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除目标！”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的瞬间，战斗爆发了！

    这些高级战斗程序，动作迅捷得完全不符合人类的物理逻辑，他们的移动没有惯性，转身没有延迟，仿佛一个个在服务器里瞬间完成演算后，直接投射在现实中的杀戮指令。

    他们的目的不是驱赶，不是警告，而是直接抹杀。

    脉冲步枪喷射出的蓝色能量束，带着致命的高温，擦着陈珂的脸颊飞过，在后面的墙壁上留下一个焦黑的窟窿。

    “散开！找掩护！”陈珂大吼。

    他和林风虽然都有着远超常人的战斗力，但在这种纯粹的数据暴力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对方的攻击角度刁钻至极，每一次射击都经过了完美的弹道计算，封锁了他们所有的躲避路线。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如猛虎下山般从侧面冲了过来！

    “妈的！敢动我队长！”

    是负责外围警戒的赵猛和林风那名代号为“幽灵”的队员！

    赵猛的拳头包裹着一层狂暴的能量光晕，他怒吼着，用尽全力，狠狠一拳砸在了一名战斗程序的胸口。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那名战斗程序被巨大的力量轰得向后滑行了数米，胸口的装甲上数据流一阵剧烈的波动，出现了短暂的雪花噪点。

    “就这点本事？”赵猛刚想乘胜追击。

    但下一秒，那战斗程序只是晃了晃脑袋，胸口波动的的数据流瞬间稳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再次举起了手中的脉冲步枪。

    “怎么可能？！我这一拳……”赵猛的瞳孔猛地一缩。

    与此同时，“幽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另一名程序的侧后方，他手中的高周波刃发出一阵轻微的蜂鸣，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银色的残影，精准地切开了对方的肩部装甲。

    然而，那被切开的伤口处，并没有流出鲜血或是机油，而是无数细碎的0和1组成的数据流。这些数据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飞快地进行着重组和修复！

    “不行！物理攻击效果很差！”幽灵的声音冷静而急促，“它们不是实体！更像是某种高密度的数据投影！可以快速自我修复！”

    “靠！那就是说，这些东西是打不死的？”赵猛一边狼狈地躲避着密集的火力，一边怒吼道。

    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面对的，是拥有“无限复活”和“快速修复”能力的程序卫兵！

    第一个冲突点，血淋淋地暴露了出来。他们引以为傲的、足以在过去副本中横着走的战斗力，在这种不对等的、降维打击般的规则下，被极大地削弱了！

    “不能再打了！撤！”陈珂当机立断。

    “幽灵！掩护他们！”林风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想走？没那么容易！”赵猛怒吼一声，不退反进，再次冲向刚才那个程序，“老子今天非拆一个不可！”

    “赵猛！回来！”陈珂喊道。

    “幽灵！配合他！三秒！”林风却瞬间看出了赵猛的意图。

    赵猛用自己肉身硬抗了一记能量射击，肩膀瞬间一片焦黑，但他不管不顾，用一个凶狠的抱摔，将那个战斗程序死死地锁在怀里，限制了它的行动。

    “就是现在！”

    幽灵动了，他的高周波刃不再是劈砍，而是用尽全力，将刀尖狠狠刺入了那个程序的后颈——数据核心的位置！

    “滋啦——！”

    那名战斗程序全身猛地一僵，身体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剧烈闪烁，最终“砰”的一声，爆成了一片漫天的金色数据碎片。

    几乎在同时，赵猛也用同样的方法，配合着幽灵，强行报废了另一个。

    但更多的安保程序，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走！”

    陈珂一把拉起受了伤的赵猛，在幽灵的火力掩护下，一行人抓住这宝贵的机会，迅速撤离了现场。

    这第一次短暂的交火，就让他们感受到了来自系统创造者的、令人绝望的、如同天堑般的强大压力。

    一处废弃的地下管道中，气氛异常凝重。

    “妈的，这还怎么打？”赵猛狠狠一拳砸在生锈的管道壁上，牵动了肩膀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两个打一个都这么费劲，他们还能源源不断地刷出来，根本就是耍赖！”

    “这不是耍赖，这是规则。”林风擦拭着眼镜上的灰尘，冷静地说道，“我们是在对方的服务器里，跟管理员的杀毒程序战斗。从一开始，规则就不对等。”

    “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来思考问题了。”陈珂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正面硬闯，就是送死。”

    “那怎么办？我们连门都进不去。”孙茜担忧地说。

    陈珂和林风，这两个顶尖的大脑，在短暂的休整和信息交换后，几乎同时抬起了头。

    “开辟两个战场。”陈珂说。

    “一个物理，一个信息。”林风补充道。

    两人再次对视，这一次，没有了敌意，只有对彼此思路的认可。

    陈珂站起身，开始布置新的作战方案。

    “赵猛，幽灵。”

    “在！”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组成‘物理战场’。你们的任务，不再是消灭敌人，而是不惜一切代价，去吸引和牵制方舟科技的所有安保程序。给我和另一组，创造出宝贵的时间和空间。”陈珂的语气不容置疑。

    “就这么简单？当靶子？”赵猛有些不甘心。

    “不简单。”陈珂看着他，“你们要闹得越大越好，但绝对不能死。这对你们的要求更高。”

    随后，他看向剩下的人。

    “我，林风，孙茜，李娜，我们组成‘信息战场’。”

    “我们的目标，是放弃所有正面的物理潜入，转而从网络和人际关系这两个虚拟的层面，去寻找突破口。李娜和林风负责网络，孙茜，你负责‘人’。”

    “我？”孙茜愣了一下。

    “对。”陈珂点头，“高志杰死了，但和他相关的人还活着。那些被严密保护的核心人员我们接触不到，但总有例外。我要你，找到那个最薄弱的环节。”

    “明白！”

    作战计划一定，孙茜立刻开始了她的行动。李娜将所有能搜集到的人员信息都同步给了她。

    她没有再去尝试接触那些被安保程序层层保护的、与高志杰直接相关的核心技术人员，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看似毫不起眼，却又处于信息枢纽位置的人物身上。

    高志杰那位年轻、漂亮，但职位仅仅是行政秘书的女孩——秦雅。

    “为什么是她？”李娜问。

    “看这里。”孙茜指着屏幕上的一条登录记录，“在高志杰死后的第三天、第七天和第十五天，秦雅，分别三次，在深夜，试图用外部网络登录高志杰的私人加密邮箱。但三次都因为权限错误而失败了。”

    “一个普通的、关系清白的秘书，在自己上司死后，为什么要去登录他的私人邮箱？”孙茜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个微小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说，她在怀疑什么。”

    两天后，方舟科技总部大厦的楼下咖啡馆里。

    “那个……请问，您是秦雅前辈吗？”孙茜端着一杯咖啡，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和紧张，像一个初入职场的菜鸟，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一个正在看文件的白领丽人面前。

    秦雅抬起头，看到是生面孔，礼貌地点了点头：“我是，请问你是？”

    “前辈您好！我叫安茜，是刚入职行政部的实习生。”孙茜做出一副有些崇拜的样子，“我听部门里的前辈说，您是业务能力最强的秘书，所以……所以想来跟您取取经。没打扰您吧？”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漂亮又会说话的后辈的恭维。

    孙茜那恰到好处的示弱，以及她手腕上那款最新款的奢侈品手链，都迅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们从工作上的烦恼，聊到最新款的口红色号，再到哪家餐厅更值得打卡。

    在之后几天的接触中，孙茜敏锐地发现，秦雅虽然表面上对公司的一切都表现得忠心耿耿、习以为常，但在偶尔提到已经去世的高志杰时，她的眼神深处，总会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和……恐惧。

    孙茜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

    还是那家咖啡馆，还是靠窗的位置。

    “唉，说起来，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孙茜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状似无意地提起，“我一个在别的科技公司的朋友，他们公司前阵子也有个高管突然没了，对外也说是‘过劳死’。”

    秦雅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

    “后来你猜怎么着？”孙茜自顾自地说道，“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过劳死，是那个高管发现了公司在做一个很可怕的实验，想要曝光，结果被公司给……伪造了死因，处理掉了。真是太可怕了。”

    这句话，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刺破了秦雅一直以来用坚强和麻木伪装起来的心理防线。

    “啪嗒。”

    秦雅手中的咖啡杯，不受控制地脱手，掉在了桌子上，褐色的液体泼洒出来，弄湿了她昂贵的职业套裙。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孙茜没有再逼迫她，也没有去帮她擦拭，只是装作惊讶地说了句“啊，前辈你没事吧”，然后，在起身去拿纸巾的时候，将一张折叠好的、写着自己安全联系方式的纸条，悄悄地、不着痕迹地，推到了秦雅颤抖的手边。

    “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或者觉得害怕的事情，可以随时找我聊聊。”

    孙茜知道，这颗混杂着怀疑和恐惧的种子，一旦被这句话浇灌，就一定会，在秦雅的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