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某种巨大的金属构件在风力的驱动下，缓缓摇摆时发出的声音。

    与此同时！

    “抓到特征了！”苏小妹低喝一声，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屏幕。

    屏幕上，信号分析软件正飞速地运算着，一条代表信号源特征的曲线图谱被绘制了出来。

    “这次的信号源经过了至少十二次以上的服务器跳转和数据伪装，但是！”她语速极快地汇报道，“最原始的发射信号中，带有一种独特的、因大型抛物面金属物体反射而产生的多普勒频移特征！”

    【视频剩余时间：01秒】

    【00秒】

    话音刚落，十五秒转瞬即逝，屏幕“啪”地一下，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没了！”

    但最重要的线索，已经被他们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怎么样？”

    视频中断的第一时间，顾宸立刻转身，将苏亦阳和苏小妹叫到了一起。

    “我听到了一种声音，”苏亦阳摘下耳机，脸上带着一丝兴奋，“非常有规律，有固定节律，像是风驱动的、大型金属构件摇摆时发出的‘嗡嗡’声和轻微的‘咔哒’声。”

    “我这边，”苏小妹指着自己屏幕上的分析图谱，“信号特征显示，原始信号被一个巨大的、抛物面形状的金属物体反射过，这种特征非常明显！”

    一个是有固定节律、由风驱动的金属摇摆声。

    另一个是信号被大型抛物面金属物体反射的特征。

    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指向了同一个目标！

    “立刻在全市范围内，寻找同时符合这两个特征的地点！”顾宸立刻下令。

    专案组的所有核心成员立刻围在了电子地图前，展开了激烈的头脑风暴。

    “大型抛物面金属……工厂里的大型雷达天线？”苏亦阳首先提出。

    “不对，”一名技术警员立刻摇头，“工厂雷达天线大部分是网状结构，而且转动是靠电力，节律是固定的，不会有风驱动的‘咔哒’声。”

    “会不会是城北气象站的探测设备？”江漓提出另一个可能。

    “气象站的探测设备尺寸不够大，无法形成这么明显的多普勒频移特征，而且那里人来人往，不适合作为藏身地点。”苏小妹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测。

    “通讯基站呢？很多基站也有抛物面天线。”

    “基站天线太小了，而且数量太多，根本没法逐一排查。”

    一个个可能性被提出，又被一个个地迅速否决。

    时间在争论中流逝，指挥中心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都盯着地图，却又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陈语嫣，忽然开口了。

    “我们……可能都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我们一直在从技术特征去寻找地点，”陈语嫣看着众人，缓缓说道，“但我们忽略了赵宏这个人的心理特征。”

    她顿了顿，抛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以赵宏那极度自负的性格，他会选择一个平平无奇的工厂，或者一个普通的气象站，来上演他这场自导自演的‘大戏’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顾宸脑中的枷锁。

    “他不会。”陈语嫣的语气非常肯定，“他需要的是一个舞台。一个足够特别，足够有象征意义，一个能够让他感觉到自己正站在顶端，俯瞰众生，俯瞰我们所有人的制高点！”

    制高点！

    象征意义！

    顾宸的眼睛猛地亮了！

    “苏亦阳！”他猛地回头，大声命令道，“改变搜索范围！别再盯着那些普通的工业设施了！”

    “新的搜索条件是什么？”

    “本市所有废弃或半废弃的、带有大型科研设备的地点！特别是那些建在山顶的！”

    “是！”

    苏亦阳立刻在地图上筛选出新的搜索条件。

    几个符合条件的红点，立刻在地图上跳了出来。

    苏亦阳的目光飞速地扫过每一个红点的信息，当他的手指停在其中一个位于城市远郊山顶的红点上时，他的呼吸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找到了！顾队！你看这里！”他激动地指着屏幕上的那个红点，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

    “城南的‘天眼’射电天文台！三年前就已经废弃了，但主体结构，包括那座口径达到五十米的巨大射电望远镜，都还完整地保留在山顶！它靠风力进行姿态微调，会发出有规律的金属声，巨大的抛物面镜体，也完全符合信号反射的特征！”

    “它完全符合我们掌握的所有特征！”

    “就是这里！”

    当苏亦阳的手指死死地按在“天眼”射电天文台的红点上时，顾宸的脑海中，所有线索瞬间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那座如同巨兽般盘踞在山顶的抛物面射电望远镜，完美地解释了苏小妹捕捉到的信号反射特征。

    而那巨大的、重达数百吨的追踪支架，在山顶永不停歇的风中，发出有节律的“嗡嗡”声和金属“咔哒”声，也与苏亦阳听到的背景音完全吻合。

    更重要的是这个地方——曾经代表着人类探索宇宙梦想的科技圣地，如今无人问津的废弃遗迹。

    这里，既满足了赵宏对于技术图腾的病态崇拜，又为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俯瞰众生、与世隔绝的藏身之所。

    没有比这里更适合他上演这出疯狂戏剧的舞台了。

    “查！”顾宸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立刻通过市局资料库，紧急调取天文台所有的内部建筑结构图和周边三维地形图！”

    “是！”

    几秒钟后，天文台复杂的结构图纸被投射到了主屏幕上。

    这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

    “天文台主体分为地上和地下两个部分。”苏亦阳指着图纸，快速地解说着，“地上是观测主楼和那座巨大的望远镜本体。而地下，则是面积庞大的设备间、冷却系统和数据中心。唯一的入口，就是主楼内部的一部电梯和一条备用逃生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