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室内，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关于李承泽的资料正如同瀑布般刷新。

    “李承泽，五十二岁，出身艺术世家，祖父是国画大师李墨染。”林风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带着一丝困惑，“二十五岁举办个人画展，轰动全国，被誉为‘当代画圣’。三十岁之后，逐渐淡出艺术圈，创立‘天使之翼’基金会。”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照片和视频片段。有李承泽在慈善晚宴上温文尔雅地演讲，有他在孤儿院里耐心地教残疾孩子画画，还有他亲自将一个装着义肢的女孩抱在怀里，脸上是如圣人般慈爱的微笑。

    “‘天使之翼’基金会，专门收养和培育在身体上有残疾、但在艺术上极具天赋的孤儿。”李娜轻声念着资料，眉头越皱越紧，“基金会为他们提供最好的生活、医疗和教育资源。媒体称他为‘行走的圣人’、‘点亮残缺星辰的人’……”

    “查他的负面新闻。”陈珂命令道。

    “正在查。”林风回答，“结果是……零。一条都没有。甚至连捕风捉影的八卦绯闻都没有。他的公众形象简直……完美得像一个被精心塑造出来的程序。”

    孙茜抱着手臂，在屏幕前踱步：“公众形象都是假的。查他的商业活动，我不信一个‘普罗米修斯’的核心成员会是个不沾铜臭的圣人。”

    “问题就在这里。”林风调出了另一份复杂的财务数据流图，“他名下所有的公司都由专业的职业经理人团队打理，我们查了近十年的财务报表，每一笔账都清晰明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所有大额的资金流动，最终都通过合法的渠道，汇入了‘天使之翼’慈善基金，形成了一个找不到任何漏洞的闭环。”

    “闭环？”孙茜停下脚步，冷笑一声，“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一个商人不为了赚钱，反而把所有利润都捐出去？这世上哪有这么高尚的资本家？”

    “但从法律和财务的角度看，他无懈可击。”林风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挫败感，“我们就像一群拿着锤子的猎人，却发现猎物住在一个没有任何缝隙的光滑玻璃罩子里，根本找不到下锤子的地方。”

    战争室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焦躁。这种无从下手的困境，比面对一个全副武装的敌人更让人感到憋闷。

    “这种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孙茜的声音变得强硬起来，“既然找不到缝隙，那就直接把玻璃砸碎！”

    “你想怎么砸？”陈珂看着她。

    “很简单。”孙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找个机会，把他绑了。我不信在他的骨头面前，他的嘴还能像他的履历一样干净。”

    “我反对。”陈珂立刻否决，“在没有掌握任何实质性证据之前，直接动用暴力是最愚蠢的做法。李承泽不是王坤，他是‘普罗米修斯’的门面。动了他，就等于我们主动敲响了警钟，告诉整个组织，我们来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孙茜的音量不由得提高，“就这么干坐着，看着这份完美的履历发呆吗？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主动出击的机会，难道要因为他‘看起来’像个好人就放弃？”

    “我不是说放弃，我是说要耐心。”陈珂走到她面前，目光沉静，“孙茜，我们的对手不是街头的混混，用拳头解决不了问题。越是完美的伪装，撕开时露出的内里就越是腐烂。我们必须找到那根能让他整个面具都崩塌的线头，而不是鲁莽地冲上去打草惊蛇。”

    “耐心？我们要有多少耐心？”孙茜的情绪有些激动，“钱浩和赵猛还在等着我们！每多等一天，他们就……”

    “我知道！”陈珂打断了她，声音也严厉了起来，“但冲动和鲁莽只会让我们步他们的后尘，让我们所有的准备和牺牲都付诸东流！你以为我不想现在就去拧断他的脖子吗？但那样除了暴露我们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两人激烈地对视着，一个主张激进试探，一个坚持耐心寻找破绽，团队内部第一次因为策略问题产生了尖锐的对立。

    “好了，都别吵了。”李娜站到两人中间，“我们是一个团队。”

    陈珂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他知道孙茜的急切源于何处。他重新看向屏幕上李承泽那张温和的笑脸，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林风，”他开口道，“继续挖。既然他是个圣人，那我们就去他的‘神殿’里看看。把他那个‘天使之翼’基金会，从创立之初到现在，所有收养过的孤儿名单，每一个人的资料，都给我找出来。我要看看，这些被他点亮的‘星星’，现在都在哪里闪光。”