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起绑架案的性质，已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和经验。这不是为了钱，这是一场针对顶尖科技的精准打击。

    “所有人，听我命令！”

    顾宸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他走到了指挥台的正中央，在那一刻，他从一个普通的刑警，变回了那个无坚不摧的专案组组长。

    他迅速接管了现场指挥权，开始有条不紊地分配任务。

    “邢繁繁！”

    “在。”角落里的邢繁繁抬起头，脸上是罕见的兴奋与凝重交织的表情。

    “你的活儿来了。”顾宸指着屏幕上最后消失的红点，“带领网安小组，不计一切代价，追踪那辆消失的智能网约车！另外，破解那封加密邮件，把他们的数字尾巴给我揪出来！”

    “小菜一碟。”邢繁繁嘴角一勾，手指已经开始在键盘上敲出残影。

    “亦阳！”

    “到！”

    “立刻带人去晨曦科技！排查所有能接触到核心算法的工程师，尤其是近期离职、或者和公司高层有矛盾的员工，一个都不要放过！”

    “明白！”

    “小妹！”

    “头儿！”

    “去挖李哲的底！他的个人背景、商业对手、家庭关系，任何可能的仇家线索，我要全部的资料！”

    “是！”

    “陈老师。”顾宸的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陈语嫣。

    “我在。”

    “对方不要钱，就要源代码。这个要求本身就很反常。我需要你立刻根据这一点，对绑匪进行初步的心理侧写，判断他们的核心动机和可能的人格特征。”

    “好。”陈语嫣立刻点头，陷入了沉思。

    一系列指令下达完毕，指挥中心混乱的场面迅速变得井然有序，所有人都像上紧了发条的齿轮，开始高速运转。

    最后，顾宸的目光落在了江漓身上。

    “江漓，你跟我走。”他拿起一件外套，“我们去李哲家。第一，安抚家属，获取更多关于孩子李晓雨的日常信息。第二，”他的眼神变得格外锐利，“我要以最专业的眼光，重新勘察绑架案的第一现场——孩子的房间，寻找任何可能被我们忽略的线索。”

    驶入市郊富人区的道路上，警车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顾宸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毕露，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前方的路。江漓坐在副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奢华别墅，感受着身边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李哲的家是一栋灯火通明的独栋别墅，但那光亮却透着一股绝望的惨白。

    “李总，我是市刑侦队的顾宸。”

    一进门，顾宸就看到了那个在客厅里焦躁踱步的男人。李哲看起来比在警局时更加憔悴，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头发凌乱，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他的妻子则缩在沙发角落，双眼红肿，早已哭得没了力气。

    “顾警官，有……有我女儿的消息了吗？”李哲冲过来，抓住顾宸的手臂，眼中布满了血丝。

    “我们正在全力追踪，需要你配合。”顾宸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情绪，“我想了解一些关于你女儿李晓雨的日常情况。她最近喜欢玩什么，有没有和什么特别的人交往？”

    李哲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他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晨曦AI’的项目到了最关键的阶段，我……”他看了一眼角落里妻子的方向，声音低了下去，“这些事，平时都是她妈妈在管。”

    顾宸的目光冷了几分。这意料之中的答案，却让他心中那丝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

    “我们能看看孩子的房间吗？”他没有再追问，直接提出了要求。

    “可……可以，在楼上。”

    李晓雨的房间就像一个童话里的公主城堡，粉色的墙壁，巨大的毛绒玩具，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童话书。一切都符合一个七岁女孩的幻想。

    但江漓的目光，却被书桌上一个亮着屏幕的儿童版编程学习平板电脑吸引了。

    “顾宸，你看这个。”

    江漓拿起平板，划开屏幕。她对这些东西不算精通，但也能看出异常。

    “这台平板的最近使用记录，有点不对劲。”她指着屏幕上的一块区域，“除了这些给孩子玩的图形化编程小游戏，你看这里，这些代码片段……还有这几个专业技术论坛的浏览痕 F迹，这绝对不是一个七岁孩子能看懂的东西。”

    “一个七岁的孩子？”顾宸凑过去，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是邢繁繁的加密来电。

    “说。”

    “查到了点东西，但不是好消息。”邢繁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对方是个顶级高手，我确认了，他利用了一个‘星途7’智能系统里还没被公开的零日漏洞。所有的网络踪迹都经过了至少七层代理和动态加密跳转，想顺着网线抓到他，比登天还难。”

    邢繁繁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无比肯定：“顾队，这个人，绝对是内行里的内行。他对‘晨曦科技’或者智能汽车的底层系统，了如指掌。”

    顾宸挂掉电话，看了一眼手中的平板电脑，两边的线索瞬间在他脑中连接了起来。

    绑匪很可能在案发前，就已经通过网络，和李晓雨建立了某种联系。

    “江漓，把这台平板立刻打包封存！”他的声音不容置疑，“我马上派人送回局里，直接交给邢繁繁！让他给我把里面的东西挖个底朝天！”

    ……

    不到一个小时，指挥中心里的邢繁繁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顾队，有重大发现！”他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顾宸耳中，“这小姑娘可不是什么编程天才，她是被人当成了肉鸡！”

    “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