    顾宸低头看去，平板电脑上显示着一个实时监控界面，背景是一张极其精细的电子地图。地图上，城西那片废弃工业区被放大，其中一座仓库的位置，被一个红色的十字星牢牢锁定。

    “我侵入了韩冰家里的所有网络设备。”邢繁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指挥中心，“他在出发前五分钟，访问了一个加密的云端服务器，打开了一份经过三重加密的电子地图。我破解了它。这个坐标，就是他标记的目的地。”

    他抬起下巴，迎着顾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